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坐骑录》

96 坐骑录 许多多 大伙儿都说校长们有远见, 当初为五道口职业技工男校圈 地圈得没边儿, 所以时至今日, 别的学校都在忙着买地盖分校 的时候,大清还是一个校园.

各个院系、 学生宿舍、 教师公寓, 食堂,都是邻居,其乐融融. 具体的尺寸学校网站上有. 根据个人经验,从东门走到北 门(南北向),要半个小时, 从东北门走到西门(东西向) , 也要半个小时.是锻炼身体时 候快步走的速度. 于是乎,自行车成了出门 的必备工具.屈指算来,六年 之间,我的坐骑换了四部. 刚入学时,就看见紫荆操 场迎新的帐篷对面停着整整齐 齐紫色的自行车.新同学们纷 纷认定这是学校的标配,几乎 人手一辆.这里说明一下,紫 色是校色.所以我们把这样的 车称为清华小紫车.称之为小 紫车是因为,它比一般家里用 的小那么一圈.为了方便广大 同学在万紫丛中找到自己的坐 骑,供货商还提供了在挡泥板 上喷学号的服务. 骑着它我高高兴兴开始参观校园,跟舍友举着发给新 生的地图问来问去,找到了图 书馆,驮回来一堆小说、杂谈 (那会儿还搞不清中文系的专 业书是哪般)以丰富军训的业 余生活.后来,军训结束了, 小紫车驾轻就熟地穿梭于教室、 图书馆、食堂、宿舍、超市, 还有朱自清写过的柳树池塘. 趟过秋雨过后积水半尺的路面 ・ 荒岛

97 (毕业那年各条路都起了名字, 可惜没有记熟), 碾过寒冬鹅毛大雪后的遍地冰渣,……满 校园留下它的轱辘印. 好景不长,小紫车的轮胎 漏气了.先是后轮,再是前轮. 换上新轮子,顿时如同踩上风 火轮,轮下乘风.爽歪歪了一 段日子,脚踏板断掉了.换! 链条也歇菜了,换吧!刹车失 灵了,安个新的!而后,车篓 变形了.这要归功于脚撑子的 位置选得不够好,风一吹,车 就倒.最后沦陷的是坐垫―― 海绵露出来了.就这样,除了 小紫没变,车子全套更新.大 概赶上原来的车价了.还因为 轮子不止破了一回,链条不止 断了一次.然而,环顾四周, 七字班的童鞋们都驾着它在课 间的滚滚车潮之中.我也义无 反顾地加入这道亮丽的紫色. 终于, 二年级的春季学期, 在听说西门外有多个自行车市 场之后,决定放弃这架鸡肋. 虽然传言里面,西门外的车市 很实惠,而且可以讨价还价, 但本人的实践能力还有待提高. 哼哧哼哧骑着小紫车出了西门, 原价(车贩子的报价) 领了一辆飞鸽.不管怎样,腿伸脚展, 风声虎虎凯旋. 现实又一次打击教育了我: 过度保护就是伤害.因为特别 爱惜这只高而且贵的鸽子,我 连保护车架的塑料膜都没舍得 摘.仅仅一周,一天清晨,阳 光明媚,我却怎么也找不到我 的爱鸽.恍惚间以为自己前晚 是步行回宿舍的,遂一路找回 自习室.结果么,自然是杳无 踪迹.飞走了? 伤心难过之余,回宿舍的 路上,在游泳池对面的车摊领 回了第三匹坐骑――一辆二手 车.比小紫大点,比鸽子小点. 漆都磨成了哑光,灰灰白白, 书报架是裸的铝合金.笼头不 甚灵活.小紫出手的时候换了 二十块,买进花了六十,还不 包括篓子和车锁.经历了叮呤 当啷的小紫和风驰电掣的鸽子, 实用低调成了我的追求.就这 样,相貌平平的三号陪伴了我 一年多时光.外出交换的那个 学期,还交由好朋友驾驶兼保 管.直到百年校庆,亦即本人 本科毕业的时候,爸爸妈妈来 学校参观. 先是爸爸疑惑,怎么搞了 个吭啷吭啷的车子.然后妈妈 借去骑了转悠,一路直奔照澜 院买我大吹特吹的煎饼.回来 说,这样难骑的车子,太不安 全.正好听涛旁边的车摊有新 车,其中一种叫做 陆地统 . 看起来是个接地气的.我的第 四代坐骑选定了. 妈妈试了试, 很满意.那会儿车摊好像不能 搞二手车市场了,于是我就同 时有两部车.今天这部,明天 那部.还可以这个图书馆停一 部,那个教学楼停一部.走到 哪里都有交通工具接应.问题 是硕士一年级的寒假之后,我 忘记把三号泊在哪里了.毕竟 回宿舍只要一骑即可.平凡而 朴实的老三停止了它吭啷吭啷 的号子,安静地守在校园一角 看车来车往了. 后来八字班、九字班有没 有继续小紫车的传统,有些记 不清了.不过零字班还是一字 班入园的秋天,我突然看见成 批闪亮的小绿车.尺寸造型都 一样,不过换了种颜色.我的 鸽子或许已经被重新着装摆上 货架了罢.它认得我,我却再 也认不出它来. 接地气的伙计就是好办事. 陆地者,土也.这老四不甚靓, 跑起来却不亚于飞鸽,暗呼其 为土鸽.一直安安稳稳的,伴 着我再次毕业.它也是陪我时 间最长的坐骑了,数来将近两 年半.到我要离开时,好几位 在京在校的同仁看好它.本说 好要托付给其中一位的,结果 另外一位没等我毕业就赶紧借 走.然后居然自行做了好人, 转交给他的朋友了.后来我回 学校参加毕业典礼时,遇见那 位驾着土鸽子的仁兄,跟我道 了谢.他身形小巧,硕士毕业 在园子里找了份工,我的土鸽 子也算有个好归宿了. 很多年过去了,常常想起 它们.兴奋得脱胎换骨的老大, 没几天就被拐走的老二,不小 心遗落的老三,备受欢迎被领 养的老四.最可怜老三,可能还 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等我 呢.遗撼当初没有拍下它们的 尊容,好在脑海中有它们的抹不 去的影子.默写大意,怀念四骑 与我在清华园穿梭的日子. (作者为中文系 2007级校友) 荒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