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我不是阿L 2019-07-14

90 年代, 大学毕业生在工作岗位上的心理状态. 《献 给安达的吻》 其实比较简单, 就是写一个小公务员的烦恼、 苦闷、 委屈、 怨恨而已. 若今天张楚再来写这样一个故事, 或许就是另 外的风貌了, 或许会显得平实朴素, 不会如此花哨和缠绕. 《献给 安达的吻》 通篇是先锋文学的意象和氛围, 后来, 这些先锋文学 的意象逐渐减少, 先锋文学的氛围逐渐消散. 可是 安达 似乎一 直没有离开过张楚, 安达 阴魂不散, 不断地变幻形象, 只是变 得更平实了、 朴素了, 他变成了 曲别针 , 变成了 七根孔雀羽 毛 , 变成了 长发 , 变成了 蜂房 等. 这些意象在张楚的小说 中, 都颇为典型, 或许亦是理解张楚的一把把钥匙. 转向之后的张楚, 将先锋的因素缩减;

转向的张楚致力于处 理小说中轻与重的关系, 他不是一味地轻, 轻到虚空之中, 也不 是纯粹地重, 重得让人艰于呼吸. 张楚的小说读来很重, 压抑而 又沉痛, 仿佛有千钧之力;

但是又很轻, 他的小说飞扬, 飞扬, 引 领人上升. 张楚能做到举重若轻, 他四两拨千斤, 以轻柔表演着 沉重. 生命不能承受太轻, 人毕竟有向上的一面 ( 孔雀羽毛 的 一面) ;

但也不能承受太重, 因为人也有向下的一面 ( 地下室 的 一面) . 太轻, 人就飘忽了, 也就失去根基;

太重, 人难以负担, 很 容易被压垮. 合理地安排轻与重, 合理地安排 孔雀羽毛 一面与 地下室 一面, 人的身体与灵魂才能各得其所, 如此小说也就能 沉郁但不失轻灵. 《七根孔雀羽毛》 是典型的 张楚体 , 这篇小说发表于

2011 年 《收获》 第1期. 其实在此之前张楚曾写过另外一篇小说 《地下 室》 , 发表于2008年 《山花》 14期, 两篇小说存在着很多相似、 甚至 相同之处, 只是 《七根孔雀羽毛》 视角一变, 情节与 《地下室》 不尽 相同. 张楚自述道: 可能觉得宗建明这个人没写透, 没写活, 还 有话说, 于是两年后有了这篇 《七根孔雀羽毛》 . 写完 《地下室》 , 张楚意犹未尽, 于是接着那些情节和人物, 又写了 《七根孔雀羽 毛》 . 对张楚而言, 这也有先例, 他写完 《樱桃记》 之后尚有余力, 于是又接着写了 《刹那记》 . 这两个系列不同之处在于: 《刹那记》 之于 《樱桃记》 是接着写, 《刹那记》 可谓 《樱桃记》 之续篇, 前后有 承接关系, 因此两者可合二为一, 构成一篇更长的小说;

《七根孔 雀羽毛》 之于 《地下室》 尽管也是接着写, 写了宗建明离婚之后所 发生的事, 但很多情节都已经改写, 甚至近乎重写, 人物亦或进 或退, 不尽相同. 通观这两篇小说, 除视角、 人物与情节的差别之 外, 关键之处在于: 二者基调亦不同, 《地下室》 往下走, 偏于阴, 阴气过重;

《七根孔雀羽毛》 往上走, 阴中有阳, 阴阳平衡. 《地下 室》 太重, 一派肃杀之气;

《七根孔雀羽毛》 则举重若轻, 虽然寒冷 却时时透露出春光. 地下室 这个意象天然就与阴沉、 阴森、 阴暗、 阴郁、 不光 彩、 见不得人等相关. 《地下室》 中的主要人物皆如同 地下室 一 般阴沉、 阴暗, 他们惟有身体, 没有灵魂, 小说充满了纠结与矛 盾, 矛盾不得化解, 人物也郁郁不得舒展. 这部小说密不透风, 几 乎没有光. 《地下室》 以 我 (马文) 为视角, 主要写宗建明与曹书 娟之间的恩怨与纠葛, 次一级则写了宗建明与殷小柔之间, 曹书 娟与郭六之间, 马文与宗建明和殷小柔之间的纠葛, 真是一团乱 麻. 《地下室》 中几乎没有正常的人, 主要人物都被其阴暗面统治 着, 活在欲望和身体之中. 《地下室》 中的疙瘩一直没有解开, 最 后都诉诸更黑暗的手段. 这就是张楚之 重 , 尽管他写的都是小 人物和日常生活, 但是他有大的关怀. 张楚写出了现代人生活之 轻, 惟有欲望和身体, 没有灵魂和精神. 经济发展了, 但世界变得 荒谬了, 人也可能因此就堕落了. 张楚痛心疾首, 他以沉重之笔 写出了现代人 地下室 一般的生活状况, 只是张楚的 《地下室》 以沉重写沉重. 《七根孔雀羽毛》 叙述视角一变, 宗建明直接出场, 成为叙述 者兼主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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