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没心没肺DR 2012-12-16
07 佳作 2019年4月27日 星期六 责编: 阿果 视觉设计: 蔡文强 树和树皮搭成的两间棚房, 一样的低矮, 东边一间长、 西边一 间短, 中间隔十米宽的水泥地坪 相对望.

北面一垛长长的、 一米来 高的干柴堆, 覆盖一层芭蕉叶, 与 南面一溜细竹竿交叉相连的篱 笆, 一般的高矮, 也一样隔坪相 望. 这东西南北的两两对望, 就围 成了一个四合院. 院子中间的水泥地面,一 坪 如洗, 既无苔痕上阶绿, 也无 草色入帘青, 但清清爽爽、 坦坦荡 荡, 无杂草、 无尘土、 无闲物. 纸盒、 塑料袋、 饮料瓶, 这些丢手就 成为现代垃圾的事物, 仿佛遗忘 了这方院落. 院子外, 一圈芭蕉 林, 和一些胡乱疯长的草们, 年复 一年地更换岁月不换模样, 也仿 佛年复一年地隔断了, 这院子与 外面桑田高楼的人间变幻. 院子的棚屋里, 有一位耄耋 之人独居. 他妻子去世了三十多 年. 但他并不是孑然一身. 院子以 外, 十里远的小镇上, 有他年已花 甲的独生女儿, 与他在时光里相 守和相望. 相望很远, 相守就只在 心意之间. 这相守相望, 也不知道 还能多远, 远近都在老人的岁月 尽头吧. 在每一个愉悦, 或者孤独, 或 者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清晨, 或者 晌午, 或者黄昏, 或者月夜, 老人 会下意识地向外望去吗? 如果他 望去, 眼里尽是芭蕉林和蓬草. 如 果他再抬头往上望去, 有高楼、 有 天空, 也只有高楼和天空. 这时会 否也有人, 从高楼、 从天空, 望过 芭蕉林, 望过蓬草, 望向这仿佛世 外的院子吗? 相守也好, 相望也 好, 就算都没有, 也是一种人生, 比如这位独居老人的人生. 但如 果与世真的隔绝了, 那人生, 就不 为其人生了. 幸好这院子, 还有一条小道 和一座小拱桥, 通向外面. 院子西边短棚屋这一侧, 与 竹篱笆尽头交接的拐角处, 有一 扇篱笆门, 像跨栏的栏一般高矮, 门上常年挂一把弹子锁. 这把锁, 其实无关君子和小人的寓意. 锁 开与锁闭, 是老人出出入入的一 次次记录. 打开这扇篱笆门, 往前 三五米, 左转有一条小道, 往右 转, 三五米之后就是路的尽头, 断 头在芭蕉林里! 老人与外界的互 通, 只有这扇门外再左转的这条 小道. 而小道, 对于老人来说, 是艰 险的. 小道的路基是一条土埂, 由 芭蕉地突兀地拔高一米左右, 路 面浇灌一层水泥, 宽也一米左右. 小道在芭蕉林里蜿蜒, 很清晰地 与芭蕉地, 与芭蕉地里的水沟、 泥 沼分出高低层次. 但这小道, 经历 了三四十年风吹雨打后, 早已不 复当年的完整和踏实, 就像老去 的人, 步履不免蹒跚. 土埂坍塌的 地方, 小道不足半米宽;

水泥路面 斑驳的地方, 或者裸露出泥土, 或 者用石块、 砖头随意填充, 更显小 道的坎坷和不平. 小道长百余米, 路旁无灯, 其实早已人迹罕至, 因 而保持多年失修的面目. 就算刻 意不早出和晚归, 院子里的老人, 要走过这百米小道, 又何其艰难. 更何况百米小道尽头, 通向 外界的是, 且仅有一座更为凶险 的小拱桥. 小拱桥用钢筋水泥建成, 桥 下是一条水涌. 水涌七八米宽, 是当年村子里船儿出入的重要 水道. 而村子当年, 颇有水乡风 光. 为保障船儿畅通, 小拱桥修 得圆拱拱的, 像月牙倒扣在两 岸, 这使得桥面非常陡峭. 小桥 的简陋, 桥身裸露的钢筋, 或断 裂或缺失的水泥护栏, 显示小桥 年代的久远. 三五十年了吧. 小 拱桥上长满了青苔, 在夕阳的映 照下, 像极了老年人的老年斑, 顽固地渗入桥面. 这样的桥面, 不沾水也滑, 沾水就更滑. 小拱桥和百米小道, 其实早 已完成了历史使命, 但院子里的 老人, 还得在自己的舞台出将入 相. 他的小院子, 也没遇上桑田起 高楼的机会. 于是, 老人越来越蹒 跚的双脚, 踏过越来越斑驳的小 道, 迈过越来越陡滑的小拱桥, 日 复一日年复一年, 走动他的日子. 日子可能会被忽略, 小道和 小拱桥终会被抛弃, 但老人和老 人的院子, 终究没有被遗忘. 并不 是有人从高楼、 从天空, 看见了老 人和院子, 只是因为老人和院子, 还有那见证了几十年岁月的小道 和小桥, 一直装在一些人的心里: 这人和这路, 都是世上一起走过 的. 一个方案, 或者说计划, 在这 些人心里酝酿: 一个人走, 也要 路, 一个人走的, 也是路! 那就修 一条路, 让老人一个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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