PDF《第三章 原始森林》

第三章 原始森林 鼹鼠早就想要拜访獾了.

虽然獾神出鬼没的,但是似乎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能够在不经意之间影响到河岸边上的动物. 但是不管鼹鼠如何把自己的愿望告诉 河鼠,河鼠总是在敷衍着他. 好吧, 河鼠总是会说, 獾总有一天会和你见 面的――他总是会出来的――到时候我再介绍你们认识好了. 他可是个最好的好 人了!但是你不能去寻找他,只能在恰当的时候遇到他. 难道你不能邀请他来一趟吗――吃一顿晚餐或者是别的? 鼹鼠说道. 他不会来的, 河鼠直截了当地回答, 獾不喜欢社交,像做客啊,吃饭 啊之类的事情他是一律不会来的. 那我们出发去拜访他吧? 鼹鼠不死心,又提出了一条建议. 哦,我肯定他是不会喜欢的, 河鼠简单地说, 他很害羞,这样做他一 定会生气的.我从来就没有成功地到他们家去,虽然我和他很熟悉了.而且,这 事儿根本做不到.因为他住在野林子的中央呢. 就算这样, 鼹鼠说, 你和我说过, 野林子里都很安全, 这是你说的.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的确很安全, 河鼠含糊不清地说, 但是我想 我们这会儿不太适合去,不太适合.很长的一段路,而且每年的这个时候他总是 不在家的,你安心等着吧,他总有一天会来的. 鼹鼠也不得不这样了.不过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獾还是没有出现.每一天都 是那么的精彩,不久以后夏天就过去了,天气转冷,冰雪和寒冷让他们只能呆在 室内,窗外湍急的河流也似乎是在嘲笑他们,在冬天没有办法出去划船游玩.这 时候鼹鼠不免又想到了独居的獾,静静地住在野林子中间的一个洞穴里面. 冬天的时候河鼠总是很能睡,每天晚上早早上床,早上很晚才能起来.在他 不多的清醒时间里他总是会编写一些小短诗或者是在屋子里面干一些杂活.当然,时不时也会有一些动物过来串门,他们总是有很多的故事可以讲,特别是关 于这个过去的夏天里发生的一些趣闻. 当他们回顾夏天的一切时, 感觉到那是多么绚丽多彩的一章啊! 里面有许多 五色缤纷的插图.大河两岸,一支盛装的游行队伍在不停地庄严行进,展示出一 场跟着一场富丽堂皇的美景. 紫色的珍珠菜最先登场, 抖开它那乱丝般丰美的秀 发,垂挂在镜面般的河水边沿,镜中的脸,又冲它自己微笑.婀娜多姿的柳兰,

第三章 原始森林

21 犹如桃色的晚霞,紧跟着也上场了.紫色的和白色的雏菊手牵着手,悄悄钻了上 来,在队列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最后,在一个早晨,羞怯的野蔷薇姗姗来迟,轻 盈地步上舞台.这时,就像弦乐以它辉煌的和弦转入一曲加伏特,向人们宣告, 六月终于来到了.但是,戏班子里还有一个角色没有到齐,那就是水仙女所追求 的牧羊少年, 闺秀们凭窗盼望的骑士, 用亲吻唤醒沉睡的夏天的生命和爱情的王 子.当身穿琥珀色紧身背心的笑靥菊,温文尔雅,芳香扑鼻,步履优美地登上舞 台时,好戏就开场了. 那是怎样的一出戏啊! 当凄风冷雨拍打着门窗时, 睡眼惺忪的动物们安逸地 躲在洞穴里,回想着日出前依旧凛冽的凌晨.那时,白蒙蒙的雾霭还没散去,紧 紧地贴在水面.然后,灰色变成了金色,大地重又呈现出缤纷的色泽.动物们体 验到早春下水的刺激,沿着河岸奔突跳跃的欢愉,感到大地、空气和水都变得光 辉夺目.他们回想起夏日炎热的正午,在灌木丛的绿荫下昏昏然午睡,阳光透过 浓荫,洒下小小的金色斑点;

回想起午后的划船和游泳,沿着尘土飞扬的小径, 穿越黄澄澄的田野,漫无目的地遨游;

