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张岱的口味》

MINGJINGZHOUKAN 周刊 8版 市井

2019 年5月23 日 星期四 编辑 何南宁 校对 李瑶电子信箱: shijing@jcrb.

com 方圆大观方圆大观本专栏获全国报纸 副刊专栏评选一等奖 刘老汉今天格外高兴.在 县城当局长的儿子前脚刚迈进家 门, 闺女杏儿后脚也跟了进来. 兄妹俩围着父亲唠了一阵 子闲话, 刘老汉抬头看天色尚 早, 说了句: 你们先聊, 我每天 遛弯可是雷打不动的. 说完便 倒背双手, 迈着方步出了家门. 他五叔, 听说你家局长回 来了, 我孩子上学那事你给他 说了吧? 没走多远, 迎面碰上 邻居徐嫂.前院的石头也闻讯 赶来, 左手烟右手火, 恭恭敬敬 地给刘老汉点上: 大伯, 我工 作的事你没忘吧? 你们放心, 都是低头不见 抬头见的乡亲, 这点事我都办不 成, 往后咋还在村里混? 刘老汉 轻吐烟雾, 一脸得意, 转眼见杏 儿气鼓鼓地走过来. 咋了闺女, 谁惹你生气了? 哼, 还不是你那当局长的 儿子, 我那亲哥哥!刚才我跟他 诉苦, 说我们单位效益不好, 你 手里有权路子宽, 给我换个工作 吧.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他是领 导, 违背原则的事坚决不干, 想找工作必须经过考试公开录取.爸, 你也知道, 凭我肚里那 点墨水肯定考不上啊.我好说 歹说, 可他死活不松口. 臭小子,官不大架子不小, 亲妹子的事也打官腔. 刘老汉火气上涌,涨红了脸说: 闺女你等着, 我找他说理去! 爸你别去, 我丢不起这个 人了! 杏儿一把拽住刘老汉的 衣襟, 他话既然这么说, 以后他 是他我是我, 他眼里没我这个妹 妹, 我也不认他这个哥哥. 说完, 杏儿一咬嘴唇扭头就走. 刘老汉急得直跺脚, 闺女 啊, 吃完饭再走吧. 吃啥吃, 气都气饱了! 杏 儿头也不回, 声音里带着哭腔. 望着杏儿远去的背影 , 徐 嫂和石头面面相觑, 用眼神交 换着意见: 瞧见没, 人家对亲妹 子都这样,我们更排不上号了. 他五叔, 我家的事你就别 提了, 一家人和气最要紧. 大伯, 我哥他这么讲原则, 你也当 我啥都没说过哈. 刘老汉苦着 脸说不出话, 只能摇头叹息. 晚上, 杏儿手机响了. 好 妹妹, 幸亏你演了一场好戏替 我解了围, 不然在爸和乡亲们 面前, 哥这工作不好做啊. 但 你把爸给得罪了, 咋办? 放心, 爸的工作我刚刚做 通了. 风波谷永建 欢迎关注微 信公众号,更多内容见正义网(www.jcrb.com ) 郑海啸专栏 . 雷人图片 (之四百五十) 万方雷雷费海平对老槐说: 老哥, 过 年给我打两锅米糖吧. 老槐莫名 其妙地盯着费海平: 满大街都有 卖的, 谁还自己打啊? 我更喜欢 手工打的, 真正甜而不腻、 脆而不 硬, 比机器生产的口感好多了, 更 何况是你老槐打的米糖. 呵呵, 行! 老槐的脸笑成一堆褶子. 乡下的年来得早, 过了腊八, 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 杀猪、 打 大米果、 做扣肉滑肉, 打米糖也是 一项.老槐以前就是打米糖的, 在十里八村很有些名气.只是后 来手艺歇了, 毕竟超市里什么都 有卖, 本地也有好几家工厂做米 糖, 想吃的话随时都能买.对那 些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米糖, 老槐 的评价总是鼻子里的一声 哼 . 答应了费海平, 老槐便开始 准备.打米糖用的手工栏搭还在,只是布满灰尘,翻出来清洗一下就可以使用.再去邻居家要点糯米,弄些麦芽、芝麻、白糖、 豆末, 万事俱备. 老槐先将糯米淘洗, 浸泡三 四个小时, 然后磨浆、 上锅, 用柴 火蒸熟, 搁麦芽发酵后滤渣, 熬制 成饴糖.饴糖在逐渐冷却的过程 中缓慢成形, 就可以上手工栏搭 拉糖.老槐将糖坯缠绕于木棍, 双臂裸露, 将饴糖拉直再反向缠 回木棍,像极了咏春练功手法.米糖打得好坏, 这一环节至关重 要.如此反复, 糖变成白色, 搁案 板搓捏制成圆袋状, 灌上配制好 的芝麻、 豆末和白糖, 从一个口上 抽丝成条形, 剪成一寸左右的糖 段, 一锅米糖大功告成. 