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我已兴尽,就此搁笔了”》

遥寄黎汝清 看到马铃薯兄弟去看望军 队老作家黎汝清的微博,知道他 患上阿尔茨海默症已经

4 年多 了.

如今的黎汝清对什么事情都 完全不记得了,岁月匆匆,人生 暮年,怎么会如此结局?曾经多 么健谈多么爽朗的一个写作者, 面对这样的病症,他自己是无所 谓痛苦了, 但给尚存记忆的人, 又是怎样的一份残酷与无奈啊! 还是在乡下的时候,村子里 一位上过初中的邻居,居然买回 来上下两本的《万山红遍》,这在 当时,可真是稀罕物啊!我百般 恳求, 总算征得他的勉强同意, 限以时日,借我一读.在当时无 书可读的年月,真有点饥不择食 的意味在,我囫囵吞枣马不停蹄 挑灯夜读,硬是把这样的长篇小 说给读完了.20 世纪

80 年代末 期,命运安排,居然到南京读书, 才知道《万山红遍》的作者就住 在南京, 他还写过 《海岛女民 兵》,拍成的电影叫《海霞》,也才 知道南京军区还有一个写出了 《海盗》的小说家,而黎汝清这个 名字,是否与我村子边上的汝河 有关联啊?他又在写什么样的作 品吗?当时,哪有现在网络如此 发达, 资讯可以随便百度搜索. 有一次,偶然向系主任江先生提 起黎汝清,江先生说,这个人写 了一本《皖南事变》,引起不大不 小的风波,你可以翻翻.结果,江 先生不仅给我找来了 《皖南事 变》,还有黎汝清的《湘江之战》, 我如获至宝,如饥似渴似懂非懂 地看起来.黎汝清在《湘江之战》 中塑造了一个红军将领陈树湘, 要知道那个时候,对长征途中的 如此牺牲惨痛的案例还是讳莫 如深地啊!在《皖南事变》中,黎 汝清对项英的描绘,更有对叶挺 养狗、拿着文明棍、众多子女、不 断地以辞职表达有职无权的不 满等大量细节披露,当然还有对 饶漱石的描写,这才让我们知道 皖南事变却原来是如此的复杂 和多面啊! 看过这两部小说之后,渴望 拜识黎汝清先生的愿望就更为 强烈了.是学弟热心联系四处打 听,终于约定在一个落叶满地阴 雨绵绵的傍晚时分,我们骑着自 行车来到中山北路一个院落里, 终于找到了黎汝清先生的家.面 对稚气未脱冒冒失失的大学生, 黎汝清并没有所谓大作家的派 头和傲慢,他反复陈述自己的作 品既是小说,也是纪实,任何说 法都有依据,并不是所谓的向壁 虚构小说家言,他也直言自己承 受着巨大的压力, 当时有人说: 查查这个作家是什么背景?怎么 总是这样揪住 华容道 失街 亭 不放,怎么鼓舞士气?黎汝清 说,他本来的计划是要写战争悲 剧三部曲,还有更为惨烈的西路 军的历史,本来就叫 西路军悲 歌 之类的,但是出版机构说太 刺激了,恐怕通不过,才改为《碧 血黄沙》.黎汝清说,我专门去了 大西北,去了河西走廊、星星峡, 看了许多惨不忍睹的战场遗址, 也查阅了当时大量的文电资料, 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徐向前不愿 意回顾, 李先念不愿意重提,但 这样的历史, 怎么能漠视啊?我 提到当时似乎有一篇《祁连山的 雪》之类的小说,黎汝清说,太简 单了! 我要全方位全景式的来 写, 也要为马家军多费些笔墨, 我还读了大量的边塞诗歌,力争 写出一种悲壮的史诗一样的美! 当时的黎汝清,银发满头,滔滔 不绝,但中气很足,信心满满,很 有一种军旅作家的豪气! 黎汝清应该算是老八路,山 东博兴人,现在算来,见他的时 候,已经是二十六年前的旧时月 色了,他刚过花甲之年,一点没 有颓唐服老的迹象. 此后多年, 诸事繁杂,很少再听到黎汝清先 生的消息,也看到他写的故园三 部曲之类的,但阅读这些作品的 兴致已经没有了! 黎汝清先生这样的失忆如 孩童,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 据说, 这样的失忆会越来越严 重,但会有奇迹出现吗?张艺谋 根据严歌苓《陆犯焉识》改编的 电影《 归来》, 我们看到冯婉瑜 是所谓的心因性失忆, 但到电 影结尾, 冯婉瑜也没有认出陆 焉识来. 当年黎汝清先生送我们出 门的时候,反复说,他的战争悲 剧三部曲的排序应该是 《湘江 之战》、 《 碧血黄沙》、 《 皖南事 变》, 但最早出版的则是《 皖南 事变》. 雷雨 我已兴尽, 就此搁笔了 杨绛说: 我原是父母生命中 的女儿,只为我出嫁了,就成了钱 锺书生命中的杨绛. 那是一九三 五年的事.杨绛在《围城》附录:《记 钱锺书与〈围城〉》一文里说: 锺书 和我一九三二年春在清华初识,一 九三三年订婚, 一九三五年结婚, 同船到英国,一九三七年秋同到法 国,一九三八年秋同船回国. 在国 外留学期间,钱属公费,杨自费一 路相陪.从那时起,杨绛就成了钱 锺书生命中的杨绛了.这还要追溯 到钱基博看了杨绛写给钱锺书的 私信后说起, 一九三三年秋天,钱 锺书清华毕业后回到无锡老家,与 杨绛频繁通信,一日杨绛的来信被 钱基博看到,看后,钱基博对杨绛 的知书达理大加赞赏,便直接给杨 绛写了一封回信, 算是将钱家的 痴 儿子郑重地托付给了她.那时,钱基博认为他这个儿子的大毛 病是孩子气,没正经.杨绛在文章 里说:他家是旧式人家,婚姻都由 父亲做主. 他(钱基博)准会为他 娶一房严肃的媳妇, 经常管制,这 个儿子可成为模范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