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阿拉蕾 | 2019-07-02 |
这位妙 女子,总能将生活日常与中国古典文化 中的 雅 字十分勾连. 这次, 砍了一匹芭 蕉布茶席, 衬着拙朴的木头茶桌, 上面搁 茶盅一只只. 好似一段妙曼的和弦, 匍匐 在主旋律中, 看去好不灵动. 夏日在老家, 晚饭毕散步, 便会在村 里踅一圈. 犬吠鸡鸣倒也不是我稀罕的, 只村口那几本芭蕉,破天 荒的好看.当的是恣野泼 茂, 蔚为壮观.森林般, 又 是无人管理的,老翁牵孙 子, 高低错落, 汇成渊深的 野性气息. 走在芭蕉丛, 恍惚自己沉在森 绿的海里, 藏身其间的虫叫声, 好像鱼在 吐泡泡. 适逢梅雨, 说不定天上一块乌云 捎来一阵雨, 起先轻轻滴答, 慢慢渐骤, 疾澍澎湃之声, 如数百万金鼓 . 听雨打 芭蕉, 确乎消夏生凉. 植物里, 我偏爱芭蕉. 去年写过散文 《芭蕉过雨绿生凉》 , 意犹未尽. 这种大刺 刺的植物, 有种单枪匹马, 孤独的骄傲. 窗前植几本芭蕉,透风蔽 日, 绿阴满窗. 叫我想起贝 五的第三乐章, 管弦乐升起 辉煌的主题, 好像被霜雪杀 伐后萎顿的芭蕉,有过犹 疑,但总能在春风里蹿出 来, 不几日, 长成几米来高, 在草木葳蕤的乡下,以无 可匹敌的宽绰,长成一支 冉冉升起的绿色乐章. 自王维留下了《雪中 芭蕉》 这个谜团之后, 芭蕉 的形象便在中国画家心里 有了别样的意味.我的好 友蕙青, 喜画蕉. 笔墨横扫 出来的芭蕉,蕉叶水墨淋 漓, 下面踟躇个美人, 身段 婷婷, 缓步幽径, 心事重重 的样子. 想这一株芭蕉, 也 是长在庭院深深处.在李 苦禅的笔下, 就数芭蕉出镜最多. 一只鹤 立于芭蕉下, 或三五小鸟歇息于芭蕉叶, 乍看去, 像黑色的音符, 也像雨点. 金圣叹写过三十三条人生小确幸, 可看出他内心遵循的乐趣, 酣放自若, 才 高而见僻, 不同凡俗. 其中有 于书斋前, 拔去垂丝海棠紫荆等树,多种芭蕉一二 十本. 不亦快哉! 可见, 大才子也是十分 钟爱芭蕉的奔放与豁达, 安然和纯善. 蕉叶题字, 听 雨打芭蕉, 觉得这种事, 由 仙仙然有致的金圣叹来 做, 自自然然, 不同于他人 有东施效颦摆造型扭捏之嫌.他追求生 命的乐趣, 多于追求现实意义. 临死前将 内心话说:字付大儿看,盐菜与黄豆同 吃, 大有胡桃滋味.此法一传, 我死无憾 矣!诙谐地,带着一般人我不告诉的神 秘, 将世人曼谑了一把. 如果没有哭庙案 的意外牵连, 我想, 他肯定会像唱经堂窗 前的那几十本芭蕉,用自身不可抗逆的 酣畅与冉冉生机, 覆盖他所处的文坛. 从一分钱说开去吴莉莉老同事江君给我发微信,说了个小 故事: 大约十年前,有位来沪经商的台 湾老板租我的空余房子. 不久公司倒闭, 他退了租房, 从此音信杳无.这以后, 我 会定期收到银行寄来的纸质信函.信件 越积越多, 我也不便私拆.十年过去, 此 信还一直在寄. 最近我去出租屋办事, 又 收到这眼熟陌生的信件,便决定拆开看 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份催账 单, 台湾客欠了某银行一分钱. 为一分钱 的欠款, 债却讨了近十年! 如今我也过了 古稀之年,这件事若不在自己手里了却 掉, 子子孙孙将无尽匮也.一分钱事小, 增加银行营业成本不算,更重要的是此 事浪费纸张, 绝对的不环保. 江君决定揽下这件涉嫌 侵权 闲事. 夫人和儿子小江都极力支持. 于是江君带着五岁的 小孙儿, 跑到银行营业所, 费了好一番口舌, 讲清 故事 的来龙去脉, 替前租客代还了一分钱.此事惊动了 银行经理, 女经理亲自出来向江君致谢, 说, 很少有人 会这样认真对待一分钱的事, 从银行方面说来, 工作中 确实有多方面的疏漏,应该作检讨.悬账从此结清了 断. 江君私下跟我说: 现在信用卡里的账单都是银行总 台在操作, 由计算机控制. 他们自己的主管部门犯了官 僚主义错误, 浪费国家资源, 作检讨完全应该. 一分钱的币值虽小, 引出的故事、 折射出的问题却 不小.客户拖欠银行的钱不对,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