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老 鳖湾》

主持人: 刘建超 小小说超市16 A 2019年7月5日 星期五 编辑/杨文静 校对/于怡 组版/予文 三彩风 申鸣 (湖北赤壁) 二婶印刷: 洛阳市报业印刷有限责任公司 (定鼎南路2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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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778866 (新闻报料、 报纸预订、 投诉建议、 业务咨询、 便民服务) 订阅处: 本报发行站 上期本报 20: 00开印 4: 50印完 老鳖湾老鳖湾里很多年 没有老鳖了, 连稍大一点 儿的鱼也都被逮光了.老倔 仍然天天往湾里去, 常常一站 就是半天, 紧紧盯着水面, 希望能 看到老鳖的影子, 自然总是失望.邻 居劝他, 别看了, 这湾里早没老鳖了. 老倔不理人家, 只是喃喃道, 作孽呀.说完, 他仍盯着水面. 老倔对老鳖湾的感情, 深着呢.年轻 时, 老倔是有名的捉鳖大王.他只要往水里 瞟一眼, 哪片水下有鳖就一清二楚了.那时, 老鳖湾里老鳖多得出奇, 有时河岸上爬满了晒 太阳的老鳖. 年轻的老倔三天两头往湾里跑, 偶尔捉一 只鳖, 好几斤重.分量不够的鳖他是不捉的, 那 时的人不怎么吃鳖, 捉多了也卖不掉. 有时技痒, 他会瞄准深水处冒出的一串水 泡, 一个猛子扎下去, 片刻便捉起一只鳖.回到 岸上, 他敲着那鳖的头说, 你以为你藏在深水里 我就捉不住你了?我是谁呀.然后再敲它两 下, 说, 走吧.那鳖慢慢伸出头, 试探着向前爬 两步, 然后仓皇游回水里, 没了影.老倔看了 哈哈大笑. 靠着这湾里的老鳖, 老倔把儿子送进了 学堂, 后来又送到了城里.再后来, 几乎是 一夜之间, 老鳖竟成了餐桌上的珍品, 老鳖 的身价也陡然提升. 湾上的男女老少都开始捉老鳖, 不 论大小, 能捉到的全捉, 连鳖蛋也不放过. 老倔见人就劝, 不能这样捉 呀, 这样捉, 老鳖要绝种的. 可谁也不听他的, 那可都 是钱呢.不光湾里的人, 外 面的人也慕名而来. 老倔拦住了这个拦不住那个,只能眼看着湾里的老鳖 越来越少. 没几年, 老鳖湾里就再也没有 老鳖了, 老倔常常冲着老鳖湾流泪. 儿子见他伤心, 想接他去城 里.他不去, 说要守着老鳖湾. 守啥呀, 一只老鳖都没有了. 儿子不理解, 可又拗不过老倔, 只好 由他去. 老倔就这样守到了现在. 老倔不看邻居, 两眼痴痴地望 着水面.邻居发现情况不对, 就打 了老倔儿子的电话.儿子回来了, 果然发现老倔的目光有些呆滞. 儿子要送他去医院, 老倔把眼 一瞪, 说, 我得守着老鳖湾呢. 儿子想了很久, 然后从一个养 殖场买了好多老鳖, 夜里偷偷放进 老鳖湾. 第二天, 儿子陪着老倔又去了 老鳖湾. 老倔像往常一样, 痴痴地望着 水面.突然, 他混浊的眼睛里闪过 一丝亮光.他看到了一种久违的熟 悉的东西.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没错, 水面上露出了一只鳖头. 老倔下水向那老鳖摸去.他的 身体有点儿僵硬, 动作很不利索. 那鳖也明显不够机敏, 老倔快 到跟前时, 它才意识到危险, 扎进 水里. 老倔当然知道它躲在哪里, 轻 易就捉住了它. 老倔脸上全是欣慰的笑容.他 站在水里, 高高举起那只鳖, 高喊 道, 老鳖湾, 老鳖湾啊. 笑容突然僵住了, 然后, 他的嘴 角抽了一下, 慢慢倒在水里. 后来, 儿子经常回想起老倔那 最后一瞬, 他一直搞不清楚, 老倔究 竟有没有发现那只鳖是养殖的. 徐全庆 (安徽阜阳) 孙华 (江苏盐城) 言无夜半.