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JZS133 | 2019-07-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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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年7 月2
7 日 星期一 主编:黄泽 版式: 程镳 组版: 奚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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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o m 坐绿皮火车 插图/昊霖 黄颖 正和老公说着事,旁边七岁的儿子有点 着急地说: 说普通话,我听不懂. 我和老 公有点无奈,这不是第一次了.刚刚幼儿园 毕业的儿子早已把普通话说得极溜,但却把 家乡话――闽南话忘得差不多了. 想当初,他刚会说话的时候,我和老公 达成共识,在家里说闽南话,不说普通话. 也有朋友反对,现在的学校都讲普通话,现 在不教孩子说,以后读书了就听不懂老师的 课,就输在起跑线上了. 我却不这样认为,想当初读大学时,古 代汉语老师在上课时说,闽南语是古汉语的 源头,所以来自闽南地区的人学艰深的古汉 语比较有优势,我当时作为班上为数不多的 会闽南语的那个得意啊.以后的古汉语课也 如老师说得如鱼得水. 也学习了一些育儿书籍,我和老公的想 法一致,每个孩子的语言天赋是很高的,上 学以后周围的人都讲普通话,他学起来很 快.可是以后说闽南话的机会就不多了,虽 然闽南话也不是什么热门 语种 ,但会一 些方言并无坏处.不是有报道说,有些企业 用人时明确要求要会诸如客家话、闽南话等 方言,更何况身为闽南人不会家乡话说不过 去. 可是,儿子上幼儿园之后,在园里基本 上没有说闽南话的机会,回到家,我们用闽 南语和他说话,他用普通话回答你.我和老 公慨叹,看来,第一步家乡话教学宣告失 败. 软的不行,就只好来 硬 的,规定儿 子暑假放假在家必须说闽南话,不会的可以 问大人.一开始,儿子说得极是别扭,听着 儿子奇怪的闽南语发音我和老公都憋着笑, 心想,这是哪来的 番客 (闽南语中指那 些侨居在东南亚一带的闽南人) . 试行了几天,效果好像还不错.但问题 又来了,这天住在同小区的两个幼儿园小朋 友来找儿子玩.三个人在房间里玩得不亦乐 乎,我切了盘水果端去,刚到门口,就听见 儿子和小伙伴们你一言我一语,那普通话说 得真是欢畅.看来,几天的努力又是付诸东 流. 小伙伴们回家后,我问儿子为什么没有 说闽南话,儿子委屈地说: 他们都不会 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是啊,也怪不得儿子,这语言更重要的 是环境,没有那个语言环境,你要么被圈子 同化,要么就被圈子排除在外.看来,这说 家乡话不是靠我一人之力就可实现的. 听说现在有的小学已经意识到学方言的 重要性,开设了方言课,还有针对方言的兴 趣小班,但愿这学方言会有新的出路. 王乐天 随着高铁、 动车的高歌猛进, 人们在出 行时往往舍弃了原先的绿皮慢车.去年盛 夏的一个周末, 我却反其道而行之, 特意选 择了久违的、 被烙上慢车标志的绿皮火车 到近邻的缙云县做两天的短途旅游.这个 计划是儿子极力撺掇的, 他从没有坐绿皮 火车的经历, 很想亲身体验一番. 要赶早班的火车, 全家天不亮就起床 了, 匆忙洗漱完毕, 赶到火车站已是人山人 海.检票后, 随着拥挤的人流涌进站台.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所有的车厢已座无虚 席, 买站票的人也不计其数, 呈膨胀状态. 可我们的位置却被两个孩子完全占领 了, 待出示了火车票后, 坐在对面的孩子父 母亲的脸上堆满了笑, 急忙把孩子抱下来, 坐在他们自己的位置上. 待喘息稍定, 我们才有闲心打量这一 家五口, 他们共同挤在仅有三座的位置 上.显而易见, 丈夫是个老实巴交、 手脚笨 拙的农民, 少言寡语.母亲则显得快人快 语, 一直在不断地操劳, 照看着三个孩子. 最大是男孩, 应该刚上小学, 年纪居中的女 孩不过四五岁, 一直在哭哭啼啼吵闹着, 最 小的男孩可能不到一岁, 一直抱在母亲的 怀里, 举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放到嘴里吮 吸, 母亲得不断地哄着他. 我知道, 这显然是一个打工的家庭, 围 绕着他们肯定有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 每 一个故事的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和 无奈.这样的故事太多, 我在不知不觉中 涉身于现场.果然, 与他们攀谈之后, 得知 他们来自江西的一个偏僻山村, 在家靠务 农为生, 几年前随着汹涌的打工潮东进温 州, 现在鞋都的一家鞋厂做工, 一年中因路 途遥远, 也只有在春节期间才有机会回家 探亲.