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阿拉蕾 | 2019-09-10 |
那时的护城河河沿大都保留 着自然形成的细沙斜坡, 只有沿河分布的 泉子用大块青石圈砌起来, 每处泉子都有 一个像泉水一样清亮的名字;
每处泉子都 滋养着方圆几里地内的百姓. 记得小时候父亲给我做了一副小水 担, 水筲是两只铁罐头盒, 父亲挑水时便带 我一起到泉边, 教我学他的样儿打两小筲 泉水挑在肩上跟他回家. 后来人长大了, 水 筲也 长 大了, 我便成了家里挑水的主力. 我家居住的这一片主要是吃琵琶泉的水, 琵琶泉水质好, 涌量丰沛, 又兼泉池水面高 于河面数尺, 无污染之虞, 因而是一处绝好 的饮用水源. 在普及自来水之前, 护城河南 岸的半边街、 司里街、 所里街的东、 中段, 以 及三义街的居民都在琵琶泉打水吃, 粗算 起来约有万余人口. 那时的街道中间隔一 段就有一条通往泉子的路, 俗称 水胡同 , 是居民挑水的通道, 水胡同路面上的青石 板台阶已被岁月磨得溜光, 从早到晚湿漉 漉的. 挑水是个体力活, 从琵琶泉到我家大 概有一里多路, 而且多是上坡, 少年的我挑 着一担水中途要歇几次才能到家. 如果家 中缺少劳动力, 那吃水就成了问题, 于是便 有了挑着泉水沿街叫卖的营生. 记得大个 子老尹叔便在我们那一带卖泉水;
他肩上 一副挂有两只白铁皮大水筲的水挑子, 每 天在扁担 咯吱咯吱 的欢叫声中迈着非常 有节奏的步伐为缺少劳力的人家送水. 筲 里的泉水满满的, 为防止溅洒, 水面上还漂 着两块绑成十字的薄竹片. 他性格开朗, 体 格健壮, 一担水放在他肩上似乎没多少分 量;
他嗓门洪亮, 一声 泉水来 的吆喝声能 贯穿半条街. 有时我们家挑水不赶趟, 听到 吆喝声奶奶便让我跑到街上告诉老尹叔送 担水. 不多时, 随着一声乐呵呵的招呼, 老尹 叔挑着泉水走进院门, 跨过屋门, 扁担不离 肩, 水筲不落地, 两手各抓一只筲提系, 左右 转身分别将满满两筲清冽的泉水倒进水缸 中. 每当这时, 我都会跑到水缸边, 扒着缸沿 舀一瓢泉水喝上几口, 细细品味那种沁透 心脾的清凉与甘甜. 那时除了直接挑泉水卖之外, 还有一 个与泉水有关的行当―― ― 茶馆. 我们居住的司里街东水胡同南口附近 原有一座破败的小关帝庙, 后来被人利用 开了家茶馆. 据说这种夹杂在老百姓居住 的市井街巷里的茶馆, 大都是济南近郊的 农民一家一户进城开的. 他们大都利用废 弃的庙宇做经营场地, 一盘大炉灶、 配只大 风箱和几口盛泉水的大水缸, 再加上十几 把大铁壶即可开张营业, 算得上是当时的 一种谋生手段. 茶馆没有摆设供人品茗、 聊 天的桌椅和茶具, 主要是卖烧开了的泉水 供就近百姓沏茶之需, 所以准确地说应该 叫 茶炉 , 就像原来单位里的 火烧心 和现 在的电开水炉. 那时老百姓家中使用的炉 灶都是带有风箱的 大锅头 , 每次做饭前都 要现点炉生火, 做完饭后便将炉火熄灭, 因 此平时烧开水很不方便. 茶馆弥补了这种 日常生活上的不足专供开水, 前来买开水 的都是左邻右舍的就近住户, 平时便事先买 好一部分水牌放在家里, 每次凭牌打开水, 不用付现金. 水牌是竹制的, 上面烙着花纹, 二分钱一个, 每个可打一暖瓶开水. 因此生 意还是挺红火的. 听老人们说, 我们街上的 这家茶馆是由一位支姓的中年妇女开的, 她的丈夫拉洋车, 平时早出晚归难得一见, 茶馆由她和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操持. 