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xiong447385 | 2019-05-13 |
就像撞上冰山的泰坦尼克 号一样, 大明号 沉没的命运已经 无可挽回了. 本科状元系浙江归安 (今吴 兴) 人氏韩敬. 这位韩状元, 被很耻 辱地戴上了一顶 四万两状元 的 帽子. 四万两白银巨款与状元头衔 之间, 之所以被人们划上了一个等 号, 就说明这是一桩买卖. 韩敬参加会试这年, 有个考官 名叫汤宾尹. 这位汤考官也做过乡 试考官, 算是韩敬的老师, 两人交情 不错. 知道了汤考官又要当会试考 官之后, 韩敬的老爹就给了汤考官 一张支票, 恳请他关照一下自己的 儿子. 汤考官揣了支票以后, 就很卖 力地为韩跑前跑后, 四处张罗. 考完试阅卷时, 韩敬的卷子不 在汤考官的阅卷组评阅. 汤考官很 着急, 就到各个阅卷组乱串, 四处 查找韩的卷子. 查来查去, 在一个 阅卷组拟的淘汰考生的试卷堆里 找到了. 他无视考试纪律, 不但违 反规定将韩敬的卷子调换到自己 的阅卷组并判定录取不说, 还屁颠 屁颠地拿了去找萧云举、 王图两位 副部长级 (礼部侍郎) 主考, 要求将 韩敬定为会元. 这位汤考官是个很强势、 能量 很大的人, 而且与最高领导及其未 来接班人关系都不错. 或许是对汤 考官有所顾忌, 萧、 王二位糊涂虫 主考竟然就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 这还不算完, 对自己所收金钱 极度负责的汤考官, 还要把韩敬运 作成状元! 不服气不行, 汤考官的 本事就是大, 这事儿还当真让他给 弄成了. 此时, 韩敬刚满三十岁, 意 气风发自不必说. 对于这种超级好 的结果, 韩敬的老爹恐怕也未曾料 想得到. 当然了, 他们也为此花了 血本, 在有关人等身上耗费白银总 计四万余两. 韩敬耗资巨大买来个状元头 衔, 肯定不是为了好听过干瘾, 更 不是为了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投入 是为了产出, 他想必很清楚, 只要 将自己买来的权势地位运用得法, 将来的回报一定会远远高于自己 的投入. 但是很遗憾, 韩敬没有收回自 己投资的那个命. 当上状元只有一 年多, 大力扶持他的汤考官就失宠 了. 东林党人一封检举信, 就让他 被撤职赶回了老家. 靠山倒了, 已 成为处级秘书 (修撰) 的韩敬自然 也受到了牵连, 被降了职, 从中央 政府办公厅 (翰林院) 下放到南京 干了个闲差. 由于这段不光彩的经 历, 臭了名声的他在新单位也很难 混下去, 没多久便辞职回家了. 从此, 这位史上有名的 四万两状元 便像人间蒸发一样不知所终. 有道 是人算不如天算, 站在韩敬的立场 上看, 这笔鸡飞蛋打的买卖, 真是 亏大发了. 我走到哪, 身上都带着一股泥土和 庄稼的气息, 仿佛贴着膏药. 我在城里 住了十几年, 这股气息还执着得很, 时 不时在豪华的星级酒店, 琳琅的购物中 心冒出来, 招来时尚人士的几个白眼. 我知道, 有些气息是天生的, 就像人身 上的胎记. 我从没打算改变它. 追根溯源, 我的出生地是个很不起 眼的小村. 一想起小村, 想起老家, 嗅觉 立马就变得敏感起来, 亲切起来, 头顶 飞过一团村庄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微微 地在风里, 或在空气中含着. 