前几天, 孩子们想父母想得厉害, 家 人只好从老家带他们过来团聚几天, 可夫 妻俩无法照看, 这回又要把孩子们送回乡 下老家托付长辈们照顾, 顺便利用农忙季 节返乡帮助家里收割稻谷.但他们得乘这 趟绿皮火车到金华兰溪, 还要坐几个小时 的汽车到江西鹰潭, 再转小巴、 翻山路、 过 深沟, 进入村庄的砂石小路, 一路辗转十几 个小时才能到家. 我想, 如果一个人要想知晓真正的民 情, 到慢车的硬座车厢泡上一天一夜就够 了.绿皮车 (慢车) 是一个流动的茶馆, 汇 聚了芸芸众生.这种慢车吭哧吭哧地在铁 路上爬行, 每个小站都停, 逗留时间足够, 不像高铁、 动车, 掐分掐秒地到站, 又掐分 掐秒地开离, 加之低廉的票价, 又不易晕 车, 因此一直拥有很好的市场, 春运期间就 不必说了, 更是一票难求.沿途中, 列车员 时不时穿过, 售货员不厌其烦地推着商品 车或餐车来回叫卖.大多数的旅客就像坐 在自己家里一样, 不理会家门口路过的叫 卖声, 自顾拉家常、 玩牌、 就餐乃至打瞌 睡.也许地面显得脏乱, 也许空气中充满 了嘈杂, 也许并不那么优雅, 一切显得市 井.可那是生活的状态, 让你觉得自己仍 旧在生活, 而不是裹在交通工具里. 一会儿, 对面的小男孩开始倚在母亲 的怀里入睡了, 睡得很香.母亲怕车厢里 吹来的凉风会使孩子着凉, 赶紧将车窗拉 下只剩一条小缝, 并拿出孩子的小衣服, 盖 在他的身上.途中, 另两个孩子一路打闹、 嬉戏玩耍, 不久, 不知什么原因, 他们开始 吵起架来.之后, 女孩子显得烦躁不安, 有 时还不顾一切地哭泣, 脸上布满了泪痕. 男孩子很淘气, 表现欲强, 一直不得安生, 还时不时在几节车厢的过道上飞快地蹿来 蹿去, 父亲得不断跟在后面撵着, 生怕他出 意外, 最后, 被两个孩子折腾得黔驴技穷, 无计可施.为了哄住他们, 父亲开始在一 个旧的鼓鼓囊囊的、 提手虚了边、 看样子就 要断了的旅行包里掏来掏去, 最后小心翼 翼地掏出一袋明显看不出商标的瓜子.两 个小孩终于破涕为笑, 争先恐后去抢食. 令人意外的是, 他们竟然嗑得十分娴熟, 津 津有味地咀嚼着, 一脸很满足的样子.不 一会儿, 列车的小桌板和地面就布满了密 密麻麻的瓜子壳. 从温州到缙云, 算不上路途迢迢, 作为 旅游的老江湖, 我们知道枯燥是难免的, 因 而准备得非常充分, 有的是打发时间的玩 笑和大量的食品, 还附带了一大摞的消遣 杂志.平时忙于工作, 只有依靠周末时间 的调节来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但今天与 家人聚集在一起, 摆脱了日日缠身的工作 和家务, 放下一切杂尘琐事, 做一次心灵的 放逐, 旅途应该说充满了欢乐和温馨.这 趟旅行, 从某种程度上说, 未尝不是一种休 息. 巧合的是, 温州市区的一群老年人正 坐在我们后面的几排位置.一打听, 他们 是抱团去同一目的地避暑游.一路上一直 欢声笑语. 透过车窗望出去, 车开得很慢, 进入青 田界, 车窗外掠过的青山绿水仿佛触手可 及, 与山水一色的深绿移动, 宛如画中, 赏 心悦目, 也使人的心情更加舒爽.而经过 一些村庄时, 偶尔还能看见黄土抹墙的房 舍, 灰黑的鱼鳞瓦片, 炊烟从这些农家小院 的屋顶上袅袅升腾, 鸡叫狗吠声充盈于 耳.路边总有三两个农人, 荷锄扛锹, 悠闲 从容地往田地里赶, 一种熟稔的乡村气息 迎面而来.看到这一切, 仿佛又回到了难 忘的乡村童年. 坐累了, 起来活动身体, 我开始在车厢 里游走, 一个人不自觉地踱到了列车最拥 挤和最孤独的地方――两节车厢的衔接 处.扎堆在这里的, 除了一脸冷漠、 吞云吐 雾的烟民外, 便是那些蓬头垢面的民工 了.他们大都在回乡的路上, 或躺或倚或 蹲, 却不肯轻易地站着, 仿佛那是件费气力 的活儿.其神情、 衣束、 行李皆十分相近, 他们一个个表情黯淡, 呵欠连天, 像是连夜 赶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儿, 空气显得很沉 闷.如此多买站票的人聚集在此, 使得下 脚的缝隙都没有了, 连上趟卫生间都显得 举步维艰. 两个半小时后, 火车准时抵达目的地, 虽是一个并不重要的小站, 逗留时间短, 可 很多乘客却一阵大呼小叫地拥出车厢, 他 们都是去周遭的仙都风景区做短途的旅 游. 提着行李下车前, 我与对面的这一家 五口打了招呼, 可以看出他们脸上对我到 达目的地的羡慕和对漫长旅途的忧心忡 忡, 特别是那位显得一脸老相的中年男人, 显露出无助和哀愁.他们的目的地依然遥 不可及, 后面的行程无疑更是舟车劳顿. 短短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 在一个并 不宽敞的长方形车厢, 充满了太多的可能 性, 乐趣便在其中.而我选择了欣赏风景、 听音乐、 看书、 聊天、 打盹, 把这些事情一项 一项做着, 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因此, 我从未觉得着急和烦躁, 甚至还有些意 犹未尽.可天性好动的儿子已充分体验到 绿皮火车的慢速了, 当我们提示他返程时 依然要坐绿皮火车, 他已经开始厌烦起来, 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嘴. 周坚建 一辈子除了去过一趟 落地签 的韩 国济州岛外,并未正儿八经地出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