老槐打米糖是在室外空地上, 引来不少人驻足观赏, 都啧啧 稀奇, 还有一中年男子求购.老槐说: 我这不卖,是给朋友打的. 中年男子仍不死心: 卖给我 吧, 朋友那你再打呗. 老槐心想也是, 离过年还早, 便算了算成本, 说了个价钱.小 赚几十, 心里挺畅快.至于对费 海平的承诺, 继续打便是, 保证不 耽误. 接着又是蒸米熬糖打糖, 虽 然费些体力, 但老槐身子骨没问 题.说来也怪, 一连十几天, 每天 打两锅, 最后都卖了.老槐家地 处河埠老街, 常有城里人来玩, 见 老槐打米糖觉得新鲜, 顺带就买 上几斤,甚至还有人上门定货.白花花的银子, 老槐要不挣也是 情不由衷.先前准备的糯米、 芝 麻等早就用尽, 老槐又采购了几 次.倒是费海平的米糖一直没有 着落, 老槐多少有些不安.费海 平帮扶老槐两年多, 人挺好的. 眼看就要过年, 老槐算着日 子,准备了最后两锅.蒸糯米时,费海平来了,笑嘻嘻地说: 听说你最近打了几十锅米糖,生意好得很啊. 老槐嘿嘿一笑: 这两锅就是给你打的. 两人正说着, 一辆小车开到 一边,下来两人,其中一个说: 这,就是在这买的. 另一个便对老槐说: 师傅, 请给我打两锅 米糖. 老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 这两锅得给我朋友, 人家早定了. 师傅,我可是从县里专门跑来的, 就卖给我吧. 老槐仍摇头. 费海平说: 人家大老远来不容易,你就先给他吧. 给了他, 你的米糖咋办? 费海平附在老槐耳边说: 我有糖尿病, 吃不得糖, 一点都 吃不得. 说完, 费海平拍拍老槐 的肩膀, 大笑而去. 老槐摸了摸后脑勺, 一脸呆愣. 打米糖 三石陈佳琪生来胳膊长, 村里人 说这是异相.可异相并没带来 异秉, 念高中时, 她学习很吃力. 父亲觉得她上学是难为自己, 麻 烦老师, 就不让上了.陈佳琪进 城打工, 当了超市收银员. 没想到, 这时候异相却发挥 了作用.天成大厦是个专门用 来开会的大楼, 业务繁忙.会场 服务员待遇高, 招聘条件也很严 苛.其中最主要的, 第一是胳膊 长, 第二是样貌好. 知道自己被录用, 陈佳琪兴 奋了好一阵.那天去面试, 本来 是同事拉着一起去闹着玩的, 看 着乌泱泱一帮漂亮女孩, 她根本 没抱什么希望. 上班第一天, 先学化妆.领 班大姐教新人认识每样东西的 用途后, 吩咐几句就走了.一个 有经验的姑娘开始教大家.陈 佳琪底子好, 稍加修饰, 镜子里 就有了一个粉面桃腮的美人. 她端详许久, 也在心里赞叹自己. 接着学倒水, 这工作看似轻 松, 其实学问很多.比如, 上主 席台倒水不能走到桌前, 虽然那 样更方便.陈佳琪这才明白为 什么这项工作需要胳膊长.站 在人背后, 拿杯子, 添满水, 放回 去.滚烫的茶水, 稍有不慎, 后 果不堪设想, 即使轻微碰触, 也 是犯忌讳的.同事小娟有一次 不慎挨到了人, 那人正在讲话, 这一碰让他打了个停顿.第二 天小娟就没来上班了. 还有一个规矩增加了倒水 的难度: 顺序必须从正中间开始, 然后左一个右一个依次进行. 幸好遇到大场面都会安排两个 人, 分别从两边一齐出场.她们 步幅步频训练有素, 对称前进, 高度一致, 在中间点胜利会师, 然后相视微微一笑, 分开投入工 作. 倒水之余, 陈佳琪也会观察 开会的人.她觉得这些人要这 样坐很长时间, 表情沉重又疲惫, 挺不容易的. 大厦里一个保安追求陈佳 琪, 确定恋爱关系后, 小伙子送 她一只碧绿的玉镯.陈佳琪很 喜欢, 她胳膊颀长, 正需要一个 精致的东西装点衬托. 碧玉镯很抢眼, 让疲惫的开 会者有了新发现.好事者拍了视 频发到网上, 本意是让大家欣赏 这戴着碧玉镯的倒水姑娘.可办 会方认为陈佳琪戴手镯影响了会 议的严肃性, 不宜继续工作. 听说女友失业, 保安小伙后 悔不已.陈佳琪宽慰他: 本来 我也不想干了, 透不过气.还是 超市好, 大大方方, 能说能笑, 地 方也宽敞. 异相老汤小孟是陈局长的秘书.前不久, 局里安排小孟到省城进行 培训学习, 会期是三天. 三天很快过去.第四天, 没见小孟来上班.陈局长皱起眉头想: 这小伙一向时间观念强且 遵规守纪,这是怎么了?第五天,还不见小孟的影子,陈局长不高兴了.给小孟打电话,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