是泥土的 气息, 是草木的气息, 是山林水流的气 息, 是那种吸纳了天地精华的芳香的、 清凉的气息. 春天, 这气息一开始是在缸里捂 着. 等到它搬出来的时候, 你就会闻到 一股子厚重的酱味, 盐豆的酱味, 面酱 的酱味, 老咸菜的酱味, 全在春天的阳 光下膨胀着, 丝丝缕缕, 层层叠叠. 仔细 品品, 你就会品出这酱味又有细微的差 别, 这一家有点甜, 那一家有点酸, 另一 家又有点腻. 这就对了, 千手千味嘛. 麦场上, 各家一个冬天堆集的一堆 又一堆硕大的粪堆正在发酵, 热气腾 腾, 蒸发出一种酸酸的臭味, 随风舞蹈, 吸引得鸡们狗们成群地往这偎. 鸡爪狗 腿并用, 将粪堆全面摊开, 从里面捣鼓 出自己爱吃的东西, 个个吃得肚儿圆. 它们知道, 过几天这些粪堆将被一车车 运到地里, 想吃也吃不上了. 紧接着, 另一种气息开始弥漫, 东 风压倒西风, 后来居上. 村子周围, 一块 又一块绿着的麦田漫卷在广袤的平原, 那么平静又那么波涛汹涌. 土腥味儿、 牛粪味儿和青庄稼味儿, 各占三分之 一, 不停地飘着, 荡着, 将麦子的节拔得 一天一个样, 叶子青翠油绿, 一直到淹 了我们的头顶. 我们无忧无虑像群快活 的青蛙 呱呱 地蹦跳在乡间小路上, 庄 稼堆里长大的我们, 连偶而上身的新衣 裳都带着股青庄稼味. 忍不住低头摘下 一头麦穗, 用手搓下青青的麦粒, 一股 很重的清甜慈母般地拥抱了我们. 七月天是生长天, 村庄的庄稼味就 浓得化不开了, 蝉在树上推波助澜. 你 在田埂上、 小河边、 大路旁, 随便走走, 就会闻到一波又一波生动的、 炙热的气 息. 玉米、 花生、 大豆、 山芋密密地开枝 散叶, 个头儿一个劲地往上蹿, 连你也 忍不住地想跳, 想蹦, 想呼喊. 各种气息 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浓, 都想把对方的 气息赶出七月天. 如果你干活累了, 热了, 跳进已变得丰腴的小河里, 水流悠 悠, 将你身上的泥土、 馊味儿洗得干干 净净, 清清爽爽. 但无论怎样洗, 都洗不 掉你身上的庄稼味儿, 搓不掉你身上的 泥土味儿. 这气息早已融进了你的血液 里. 秋风一起, 到处都能闻到一股香喷 喷的味道. 假如细细地闻, 你会发现有 玉米香, 花生香, 高粱香, 山芋香, 还有 沟沟渠渠结出的大大小小野果子的香, 这些香味拥拥挤挤, 嘈嘈杂杂, 丰富到 了极致. 这时, 你已很难分辨出哪种气 味了. 此时的原野, 像一列满载果实的 列车, 从历史深处走来, 又呼啸着向未 来奔去, 承载着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气 息. 当然, 这时, 在街街巷巷还会有干 草爽快的气味加盟其中. 吃饭的当口, 几百家同时开锅吃饭, 家家户户飘出的 饭香, 菜香, 是一个比一个香甜, 一个比 一个浓厚, 对得起劳乏一日的好胃口. 冬日里, 走在霜冻的土路上, 天寒 水瘦, 两边枯黄的野草披着满头白霜倒 伏在地上. 你会闻到空气中有种干干涩 涩的泥土味道. 村庄和庄稼都隐到幕后 了, 土地此时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泥土 的味道无遮无拦地引诱着你. 这时, 你 常能见到几个老农背着个粪箕子, 一脸 深沉蹲在大地上, 像滴在茫茫空间里的 几滴墨痕, 滴在大地的一角. 