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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30日 星期五 新闻 11-12 诗 诗意 飞扬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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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 责编 李宁豫 美编余洁笑 组版 邓湘玉 校对 刘海华 工地上有一台电梯配备了 一个司机. 这是这个区域, 近五十台电 梯中唯一一台有司机的电梯. 那个工地是一家具厂, 共有 五台货梯每天十五个小时地运 作.同一家厂房, 其他四台都没 有司机, 而这一台却偏偏配备, 就显得格外怪异了. 司机是个四川人, 年纪大概 五十上下.四肢短小, 肚子却挺 大, 显得圆滚滚的.工衣破破烂 烂, 但是洗得却很认真, 穿在身 上倒也工整.一张国字脸, 皱纹 横生, 下巴上长满了粗粗的胡 须, 大概经常刮, 所以有些泛青. 从车间工人的称呼中, 知道 他姓杜, 但是我们也没有喊过他 杜师傅什么的, 都是 "喂, 嗳" 之 类不敬的称呼, 私底下都戏称他 为 "老头" . 但是老杜的电梯偏偏是这 个区域故障率最高的几台之一, 作为电梯维修人员, 我几乎每天 都要跑上一趟. 刚开始我与他不熟, 也没有 什么交流, 他的四川口音极重, 语速很快, 经常咕噜咕噜一堆话 说出来, 我却一句话都听不懂. 所以每一次电梯出问题的时候, 他在我身边嘟嘟囔囔我都毫无 回应. 有一次, 电梯拉货的时候, 工人把门撞坏了, 门锁撞得变了 形. 我看着歪七扭八的门锁, 板 着脸说: "这个撞坏了, 要换一 个! " 他挠了挠头, 一脸赔笑地说 了一堆, 我反复听了好多遍, 才 大概听明白: 李师傅, 麻烦你给 换一个!辛苦了. 我听着他那念经般的话音, 加上车间吵闹的机器杂声, 心中 烦躁, 口气不免带了一丝不耐 烦: "这个说换就换了?好几百 块的东西, 我怎么给你换? " 他又在那自言自语一番, 然 后说要带我去见工地的负责人, 和那人谈. 我与负责人说了大概, 那人 也很客气. 但是对老杜却仿佛视而不 见, 他尴尬地站在那里, 手在衣 服上揉搓着, 显得局促不安. 负责人瞪着眼看着老杜, 问道: "谁撞的电梯?你把他带过 来! " 老杜脸上又是那干笑的表 情, 嘟嘟囔囔说了半天, 我听不 明白, 但负责人皱着眉头听完, 挥手不耐烦地说: "好了好了! 让你开着个电梯, 你倒好, 电梯 天天坏, 现在撞坏了, 你连谁撞 的都不晓得!你怎么开的电 梯?你觉得需要你开这一台电 梯? " 老杜满脸尴尬又带着几分 苦涩, 却一句话也没有顶撞, 只 在那畏畏缩缩地自语几句.看 着他那样, 我心底下也觉得刚才 态度不好, 有一些愧疚. 谈好价格后, 老杜一路把我 送到工地门口, 口中不停地说着 "麻烦了, 辛苦了, 不好意思" 之 类的话, 我连连说不用.等回公 司, 从仓库拿到配件已经中午 了, 吃完饭睡了午觉之后, 接到 了老杜的电话. 不用说也知道是催促.我 应承着说马上过去. 其实磨蹭到家具厂, 已经过 去了半个多小时.到了电梯那 里, 看见他坐在一旁的废弃木头 上, 一会儿把手机放在耳边, 不 到几秒又立刻拿开, 显得纠结不 已. 我远远地喊了一声 "喂" , 他 立刻在手机上按了个按键, 回头 看到我, 一路小跑过来. "李师傅, 你来了! " 我应了 一声, 不太搭理他.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识趣, 只是自顾自地在我耳边嘟囔. 更换门锁的二十多分钟里, 他也 不停地抓耳挠腮想要帮忙, 又不 知道该怎么帮的样子. 修好电梯后, 我自顾自地离 开, 他依旧送到门口, 口中还不 停地带着感谢. 售后也是服务业, 对待客户 也是逢迎为主, 服务为上, 所在 公司也是以接到投诉的多少评 定工作状态的. 但是人总是这样, 对待难缠 不好说话的人, 总是周到, 唯恐 对方挑刺.而对待态度卑微的 人却又妄自抬高姿态, 惹人生 厌.而我也不例外, 却总是改不 了这个劣根. 有一次, 在另一边找茬的客 户那里, 被指责得体无完肤, 心 中极为烦闷.不巧的是, 又接到 老头的电话.去家具厂的路上, 心中邪火直烧, 出奇烦躁, 到了 电梯那里, 不分青红皂白地吼了 老杜, 他还是那副表情, 手足无 措地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闷着头在顶上搞了半个多 小时, 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才觉 得自己方才过分了. 