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摇摆白勺白芍 | 2019-07-10 |
1994 年夏,清华园,枝繁叶茂,知了长鸣, 烈日炎炎,人头攒动.
我和同学在
6 月初就陆续完成了毕业论文答 辩,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毕业离校的日 子就到了.当然,离校暂时还不是我要考虑的内 容,因为再有一周,美国世界杯就要揭开战幕. 终于没有了期末考试的羁绊,我可以甩开膀子看 一届最痛快的世界杯了,想到这点我就心花怒放. 开幕前三天,噩耗传来,为了不影响同楼学 弟们的期末考试,学校下令收走了全楼所有的电 视机,我一直激动的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 悲痛之余,我需要尽快想出解决办法.我开 始仔细侦察附近所有研究生楼的地形地貌.去研 究生楼看球是我在
1992 年看欧洲杯时的一大发 现,因为研究生期末考试的人少,所以有些楼是 不收电视的,但这些楼里的电视机有限,观众又 太多,所以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往往只有站在桌 子上远眺比赛的份了,我们也正是在桌子上远远 地见证了
1992 丹麦神话.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在开幕的前一天,突然 发现我们
23 号楼前开水房旁新搭建了一个西瓜 摊,里面恰好有一台电视.我于是以挑瓜为由前 去探路.当得知这个西瓜摊
24 小时营业而且电 视可以看的时候,我有些狂喜,为了和老板套近 乎,我一次买了三个大西瓜回宿舍. 世界杯于是开始了. 小组赛期间,每天深夜有三场球,12 点一场,
3 点一场,6 点一场,我一般在
11 点的时候挎着 一个板凳前往西瓜摊,大裤衩、光膀子、肩上搭 一条毛巾,因为是露天的,带毛巾一来为了擦汗 (或许还有清晨的露水),另一个重要用处是驱 赶蚊子. 我总是第一个来到西瓜摊的,老板总和几个 朋友在打麻将,看我来了,"来了?""是啊, 我看看电视?""你看吧."于是我打开电视, 把板凳摆在最好的位置. 这一坐下来就是
9 个小时,因为人多,比赛 间隙是不敢轻易离开的,直到第三场比赛结束, 已经是早晨
8 点,太阳已经毒辣辣地照在身上. 回头一看,那景象可是壮观,里三层、外三层, 全是伸长脖子的人,最后面的同学已经站在自行 车上或爬在树上. 在西瓜摊连续看了十几天球,每天
9 个小时 从不缺席,直到小组赛结束.这个时候,学弟们 的期末考试基本结束,电视机又重新回到了宿舍 楼,是和西瓜摊告别的时候了. 在宿舍楼看球的最大好处是不用提前太多去 占座,比赛间隙也可以回宿舍喘口气、喝杯水, 而且蚊子也少,心情自然就轻松了很多. 但回到宿舍楼有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很多同 学都把叫醒任务交给了我.由于要熬夜,他们都 想提前补个觉儿,比赛开始的时候我要负责把他 们从睡梦中叫醒.重任在身,我这觉是没法睡了, 于是我干脆灭绝了睡觉的想法,好在西瓜摊十几
71 荒岛 天下来已经基本忘了睡觉是 怎么回事了. 深夜叫醒是一件有趣而 又恐怖的事情,黑暗中打呼 噜的、说梦话的、磨牙的, 我都得硬着头皮去拍他们, 什么情况的都有: 有些人拍两下就醒了, 嘟哝几句,发现是我,就起 身去水房冲洗以尽快清醒, 这一般是A档球迷(真球 迷),知道有球赛,睡得比 较浅;
有些人拍很多下都没有 动静,总算拍过来了,"干 吗呀?""看球了!"然后 骂骂咧咧地坐起来,这一般 是B档球迷(克制型球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