没有庄稼 的土地, 此时在休息, 也在酝酿. 几十年 摸爬滚打, 他们早已摸到了土地跳动的 脉膊. 有时村里还会飘出一股辣辣的旱 烟味, 在村庄上空很袅娜地缓缓散去. 这是男人歇在炕头的享受. 如果村庄上 的一个男人从你跟前经过, 留给你的定 是一阵阵的汗味、 烟草味, 以及牛马们 的腥臊味. 我嗅到的这些气息是从村庄身上 散发出来的, 也是从村人身上和心里散 发出来的. 如果你能清晰地闻到弥漫在村庄 的这种气息, 你就植入了村庄, 成为村 庄的一株树或一棵草. 在城市里待久了, 习惯按公历办事. 父 亲离世后, 因为后续的纪念活动要确定具 体的日期, 不得不一日一日地往后推算. 四 哥说, 这事得按阴历. 我追问究竟, 他竟一 时语塞. 父亲是公历3月13日去世的, 如果按照 阴历, 就是正月三十. 有一年阴历当中没有 三十, 我问四哥, 怎么办? 他脱口而出, 二十 九就是. 我再问为什么, 他答不上来, 只说一 辈一辈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一年父亲的 忌日纪念活动, 哥儿五个轮到我承办. 花钱 多少我不在乎, 毕竟父亲为我们家做到了鞠 躬尽瘁, 问题是我的钱花得有些别扭. 往明 处说, 父亲的忌日今年轮空. 假若按球赛规 则进行, 我就不用办了. 然而按照风俗, 这是 父亲的一个三周年, 不但要办, 而且要大办. 所谓大办, 就是亲戚的上门规格不能低于出 殡的那次, 饭菜质量也要相应地提高. 办事 的间隙, 我与街坊们拉起这个话题, 大家都 认为应该厚养薄葬. 应该归应该, 可又有谁 轻易违背来自习惯的势力呢. 看着亲戚们匆匆而来, 匆匆而走, 我的 心里顿生苍凉. 昔日婚丧嫁娶, 本是乡间百 姓进行交流的重要场所, 如今随着时代的 加速, 竟成了单纯的聚餐了. 想想亲戚们对 望的眼神, 比划的手势, 以及一些磕磕碰碰 的发生, 一时蜕变为毫无原则的客客气气, 我不禁纳闷: 难道老少爷们的作伪, 也与时 俱进了? 亲戚当中, 有不少社会贤达. 走过江湖, 经过风雨的, 数不胜数. 我敢说, 没有一个人 当面发问, 今天过的是谁的忌日? 或许私下 闲聊的时候, 也会开开玩笑, 这不是胡闹吗? 明明不是今天死的, 非要在这一天过. 记得 一个朋友说过, 中国人不习惯凡事刨根问 底, 打圣人孔子那里就开始了. 他的学生问 他什么叫死亡? 不知是不便回答, 还是不好 回答, 圣人倒打一耙, 未知生, 焉知死? 我为 父亲感到悲哀, 一个人死了, 死亡的日期竟 让后人随意变更. 他可是认真了一生的人 啊. 假如他地下有知, 也会迷惑不解的. 有人说, 过都过了, 何必自寻烦恼. 也 有人说, 老百姓自有解决难题的智慧. 也许 我的思维完全被科学化了, 已经不大习惯 国人这种模糊的做事方式. 但是, 望着父亲 的墓地, 我还是哭了. 妈妈: 昨天是复活节, 传统的活动是去公园 找藏起来的彩蛋和巧克力, 不过最近天气 不太好, 法国也有 倒春寒 , 又阴又冷, 不 适合户外活动. 巴黎人一向喜欢看天气行事. 阳光灿 烂的时候, 不管是不是周末, 满大街都是 闲人. 街上金发白肤的欧洲姑娘们, 在阳 光下, 更显得头发像金子一样闪亮, 皮肤 通透耀眼, 一个个笑逐颜开的. 咖啡馆门 口, 大家都喜欢拥挤地坐在遮阳伞下面, 店里面空无一人, 连灯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