又回想起那长长的凉爽的黄昏,各路人马 全都会齐,交流着友情,共同筹划明天新的历险.冬日的白昼是很短的,动物们 围炉夜谈时,可谈的话题多着呢.可是,鼹鼠还是有大量的空闲时间.于是,有 一天下午,当河鼠坐在圈椅上,对着一炉熊熊的火,时而打盹,时而编些不成韵 的诗,鼹鼠便暗下决心,独自出门去探访那片野林子,说不定碰巧还能碰上獾 先生. 这是一个寒冷的下午, 头顶上乌云密布. 鼹鼠悄悄地从温暖的客厅里溜出来, 来到房子外面.四周一片空旷和寂静,鼹鼠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远,那么的清 晰.似乎大自然进入了一年一度的沉睡,在睡梦中脱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 矮树丛、山谷还有乱石堆,所有在夏天被视作探险的神秘地带,那些看不见的地 方现在都将自己暴露无遗. 似乎在乞求他暂时忽视它们的破败贫瘠, 直到来年再 一次戴上它们花里胡哨的假面具,狂歌乱舞,用老一套的手法作弄他,瞒哄他. 从某方面说是怪可怜的,可还是使他高兴,甚至使他兴奋.他喜欢这剥去了华丽 衣妆不加修饰的质朴的原野.他能够深深地进入大地的裸露的筋骨,那是美好、 强健、纯朴的.他不要那暖融融的苜蓿,不要那轻轻摇摆的结籽的青草.山楂树 篱的屏风,山毛榉和榆树的绿浪翻滚的帷幕,最好离得远远的.他欢快地朝着野 林快步前进.野林子正横亘在他前面,黑压压,怪吓人的,像隆起在平静的海面 上的一排暗礁. 其实刚进林子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枯枝在脚下断裂,发出噼噼啪啪 的声音,横倒下来的树干拦住了他的脚,树桩上的真菌就像是一张张的怪脸,似 柳林风声

22 乎在嘲笑着他. 他们长得像是一些很熟悉但是又很遥远的东西, 粗看有一些可怕, 但是却有一丝有趣.它们逗引着鼹鼠继续前进,来到了野林子中心的幽暗深处. 大树越来越密集,两边黑漆漆的洞穴朝着他张开大嘴. 周围的一切都是死一般的宁静.天色渐晚,他的周围渐渐暗了下去,光线就 像是洪水一般的迅速褪去. 鬼脸又出现了. 就出现在他的肩膀后面, 一开始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张脸, 正从一个洞穴 里面盯着他.但是当他转过头来想看个究竟的时候,就发现那张脸又不见了. 鼹鼠加快了脚步,暗暗叮嘱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然幻象就没完没了.他穿 过了另外一个洞穴,然后又是一个,又是一个,然后――是的!――不!――没错!就是有一张小小的狭长的脸,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在一个洞穴里闪一下,然 后又消失不见.鼹鼠犹豫了一下,又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可是突然,几百张脸 从周围的洞穴里钻了出来,远远近近的到处都是,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但 是都狠狠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邪恶和敌意!―― 他想,如果他可以离开那些洞穴的话,应该就不会看到脸孔了.所以他拐了 一个弯,朝着一片更加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去. 哨音出现了. 一开始很微弱的,就在他身后很远的地方,不过还是让鼹鼠加快了脚步.之 后虽然声音还是很微弱,但是已经慢慢赶上了他.鼹鼠犹豫了一会儿,想要转身 回头了.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两边同时出现了哨音,就像是慢慢传递到 了森林的边缘.不管那是什么,他们似乎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他――他就这么 孤单一人,手无寸铁,而且还孤立无援.黑夜马上就要来了. 哨声又响起来了. 一开始鼹鼠还以为这只是落叶的声音, 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太轻微了. 后来声 音慢慢有了节奏, 鼹鼠意识到这是脚丫子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有节奏的声音, 不过 这个脚步声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是在前方还是后方?一开始像是在前面, 后来 就像是从后面传来的, 但是很快就变成了前后都有. 声音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乱, 似乎都朝着他逼拢. 他站在那儿静静地盯着, 突然一只兔子穿过了树林朝着他跳 了过来. 他等着兔子放慢脚步或者是转个弯, 但是这只兔子就从他的身边穿了过 去,脸色不善,瞪着眼睛大喊道: 快给我滚出去!你这个蠢货! 兔子绕过了 一个树桩,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脚步声越来越响,如同骤落的冰雹,打在他四周的枯枝败叶上.整座树林仿 佛都在奔跑,拼命狂奔,追逐,四下里包抄围捕什么东西,也许是什么人?鼹鼠