修好之后, 我思量半天, 才 对着迎上来的老杜挤出一份僵 硬的微笑, 我以为那是个既不显 得刻意, 又不太失姿态的微笑. 后来我对着镜子又学了一 遍那种微笑, 那是一种令人格外 恶心的表情, 显得冷嘲与冷漠, 刻薄又刻意. 老杜在电梯里贴了好几个 挂钩, 上面挂着几件衣服, 还请 车间工人做了两个简陋的板凳, 角落里还有几个水杯, 一个收音 机. 老杜老是想上轿厢上面, 我 从来都不允许, 没有操作证或者 维修等相关的证件, 一般是绝对 不允许进入井道中的. 被逼得烦了, 便打开一点点 缝隙, 让他伸头去看一眼. 后来他拿了个手机来拍照, 我看他得寸进尺, 便佯怒道: "你 干什么? " 他说: "我家娃子不晓得, 拍 来给他瞧瞧! " 我一怔, 不好多说 什么. 后来他把手机还给车间的 人, 拜托他把照片洗出来.那人 不耐烦地收回手机, 说: "什么玩 意, 有啥好瞅的, 放这里不就得 了, 哪还有洗相片的! " 他在那干 笑, 脸色有些红. 车间的人总会嘲笑他, 但 是他从来不会生气, 总是以那 种低三下四的微笑来对待这种 嘲讽. 夏天的时候, 有一次他被困 在电梯里, 我接到他的电话, 以 为只是电梯坏了, 倒也不急, 忙 完手中的杂事, 才赶过去, 大约 过了半个小时, 到了的时候, 我 才看到他被困在里面, 十分意 外, 又感觉很不好意思. 那台货梯风扇只有一个扇 叶, 基本吹不出什么风, 近四十 度的天气, 被困在一个狭隘的密 室里, 那是什么滋味, 可想而知. 从风扇的缝里, 我看到他浑 身都湿透了, 手中拿着外衣不停 地摇动. 维修时, 他接到一个电话, 从那种单调的电子音中能听出 大概是那种只能短信电话的手 机. 他似乎很高兴, 赶紧把摇动 的手放下, 恨不得把手机塞进耳 朵里, 大概是因为听不清楚. 与他相处这么久, 大概也能 听出一些简单的话. "小子, 你不晓得我有多自 在, 这里的电梯都有空调G, 比 咱家都棒!外面那些工人就没 这么幸运了, 只能吹风扇了! " "你在学校要好好学习, 莫 要耍朋友, 胡搞七八滴, 我这边 就不用问了, 领导都很照顾我! " 我心里感觉不是滋味, 把老 杜放出来后, 他对我又是谢个不 停. 之后我被调到另一片区域 值班, 间隔约莫一个月方才回 来.这期间老杜的电梯倒也出 过几次故障, 给我打了电话请我 去修, 但是我身在他地, 让公司 另派他人去维修.往后渐渐地 基本就没有再接到他的电话了. 后来再去那个家具厂给电 梯做保养的时候, 没有见到老杜 那圆滚滚的身影. 我问车间工人, 那个开电梯 的老头哪里去了? 那个工人面无表情的脸上 突然划过一丝讥笑, 说道: "那老 头老是把电梯搞坏, 又没什么技 术, 早被领导开除哩! " 我默然无语, 做完一天的保 养任务.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 来. 走在冗长而又漆黑的路上, 我突然不知道这条道路通向哪 里, 又有多少人被赶出这条匆忙 而又寂静的长路, 跌落在下面狭 隘的小路上. 案 案头 深读 老头 李东岳 走在路上的人得到了掌声 他与我一样, 怀揣了一枚落叶 所有的力度握在手中 不让身子倾斜, 那是有根须的 山坡是金黄堆积起来的 因为扩张, 我只相信了佛 安静下来, 等一只鸟衔一粒稻谷 给我, 做明年的种子 任何事情都为秋天铺垫收获 包括一些虚拟的梦境 我抵达的地方再无落叶声 再无一些人工的花草失去水分 我也许会缩小成一粒沙子 让行人与车辆走过 白露为霜 这时的落叶已被清扫的人带走 有风划过冷, 窗定格一束光 我为一朵菊花找不到昨天的渡口 白露为霜, 依旧匆忙, 无序 这座城市是漂泊的依据 夜太深, 不想在某一刻醒悟过来 一时间预约了衰老, 把香烟掐灭 石头挂上泪珠时, 关节提前锁定风湿 痛, 可以忘掉忧伤 我抵达的地方再无落叶 ( 外一首 ) 陈少华 将自己交给新割的草坪 青草的味道与夜色一起围拢 耳畔尚有虫鸣 路灯在我的身体上 斑驳 好久没这样躺在草地上看云 它们飘忽不定 一颗星星也没有 没有月光 椰子树结着籽 淡然地晃着头 汽车火车的声音不绝 一只虫子发现了我 利索地尝了一口 立冬的晚宴丰盛 等你好久 靠着一棵 又靠近一棵 凉风撩动我的裙摆 飞机在云层里轰鸣 抬头处 一棵树长着红红的嫩叶 犹如立在冬天的花 路上人声嘈杂 我自顾仰了头 在云层深处 躲了起来 立冬夜 刘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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