每 日一大早她们经水胡同下到琵琶泉挑来泉 水将几口大水缸灌满, 然后生火开张. 每天中午和傍晚是茶馆最忙碌的时 候, 小姑娘 咕达、 咕达 地来回拉着大风箱, 炉灶七八个火眼中蹿出红红的火苗, 同时 也喷出黑黑的烟灰. 因此前来打开水的人 都是把暖瓶排在灶前, 人却远远地站在门 外等候. 等水开了, 小姑娘停止拉风箱, 老板 娘提起水壶先冲一下壶嘴, 然后将大铁壶 高高地提起, 冒着热气的水溜准确地冲入 地上的暖瓶内, 一壶壶地提, 一瓶瓶地冲, 直 到挨个灌满. 也有人在打开水的同时提着 一把下好了茶叶的提梁大茶壶, 先在灶边 沏一壶热茶, 再打一暖瓶准备续壶的开水, 回家后便可怡然自得地慢慢品茗了. 茶馆 里也有小包的茶叶提供, 但因品质较差, 买 的人很少. 虽然只卖开水不供茶水的茶馆有负 茶馆 的称谓, 但它却顺应了当时老百姓的 需求, 有些 存在即合理 的意思. 所以这样 的茶馆在当时的街巷中很普遍. 后来, 老百 姓的生活有了改善, 逐渐摒弃了大锅头, 改 用烧煤球的小炉灶, 做饭、 烧水兼顾, 不用提 着暖瓶上街买开水了. 如此一来, 茶馆渐渐 没了生意, 最后只能熄火关张, 开茶馆的一 家人便销声匿迹了. 如今这一带的人大都住上了楼房, 虽然 吃水、 用水有自来水, 足不出户, 方便卫生, 但 居民们心中那份泉水情结却愈加浓烈. 用济 南土话说: 守着天下泉城, 不喝上口泉水心里 凹凸得慌 ( 凹凸 读音 瓦谷 , 心中别扭之 意). 于是, 每天从早到晚, 来泉边打水的人络 绎不绝, 手提车载、 大桶小桶地将泉水提回 家, 沏茶、 煮饭、 和面蒸馒头都用泉水, 仿佛只 有这样, 才不枉做了一回济南人. 明府城史话 投稿
邮箱: [email protected] 饮水思源 话清泉 张世亮 济南琵琶泉 韩小荣 在我眼中, 济南有 三绝 . 济南 的泉, 清清澈澈鉴容颜;
济南的柳, 袅 袅婷婷绕堤岸;
济南的荷, 潇潇洒洒 水中仙. 泉水、 垂柳、 荷花, 是文人眼 中的宝, 古往今来, 吟咏佳作数不胜 数. 文友小蔡来济, 我带她四处观瞻, 出乎意料, 让她最为心动的不是所谓 的 三绝 , 而是济南的西府海棠. 七月初的一天, 我和小蔡一起去 五龙潭公园游玩, 路边低矮的栅栏里 那些根深叶茂的海棠树吸引了我们 的目光. 确切地说, 是满树小巧玲珑 的海棠果, 让我们停住了前进的脚 步. 我对小蔡说: 这些都是西府海棠 树, 三月底开花, 可漂亮了! 可惜你来 得不是时候. 小蔡和我仰着头十分 稀罕地看海棠果, 几乎同时发现了奇 迹: 哦, 海棠花. 七月初的海棠, 早就过了花期. 其中一棵海棠树, 粗壮的树干上冒出 来一棵新枝, 新枝上居然绽放着几朵 海棠花, 开得那么明艳, 那么深入人 心. 误了春花灼灼, 赶上夏花灿灿. 小 蔡欣喜异常, 她套用林黛玉的诗句, 朗声吟道: 偷来梨蕊三分白, 借得梅 花一缕红. 这红白相间的海棠花, 不 正是兼具了梨花、 梅花之美吗? 其实, 海棠反季节开花, 有据可 查. 读者诸君还记得 《红楼梦》 中怡红 院的海棠开花吗? 晴雯含冤病死的时 候, 海棠花萎了几棵, 却在一个冬日, 忽然开了花. 贾母说是喜兆, 命孙辈 们作诗. 宝玉、 贾兰、 贾环, 彼此都想 讨老祖宗喜欢, 所以都作了晓畅明白 的诗. 老太太看懂了, 直说兰儿的诗 好. 草木逢春当茁芽, 海棠未发候偏 差. 人间奇事知多少, 冬月开花独我 家. 从贾兰的诗看出, 海棠反季节开 花, 那就是人间奇事. 