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父亲打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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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年22月月19

19 日日星期日 星期日 齐鲁文苑 齐鲁文苑 SD SD

4 4 当麦苗绿了, 当风筝飞上了天, 那尘封了一季的干涸土地, 又在父母的手中变得松软.

镢头把坷垃砸碎, 铁锨把沟壑填满, 褐色的泥土, 就在铁耙的抚摸下, 有了一份细腻的情感. 年迈的爹娘, 在春日的阳光里干得热火朝天. 而那篱笆架上的棉衣, 却寂寥而孤独. 春雨过后, 芽儿睁开惺忪的睡眼, 争着抢着把个儿窜, 仿佛眨眼间, 就已绿成一片. 这可爱的嫩绿, 就是春的使者春的呼唤, 更是父母爱的浇灌. 而父母那深深的皱纹啊, 更是被这满眼的绿色幸福填满. 作者单位: 临沂兰山区局 (营销部) 父母的春天 袁慧那些年, 我在离家一百多里的 地方卖菜, 心疼父母的辛苦, 却无 能力把他们都接出来享清福.平 时没空回家看望他们, 于是就把积 攒了大半年的思念都寄托在了回 家过年这几天. 给母亲买身新衣裳, 给父亲捎 点拿得出手的烟酒, 再带点过年吃 的鸡鸭鱼肉, 让父母在乡亲面前可 以骄傲一番. 那年, 等处理完手上的货已是 腊月三十中午了.时间不早了, 况 且天上还飘起了雪花, 情急之下, 我们连饭都没吃, 只给儿子买了点 吃的喝的, 就开动三轮车, 奔上了 回家的路. 我的三轮车是二手的, 性能不 佳, 跑短途尚凑合, 一跑长途可就吃 不消了.不出三十里地, 车速忽然 慢了下来, 咋踩油门都无济于事. 下车一看, 只见整个柴油机突突地 冒着热气, 而且机身底下已渗出了 机油.打开水箱, 我发现里面一滴 水都没有了.原来, 因为走得急忘 给车加水了,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当务之急是给机箱加水冷却机体, 否则胀了缸机器就彻底玩完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上哪儿找 水去?我一眼瞧见了儿子手里拿 着的矿泉水,要过来就往水箱里倒.然而, 杯水车薪, 解决不了问 题, 还得去找水. 此时, 雪下得更大了, 地面已 经白了.我顺着马路的排水沟往 前走, 想看看深一点的地方是否存 有洼水, 以解我的燃眉之急.功夫 不负有心人,在离停车点几百米处, 我终于找到了一洼水.我喜出 望外, 立即用塑料壶灌了一壶.这时, 我脚下一滑, 右脚踩进了泥里, 鞋袜都湿了, 透心凉. 脚冷, 我的心却热血沸腾.因 为有了水, 三轮车便有救了, 我们 一家又可重新上路了, 那雪路的尽 头可有爹娘在久久地守望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三轮车终 于再次发动, 而此时的我已经满身 泥土, 两手油污.顾不得擦一下, 我 赶紧上了车.车前, 雪花不紧不慢 地下着, 仿佛专为我铺织一条回家 的银毯.茫茫的原野上, 三轮车在 地面上划出三道长长的雪辙…… 傍晚时分, 我的三轮车轰鸣着 进村了.老远就看见父亲站在大门 口, 红红的鞭炮已挂在门楼上, 就 等着我们回来点火呢! 作者系东营市东营区红岩副 食店店主 雪路尽头 是爹娘 申学利 杂烩菜,是我的最爱.想起它, 就会想起母亲在锅前挥舞着锅 铲, 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忙忙 碌碌的身影. 说它是一道菜有点牵强, 因为 它实在登不了大雅之堂.但在我心 里, 世界上所有美味佳肴都不及它. 做杂烩菜不难, 食材都是普通 老百姓所存过冬用的食物: 一棵白 菜、 一把农家红薯粉条、 几两老棉 油、 一根大葱, 如果条件允许, 再加 上五花肉, 那就更好了. 