第三章 原始森林

23 鼹鼠惊慌失措,开始狂奔 柳林风声

24 惊恐万状,撒腿就跑,漫无目的不明方向地乱跑.他忽而撞上什么东西,忽而摔 倒在什么东西上,忽而落到什么东西里,忽而从什么东西下面窜过,忽而又绕过 什么东西.末了,他在一株老山毛榉树下一个深深的黑洞里找到了庇护所.这个 洞给了他一个藏身的地方――说不定还能给他安全, 可谁又说得准呢?反正, 他 实在太累,再也跑不动了.他只能蜷缩在被风刮到洞里的枯叶里,希望能暂时避 避难.他躺在那里,大口喘气,浑身哆嗦,听着外面的哨声和脚步声,他终于恍 然大悟.原来,其他的田间和篱笆下的小动物最害怕见到的那种可怕的东西,河 鼠曾煞费苦心防止他遇上的那种可怕的东西,就是――野林的恐怖! 与此同时, 河鼠正舒舒服服地在自己的客厅里打盹, 写到一半的诗篇从他的 膝盖上滑了下去,而他的脑袋也逐渐后仰,嘴巴张开,似乎就梦到了碧草如茵的 河岸.这时候一块煤炭掉了下来,砸在了火堆上,冒出了一溜火光,一下子就把 河鼠给惊醒了.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于是爬起来从地上把诗稿给捡起来, 继续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就想问问鼹鼠有没有一个比较好的韵律可以拿来搭 配的. 但是鼹鼠却不见了. 他仔细地听了一会儿,房子里很安静. 然后他大喊了一声: 鼹鼠! ,没有回应,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出 客厅. 鼹鼠的帽子已经不见了,放在伞架边上的靴子也不见了. 河鼠走出屋子, 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泥地里的脚印, 希望能够发现鼹鼠的踪迹. 没错,这些是鼹鼠的脚印.鼹鼠的靴子是今年冬天刚买来的,靴子的后跟的印记 是那么的明显. 河鼠沿着泥地上靴子留下的痕迹, 很快就发现了鼹鼠走的方向是 野树林. 河鼠神情严肃地站了那么一两分钟. 然后就返身进了屋子, 在自己的腰间系 了一根皮带,然后插上了几把手枪,又从房间的角落拿起了一根粗粗的棍子,飞 快地朝着野林子走去. 当他到了野林子边上的时候, 天已经开始暗了, 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进了 林子,四处寻找着鼹鼠留下来的痕迹.四周的洞穴里到处可见不怀好意的鬼脸, 但是看到这位全副武装的河鼠,带着手枪,还有那根看上去气势汹汹的大棒子, 就识趣的没有出现. 刚进林子时候的脚步声和口哨声音也已经消失了. 整片林子 又归于平静.河鼠勇敢地一直穿过这片林子,然后放弃所有的小路,沿着大路四 处搜寻,不时喊着: 鼹鼠,鼹鼠,鼹鼠!你在哪儿?是我,我是河鼠! 他耐心地在森林里寻找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最后终于听到一个小小的哭声.

第三章 原始森林

25 他沿着哭声寻找过去,穿过了浓厚的黑暗,来到了一棵老山毛榉树,树下有一个 小洞,里面传出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河鼠,是你么吗 河鼠爬进洞里,找到了筋疲力尽的鼹鼠. 哦,河鼠! 他哭喊道, 我害 怕极了!你简直无法想想! 哦!我明白的. 河鼠抚慰着他, 你不应该过来的,鼹鼠!我之前努力 想要让你远离这一片林子. 我们河岸居民一般都很少会来的. 如果我们一定要进 入的话,肯定会结伴同行的,因为只有这样才算是安全.而且,在林子里有很多 的事情是你还没有了解的.我的意思是,口号、标志.还要带上足够的装备,要 会背诵某一些诗句, 并且练习如何躲避. 如果你学会了, 那么这就成了一件小事. 作为一只小动物,你必须要学会这些,不然就会有麻烦.当然,如果你是獾或者 是水獭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么说勇敢的蟾蜍先生一定不介意来这儿了,是么? 鼹鼠问道. 老蟾蜍? 河鼠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他是绝对不会一个人来这儿了, 就算你给他一帽子的金币也不行.蟾蜍不行的. 鼹鼠被河鼠那轻松的笑容给感染了,还有河鼠手中的棒子以及腰间的武器, 都让鼹鼠安心下来,他不再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