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年12 月17 日 星期一》

600 年前,我愿意就是那名 挥舞着青龙偃月刀的统领,把一场接一场的血 腥战争演绎成威风凛凛的仪仗表演. 饮尽一碗接一碗的即墨黄酒. 在如雨的滚石阵中潇洒冲锋! 嘹亮的战鼓声里, 像一头饮毛茹血的狮 子.怒吼!震天怒吼!! 当然,我也愿意让自己端坐在老县衙里运 筹帷幄. 窗外燕鸣啾啾,飒飒清风. 院内潇潇春雨,婆娑竹影. 此后,更多的日子已经被柴米油盐的世俗 生活占据,那些英雄的子孙们在历史的缝隙间 鱼贯而出. 风花雪月,或月白风轻. 同一块土地上,不同的植物在风调雨顺的 日子里疯狂生长.眼下,英雄的后裔个个都是 脸膛红红的庄稼汉.丝瓜、葫芦、酸枣从残垣断 壁里探头张望,曾经的血性已经化作了红彤彤 的石榴. 站在街头,他们娴熟地把家里的果实贴上 非转基因 的标签,并整齐码放.声声吆喝,实 则是有气无力的叫卖.此时此刻,他们只希望 你能把那些杂粮、菜蔬统统带走. 里栲栳村怀想 常常怀念那些樯桅林立, 风正帆顺的日 子. 兜紧生活的缆绳,把命运牢牢地攥在自己 的手中.那些波澜壮阔的日子里,手与手相连, 心与心相通,用挺拔的脊梁站成一个山东海运 船队的整齐方阵,也站成一个如雷贯耳、声名 赫赫的 栲栳帮 . 心怀梦想, 飞扬跋扈的豪情略显粗砺.出 没风波里,当然需要释放出浓浓的荷尔蒙. 一个男儿的温情,只有在这一幢幢深宅大 院里才能靠泊. 斑驳的石板小路. 丰茂的荷花池塘. 当温柔似水的日子真正到来,那些顶风抗 浪的岁月已经变成一些模糊的记忆.貌似情节 跌宕的故事,只泛起微微涟漪. 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平凡、平淡、平静的 日子.所有的棱角已被时光打磨得无比圆润. 街角处,惟有一条土狗威风尚存.凛凛然, 声声狂吠. 一个村庄的基因,还在倔强地延续着. 故事的梗概还是那样…… 磨盘在窗户的外面, 木头格子的 窗户糊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天刚蒙 蒙亮, 睡意朦胧中就清晰地传来磨盘 旋转与粮食磨压, 发出嗡嗡沉闷的声 音,今天又是母亲摊煎饼的日子,儿时 的记忆里大多数时间是枕着母亲推磨 的节奏声沉沉睡去的. 且不说原粮需淘洗、浸泡等工序, 仅推磨磨煎饼糊子就是单调无聊一步 一个汗珠的苦活.当磨绳拴好,磨棍摆 平, 你就只能按照前行的辙一直用力 旋转下去.大大的一盘石磨,磨顶再放 一盆泡好的瓜干或玉米, 盆里放一把 勺子, 靠人力的推动把破碎的泡过的 粮食磨成糊糊, 需家庭成员齐心协力 配合完成.在推磨过程中,母亲往往身 兼数职,一边推磨,一边往磨眼里添加 粮食. 随着渗出煎饼糊的浓稠调剂粮 食加水的多少, 一般每次一勺就会把 磨眼填满,待到食物慢慢沉落消失,再 及时添加, 既不能溢出又不能让磨空 转. 磨盘旋转的速度与添加食物的快 慢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不能急于求成 添加,过快磨出的煎饼糊不细腻,烙出 的煎饼就很粗糙影响口感, 慢工出细 活 这是母亲总结的经验. 一步一步,一勺一勺,逆时针不停 歇地推着磨盘旋转, 枯燥单调的时光 消磨. 一推一磨中深切体会到什么叫 作古老磨盘般沉重的生活, 还有其中 的艰辛和无奈.身体剽轻有点虚脱,体 力用到极限时, 那几盆粮食在眼巴巴 的盼望中露出了底,全部变成了糊状, 但往往每次磨完都需要半晌的时间. 这期间有时坚持不住了或者想偷懒也 会叫停,放下磨棍,一会去趟茅厕,一 会说渴了喝口水. 这点小伎俩瞒不过 母亲的眼睛, 懒驴上磨屎尿多! 这是 母亲在我们偷懒时的经典口头禅. 每次推完磨清扫磨膛是一件非常 沉重的力气活, 清瘦的母亲此时力量 大得惊人,把磨绳拴住磨把,磨棍套到 磨绳扣里在磨顶找一个支点, 放在肩 膀上用力把旋转的那块石磨撬起,以 把里面残留的煎饼糊用水泼出, 收拾 干净等待下次再用. 往往这道收拾磨 膛的工序要用很长时间,碰到下雨天, 磨沟里泥泞不堪, 刷磨膛溅出来的水 弄得满身都是, 母亲默默地打理着一 切,毫无怨言. 磨好糊糊只是制作煎饼的一步. 更劳累的还是摊煎饼的过程. 母亲把 鏊子安在灶膛, 把装好面糊的盆端到 鏊子跟前, 抽一把柴草点燃放到鏊子 底下,柴草噼啪作响,母亲调好姿势, 挽起袖子,摊煎饼的程序就开始了. 鏊子烧热时, 母亲用勺子从盆里 舀一勺糊糊, 放到鏊子的中间用一个 带把的耙子轻轻地旋转, 直到把一勺 糊糊抡满鏊面为止.这是俗语说的:抡 耙子.一般是玉米等细粮,因有油气磨 出的糊糊细腻,适合用此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