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真实与虚幻---从戏剧看医德》

492 医声论坛TAIWAN MEDICAL JOURNAL

49 2008, Vol.

51, No.11 日剧白色巨塔造成轰动,一夕之间里见医师成了 「好医师」、「有医德」的标准,他对病人竭尽心 力,为了病人福祉不惜得罪位高权重的上级医师,还 得抽空到实验室致力研究发表论文.无可否认剧情安 排的许多桥段值得现实世界的医师们反省检讨,不过 电视剧和原著小说的年代有所不同,医学水准和隐藏 的伦理判断也和现代颇有差距.虽然原作者和电视剧 都谘询了有医学背景的医师,但还是有不少地方和真 实的医疗知识或实际运作有所差异,特别是在电视剧 中为了可看性增加不少近年来因医疗科技进步才有的 设施仪器,反而对剧情的一致性和真实度有所影响, 加上对於医师间人事斗争的著墨太多、太险恶,所以 到开始要进入佐佐木那一段就有点看不太下去,不过 就我已经看的部分有几个重要争议点值得厘清! 第一个争议是出现在小西绿这个病患,里见医师 在诊断、解释以及和鹈饲教授的互动这几个地方是有 争议的.第二个争议点是业务员林田加奈子,平心而 论『财前冷冷地说:「这种程度的癌症,外科帮不上 忙.」和鹈饲冷冰冰的这段话「与其滥用同情心不如 把时间花在有救的病人身上.」』在学理和逻辑上完 全站得住脚,但在广大观众心中,这两个人讲出这样 的话实在是罪无可赦、毫无「医德」可言.但让我们 理性想想所谓「医德」是什麽,医德指的该是医师的 职业伦理,亦即教导医师以理性逻辑的论证方式探讨 执业中如何判断「是非对错」的一支哲学理论,严格 说来这当中并无「人情」或「态度」的要素. 俗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怎样的态度是 好、怎样叫坏,牵涉到很多因人而异的个人主观,就 像咖啡好不好喝、衣服好不好看这种问题绝对没有标 准答案,虽然也有不少人主张「伦理相对主义」,即 一件事情到底为是为非,完全取决於个人或不同族群 观感,但这种论点相当薄弱并不为大多数人接受! 例如,设若我们认同「伦理相对主义」,如果不 同的人对於「只要我讨厌一个人就可以杀了他」这个 议题的对错与否看法并不一致,我们到底该怎麽决定 做这样事情的人在道德上是对是错?再如,有一次一 个病人住进加护病房,病人的太太到处关说托人打电 话,议员、院长、董事长…能找的都找了,会客时我 对他女儿解释:「我们不会因为有人关说与否而对病 人有差别待遇,一定都会尽力照顾,若有关於病情的 疑问,可以直接跟我们第一线的医疗人员讨论….」 话没讲完,她女儿当场发飙说我态度很差、我没有资 格以这种口吻向她们训话,并且开始掉眼泪!我私下 问一旁的护理人员我刚刚态度有怎麽样吗?她们说还 好吧,大概是人家穿金戴银(全身行头确实看来所费 不赀)、位高权重,被奉承惯了,觉得你不上道吧! 重点来啦,如果家属就用关系开记者会声泪俱下地指 称我态度差、高姿态、斥责家属、没「医德」呢?我 就事论事、不卑不亢的的态度或许真让她不舒服,那 麽我是否就是没有「医德」的医师? 是以我们应该对新闻报导的一切理性看待、冷静 处理,也不宜随便替别人扣上有没有医德的帽子,太 多事情可以藉由媒体去操弄,而且大多数人观念中的 有无「医德」其实都是个人主观舒不舒服、喜不喜 欢,道德价值判断不应流於像品味一样的个人观感! 扯远了,回到财前和鹈饲的论点,如果我们能接 受伦理上的对错与否不应和人情态度混为一谈,他们 所持的看法到底有没有一个广为承认的原则,正是公 平正义,「希望将有限的资源用来拯救更多生命」这 样的看法对错与否,并不因为讲的人态度是冰冷无情 还是温暖亲切而有所差异! 只是现实生活里,维系社会的人情事理和真正的 严谨逻辑有很大的差距,一般人真正用来判断是非对 错的与其说是伦理原则毋宁说是直觉和情感,我想到 威尔史密斯主演的「机械公敌,I, Robot」.剧中主 角虽在一场重大车祸中劫后余生,藉助精密的高科技 机械手臂移植得以延续生命,却因为当时在现场只有 一次机会可以救人的机械人计算结果救他能存活的机 会高而选择了他,让另一个小女生无助地困在车中没 入河底.小女孩临别绝望的眼神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自此他背负的沉重罪恶感让他老是从重覆的梦魇中惊 醒.於是他仇视没有人类情感将对错判断交给数字运 算的精密机械人,不相信这能替人类带来幸福! 再细想,他的恨意究竟是源自机械人没有选择救 小女孩还是因为自己竟然也曾有过因机械人选择了自 己而感到庆幸的念头,我们无从得知,但这麽复杂的 情感确实正是我们判断生活周遭事物对错的主宰!我 们必须承认亲切温暖是「好医师」的特质,但冰冷无 情似乎也不该被直接贴上「没有医德」的标签! 要说一个人没有道德之前何妨先想想自己对道德的 认知是什麽?是自己不喜欢还是别人真的没道德,或许 真正没道德的是轻易说别人没道德的人,不是吗? 真实与虚幻---从戏剧看医德 文/ 医声论坛文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