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棉鞋 | 2013-02-25 |
huangshannews.cn 本版责任编辑 本版责任编辑/ /胡玉琪 胡玉琪 E E- -mail:hsrbhyq@ mail:hsrbhyq@163 163.com .com 常回老家看看凌亮老魏高升了李嵩大竹海守林人梁晓明 雨雾山中行晚乌浙江安吉县的大竹海是李安电影 《卧虎藏龙》 的景地拍摄点, 那竹子漫山 遍野, 铺排而来.一有风起, 群山竹林 喧嚣, 竹浪起伏奔腾, 真如绿色的大海 一般.而且奇怪的是, 满山翠竹, 竟找 不出一株树影.小时我每年经过大竹 海 (那时叫幽岭) , 都认真仔细瞪大了双 眼, 但就是找不出一棵树!哪怕如手指 般稚嫩的树苗也杳无踪迹. 几十座山头, 高高低低, 左铺右展, 从上到下, 全是竹子!竹叶清沥, 各自 翻飞, 而且一面青一面白, 青白交替, 不 时变幻, 气势大了, 便煞是好看.
2004 年, 我与何新 (其时他已在上 海电视台) 及梁健一起去大竹海为 《中国 先锋诗歌》 电视专题系列片取景, 拍至山 腰, 梁健兴起, 摸出腰间金属钥匙, 寻一 株最粗的竹子, 歪斜地刻下: 中国先锋 诗歌摄制组. 梁健书法不错, 但竹面硬 滑, 书法艺术便不得大肆舒展. 正遗憾, 突从竹林土凹中跳出一破 衣烂衫之中年瘦男, 大喝一声: 罚款! 其时山林静寂, 这一声大喊, 汹汹真如 虎豹之音, 我等被吓, 梁健更是全身一 阵哆嗦, 金属钥匙便脱手而出. 俄而清醒, 便问为何罚款?破衣中 年瘦男傲首仰天:破坏环境!损坏公物!一个字十元! 哦,明白了.中国先锋诗歌摄制组, 一共九字, 九十元. 但梁健抬头一看, 忽然咧嘴笑了: 嘿嘿, 最后一个 组 字未刻. 那八十元. 此时情景松缓下来,而且竹林幽雅, 多一人聊天岂不更美?我便上前递 上香烟,没想招来更大训喝: 不能抽烟! 我嗫嚅而退, 望着他的穷寒衣衫, 心中感慨: 偌大竹林, 山峦寂静, 外无一 人, 他瘦小个子坚持真理, 独对我等三 条大汉, 竟毫无惧色.真可谓 不畏强 暴 之典范了. 我刚退, 梁健又嘿嘿而上.你看, 梁健操起了本地方言(梁 健本为安吉人) : 我们是老乡, 能不能打点折?一个 字十元太贵了.要不, 一个字五元? 听梁健此言, 我和何新不禁对眼诧 异: 知道买菜可打折, 没听说罚款也可 打折.这匪夷所思的念头也只有梁健 能想得出来.而此时我们明白, 这梁健 的心情已经好了.果然他慢悠悠捡起 钥匙, 走上去说: 你看, 我们不要发票, 给你五十, 你可以买点老酒, 你一定喝 酒吧?我也是安吉人, 递铺的.商量商 量吧? 瘦小的执法者显然喝酒.他接过 五十, 再喝一声: 你们算便宜的.那年 新加坡人来, 我罚了他们两百! 是的, 是的.我们一起回应: 一定是 新加坡人不对.他们一定刻了很多字. 不对!他说, 二十个.二百就是二 十个字. 对, 对!你一定不会多罚, 很正确. 临走他再叮嘱: 不能再刻了.奇怪 的是梁健, 竟然又赶上一步说: 你看, 我 这个 组 字还没刻完, 不完整, 要不, 我把这个 组 字刻掉,这个字十元.怎样? 不行! 他大怒! 不刻,不刻.你放心,他开玩笑的. 我赶紧补充. 他走了.望着他的小小背影越过 山梁: 吾乡的人民,多么可爱、纯朴.多么坚持真理啊. 我不禁感慨 (我小学 中学在安吉度过, 故也自认是半个安吉 人) . 我的老家在百里之外的乡下一个 叫 凌村 的地方.父母去世后, 老家 还有哥哥、 姐姐, 父系母系的几门亲戚 和几门近邻.他们让我对老家滋生起 无尽的牵挂, 清明回去祭祖, 正月回去 走亲戚.一年一年, 故乡成了一条温 暖的河流, 日夜在我的心头流淌.每 到春节, 我们像鱼一样, 从四面八方洄 游到故乡.短暂相聚几天, 然后互道 珍重, 各奔东西, 年年如此. 我有许多文字是写老家的.远远 不止拙著 《一个人的故乡》 里记载的那 么些.自从我离开老家来到城里生活 的那一刻, 我估计我这一生都要背负 中国式的老家情结了.而且在我的心 底, 愈发葱茏蓬勃地生长.有个朋友 看了拙著后, 给我一个简短而准确的 评价: 裸体 的凌亮.是的, 我不掩饰 我平淡的经历和我质朴的情感, 在这 些文字里, 我向所有读者真实地描述 了我的出生, 我的成长, 我的家庭, 我 眼中的一切, 包括乡下老屋, 乡村河 流, 乡村茶园, 乡村夜晚硕大的星斗, 乡村过年的习俗等等.我甚至和朋友 说, 给我一支笔一张纸, 我能将整个故 乡八九不离十地画出来.因为, 我对 我的故乡太熟悉了.我相信, 和我一 样从乡村走进城里的人, 从那个生于 斯长于斯的地方离开的人, 一辈子都 要和老家纠缠不清无法割舍的.于是, 回家就成了我们的必修课.每逢 节假日, 我们时常去温习, 时常回到那 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 我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 不是所有 人都有 老家可回的.有的人老家在哪里已经不知道了, 有的人老家已经 没有了亲人.对于那些无法再回老家的人来说, 他们或许无法理解我们 为什么要回老家.特别在春节来临之际, 不管身在何方, 居在何处, 生活 得咋样, 人们总要拎着大包小包从异 乡归心似箭地赶到老家过年.回到家, 看到久别的亲人, 看到沧桑斑驳 的老屋, 看到儿时熟悉的一切, 心就 安了, 乡愁就放下了, 仿佛灵魂也找到 了归宿. 我记得父母在世的时候, 回家的 路, 我走得格外亲切, 格外 勤.父母走了,一时感觉家就散了,牵挂少了.回家的路,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曾有那么些年, 那么些时候, 我甚至不想回老家.尽管老家现在告别了贫穷, 变得富裕了, 变得有些认 不出来了.但我的心情常常因为他们为了生活而过得异常艰辛而莫名的沉重.就像沈从文在 《湘行书简》 里写的: 我先前一时不还提到过这 些人可怜的生, 无所为的生吗?不, 三三, 我错了.这些人不需要我们来 可怜, 我们应当来尊敬来爱.他们那 么庄严忠实的生, 却在自然上各担负 自己那份命运, 为自己, 为儿女而活 下去.不管怎样活, 却从不逃避为了 活而应有的一切努力. 二十多年来, 老家的人们, 和全国 各地的农民一样, 一年一年, 春节刚 过, 就开始背井离乡到城里打工挣钱, 在农村盖起漂亮的楼房, 让孩子安心 读书, 让老人乐享晚年生活.你只要 和他们交谈, 你就会发现, 每一栋房子 背后都是一部艰辛而又幸福的奋斗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