蒙中, 听到母亲对父 亲说, 儿子又尿床了.父亲似乎 叹了口气, 抱起我, 给我换上一条 干净的短裤.我已经八岁了, 还 尿床. 鸡叫头遍的时候, 我被身边 的父亲摇醒.父亲说, 你咋又尿 床了, 再尿就没有被褥短裤换 了.睡梦中的我, 忽然感觉屁股 被轻轻拍了一下, 眼前映出父亲 那张愠怒的脸.你又尿床了 啊?父亲说. 天亮了, 我还光着身子 缩在被窝里.父亲端来两 只荷包蛋, 他摩挲着我 的屁股, 问, 还疼 吗?我想说, 一点儿也不疼, 缩在 被窝里, 我感到更多的是羞赧. 你怎么把小便拉在床上了? 我问父亲. 八十岁的老父亲木然地躺在 病床上.脑溢血, 一点儿意识也 没有. 刚换上新床单, 父亲又尿床 了, 我疼爱又无奈地拍了父亲干 瘦的臀部一下, 说, 你啊你啊, 这 么大的人了, 咋还尿床呢. 外面黑乎乎的.我倒了 一杯酒放在父亲面前, 轻轻 喊了声: 爸…… 父亲不语, 他在镜 框中对我微笑. 绘图吴芳二婶是很强势的人.小时 候, 我家和二叔家在同一栋房子 里.两家以堂屋为界, 我家在 东, 二叔家在西, 堂屋公用. 一天, 我和小伙伴玩纸角 儿, 没有废纸, 就将上年读过的 课本撕了折纸角儿.二婶见了, 大叫着: "天天跟你们说敬惜字 纸, 没听见是吧? " 非逼着我认 错, 保证以后再也不撕课本. 我回了句: "我撕自己的课 本, 关你什么事? " 这下不得了 了, 二婶暴跳如雷: "小兔崽子, 还学会顶嘴了. " 她一把拉住我, 要我跪在堂屋后墙的祖宗牌位 前磕头认错. 我妈听见哭声跑出来, 弄清 缘由后不敢作声, 反拉着我: "快 认错, 说以后不敢了. " 说来也怪, 二婶在家那么强 势, 在村里却从不与人红脸.二 婶娘家是富农, 后来虽不讲成分 了, 但村里还常有小孩当面叫她 "地主婆" .我妈听了, 拉着孩子 要去找他家父母评理.二婶不 恼反笑: "由他说去吧, 我又没有 掉一块肉. " 气得我们都说二婶 就是个窝里横. 如今, 二婶快七十岁了, 身体 健康、 神清气爽, 前不久到我家来 住, 说想见见城里的世面.我和 妻子每天上班后, 她就在家里帮 我们收收捡捡, 我们晚上下班回 来, 她已备好了喷香的饭菜. 周末, 我和妻子带二婶去公 园玩.路上遇见一个卖烤红薯 的, 二婶说: "这怕是没我们乡下 的味道好吧? " 妻子买了一个.二婶说一 个人吃不完, 就多拿了卖烤红薯 的一个塑料袋, 要跟妻子分着 吃.不想卖烤红薯的很生 气: "一个红薯值几个钱, 还 拿我两个袋子. " 妻子听了不乐意, 张口 想辩.二婶却一把拦住她: "走吧, 有啥好争的. " 说着还 不忘对卖烤红薯的说对不起. 妻子较真了: "我们没什 么对不起她的, 您怕什么? " 二婶说: "我哪里是怕她, 只是跟她争不值. " "那您在家里怎么就值得 争? " 妻子这句话脱口而出.我 傻了, 怕二婶生气. 谁知二婶哈哈一笑: "你个 小丫头, 家里的都是亲人, 我要 让他们明事理.这人跟我有什 么相干? " 二婶话音未落, 妻子噗的一 声把口里的红薯喷了一马路. 这天上班, 妻子突然打来电 话: "快, 二婶被抓了, 派出所的 人说她打人了. " 我大吃一惊, 一边急匆匆往派出所赶, 一边 想二婶怎么会打人. 年轻警察告诉我, 二婶在 小区里听到一个小伙子推着他 奶奶骂老不死的, 老人坐在地 上哭, 二婶立刻冲上去, 给了小 伙子一个嘴巴. 警察说: "老太太真厉害, 硬是把那家伙打服了, 自己报 的警. " 回家路上, 我问: "婶, 又 不是您孙子, 您不必对他负 责任, 您这是发的什么火? " 二婶听了, 火气又蹿上 来: "他奶奶年纪一大把, 哪 能受这气?告诉你, 这种败 坏社会风气的不孝子孙, 我见一次打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