那么, 我和小蔡 也算是有奇遇的人了. 小蔡也因为这 奇遇而直言不虚此行. 说起西府海棠, 不得不提珍珠泉 大院的海棠园. 名为海棠园, 其实海 棠树不多, 只有一棵千年海棠. 这是 一棵西府海棠, 据说是北宋齐州知州 曾巩所植. 主干枯残多年, 后有幼芽 从树墩处辟开新路, 渐渐枝繁叶茂. 老树新干, 长势喜人, 树冠达8米多 高. 这株海棠, 我是见过多次的. 十年 前, 我家住在珍珠泉大院附近的后宰 门街, 离着珍珠泉大院仅有百米之 遥. 海棠园内南侧有一道泉沟, 泉水 清澈冰凉, 是夏天纳凉的好地方. 那时, 我经常带孩子到海棠园的泉沟里 戏水. 好多年不去海棠园, 不知那棵 宋海棠又长高了多少? 西府海棠 【行走济南】 四十年前, 暑假里我们 下小组 四十年前的一个炎炎夏日, 大明湖畔 一个古朴的四合院里, 几间青砖小瓦的房 子都是厚重的门板, 花棂子糊着白纸的木 窗, 显得有些陈旧破败, 院子东边是一架 葡萄, 西边有一架丝瓜和它两两相对. 那 葡萄的叶子重重叠叠密密实实地铺陈着, 给小院搭了一个大大的凉棚. 院里的葡萄 架和丝瓜架下各放着一个小桌, 七八个孩 子分坐在两边写作业. 这就是四十年前的 暑假我们下小组的场景. 如今学校一放假, 便愁坏了没人照看 孩子的家长. 相比之下, 上世纪五六十年 代我们小时候的寒暑假就没有这些烦恼. 因为那时住的都是平房, 同学也都是街坊 邻居, 都是从小就在一起的玩伴, 更重要 的是我们假期里有自我管理的学习小组. 无论是寒假暑假, 每逢放假以前各 班都要成立若干学习小组, 一个小组一 般十人以下, 以居住集中、 自由结合、 便 于学习为分组原则. 还要选出小组长, 制 定假期活动计划, 主要是 下小组 的时 间, 另外还有搞几次课外活动, 诸如 八一 建军节慰问烈军属、 参加 学雷锋做 好事 活动、 组织郊游等都要写出计划, 最重要的还得加上几条安全守则、 小组 纪律之类的内容. 老师要根据你们的小 组计划以突袭、 暗访的方式去检查, 我们 管这叫做 查小组 . 由于我们家住的院子比较大, 又有葡 萄、 丝瓜架子, 荫天蔽日的晒不透, 炎炎夏 日只要有一丝风儿吹过, 浑身就凉爽爽 的, 所以我们的暑假小组地点几乎年年都 在我们家. 那时候母亲没有工作, 在家做 家务. 每到下小组的日子, 母亲泡上山楂 片水, 或是熬一锅绿豆汤冷凉了, 谁渴了 谁喝. 有时候天太热或者院子里有蚊子, 她就拿一把大蒲扇给孩子们扇着. 孩子们 要么齐声诵读课文, 要么争辩着一道应用 题的解题方法, 要么默默地写着作业. 班 主任老师常带着班干部来查小组, 平日里 站在高高讲台上十分威严的老师, 也早已 放下了架子, 坐在小板凳上, 和家长拉家 常, 和学生一起做游戏, 做折纸, 解答学生 的难题, 显得倒是挺亲切的. 一个小组就像一个小集体, 由于都是 一条街上的孩子, 平时不上小组的时光 里, 我们也大都是在一起玩耍. 那时候家 家户户生活都不富裕, 甚至是有些捉襟见 肘. 我们街上的这些半大孩子没事的时候 都要帮家里纺棉线以补贴家用, 穷人的 孩子早当家 嘛. 下了小组各自回家吃罢 中午饭, 同学们就搬出了纺线车子, 沿街 找个阴凉地儿一拉溜地排开. 搓棉条的搓 棉条(济南人叫 搓布几 )纺线的纺线. 即 便是纺线, 脑子也没闲着, 右手摇纺车, 左 手抽棉线, 膝盖上还得放上本少头去尾没 皮没底的小说, 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