烧柴禾的大铁锅最适合做杂 烩菜.锅下火苗呼呼, 锅上锅铲霍 霍.母亲把棉油烧至六成热时, 放 入几片五花肉煸炒至变色, 然后加 入葱丝、 姜丝, 再放入一汤勺农家 自制大酱…… 在物质相对匮乏的童年, 放学 回家后, 饭桌上一碗母亲精心烹制 的热气腾腾的杂烩菜不知温暖了 我多少记忆. 那是在寒冷的冬天, 我放学后 冻得哆哆嗦嗦地迈进家门, 看到桌 上那冒着热气、 色泽明亮、 香味扑 鼻的杂烩菜,便会瞬间忘掉严寒, 扑上去.我常常来不及洗手、 顾不得烫嘴就舀上一大勺子塞进 嘴里.白菜的绵软、 粉条的顺滑、 五花肉的醇香, 瞬间在我口中弥漫 开来, 来不及细嚼慢咽, 便都已跑 进胃里. 好多时候, 母亲都是在一旁幸 福地看着我吃.母亲用爱为我遮 挡住风雨、 严寒, 给我带来阳光明 媚的生活. 婚后离家远了,难得回去一次, 只有想念杂烩菜时, 我才会不 管时间早晚飞奔回家, 让年迈的母 亲在锅前为我忙碌一番. 作者系高唐县安玉芹烟酒副食 店店主 杂烩菜里母爱浓 安玉芹 父亲要在院子里打一眼井, 这个 想法从计划到落实只用了三天时间. 那时, 父母都还年轻.那个年代, 在鲁西南小村, 如果家里没有一眼井, 吃水用水很不方便.因此, 父亲几乎 做梦都想有一眼属于自己的井. 那天, 他真的做梦梦到了打井. 梦醒之后, 他把计划如叙家常一样告 诉母亲.在重大决策方面, 母亲一向 尊重父亲的意见, 但在打井这件事上, 却破天荒地提出疑虑.她认为父亲的 想法过于天真, 缺乏深思熟虑.母亲 的疑虑多少使父亲有些怅然, 让他感 觉到孤独.然而, 父亲是倔强的, 什么 也改变不了他打井的想法. 父亲把井址选在院子里一棵弱小 的石榴树旁边, 距离豆腐磨房和厨房 都比较近, 做饭和做豆腐用水都方便. 父亲打井的念头, 完全是一种不 满足于现状的冲动.那时, 父亲已和 祖父母分家, 拥有自己的土地, 通过辛 勤耕作, 摆脱了饥饿和常年吃地瓜干 的窘迫生活.但父亲不满足于此, 他 用祖辈传下来的手艺做起了豆腐买 卖.父亲做豆腐认真而严苛, 常因很 小的问题把做好的豆腐倒掉.祖辈都 是从后滩取水做豆腐, 但他嫌后滩的 水脏做出的豆腐口感不好, 而且往返 要十几里路程, 取一趟水十分不易. 父亲很快买来了砖块和水泥, 在 院子当中挖开了一个齐腰深的井洞. 在打井的日子里, 父亲把自己置 身于不断加深的井洞里, 完全忽略了 时空, 忘记了饥饿和疲惫, 甚至对井外 的世界充耳不闻.那些日子, 天空干 净而清澈, 父亲深蜷在地下, 粗重的喘 息像地心深处流淌的河流, 手里的镐 头不断地啃噬着坚硬的土壤.父亲像 第一次得到土地时一样快乐, 那种快 乐使他整个人显得异常有干劲. 我和母亲在地上攥着一根粗麻 绳, 听到父亲在下面喊一声 "妥" , 便用 力往上拽拴着土筐的绳子.满满一筐 土带着热乎乎的地气, 被我和母亲倒 在身后的石榴树下.很快, 石榴树周 围堆起来一条土坝. 随着井洞的加深, 空气越来越稀 薄, 父亲的喘息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撅一阵子土, 父亲就要爬出井来, 坐在 洞口, 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父亲赤 裸着上身, 黝黑的皮肤上覆盖着盔甲 一样的泥土, 仿佛已跟土地融为一体. 井终于打成了.小小的院子里, 那口井像一个欲说还休的嘴巴, 青砖 垒砌、 水泥抹缝, 水清而幽、 波光闪闪、 深不可测.全村人都来看稀奇, 父亲 用绳子拴住一只水桶, 放下去, 然后提 上来, 一桶水满满盈盈, 映照着乡亲们 的脸.父亲用粗瓷老碗舀了一碗, 喝 了一口, 然后递给大家, 说: "你们尝 尝, 这水多甜! " 作者系曹县大集镇同福超市店主 父亲打井 李同书 中国画 春山情长 梁景欣作 作者系枣庄台儿庄区邻里商店店主 本版图片除署名者外均为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