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教授的烦恼》

07 佳作 2019年3月23日 星期六 责编: 阿果 视觉设计: 蔡文强 前不久, 听了一堂中山大学的老 教授讲的课, 其中教授举的一个例子, 让我很感兴趣.

老教授说, 有一天凌晨时分, 他经 过儿子房间门口, 发现灯还没有关, 就 喊了他一声, 而且声音挺大, 可是儿子 却似乎没有听见. 回到房间, 老伴马上 出了个主意: 在群里叫他一声吧. 老教 授听了, 赶紧在家庭微信群里@了儿 子一下, 让他关灯. 没想到, 效果非常 好, 儿子马上关灯了. 老教授于是感慨万千: 为什么面 对面叫他关灯就听不到, 而在微信群 里叫他, 却反应如此之快? 听完之后, 我在脑海里猜测了一 下, 估计这位老教授的儿子, 也是个很 听话的孩子, 平时老爸叫他干什么, 肯 定是马上执行的, 假如从来都是叛逆 的, 怎么喊也不听的――也不会生出 这种感慨来. 他的意思是: 现在手机的 功能太发达了, 微信的作用太重要, 以至于让人与人之间当面的交流, 有 时候还不如微信的效果好, 于是拷问 一句: 现代人, 到底怎么了? 就这个问题, 老教授没有展开来 说. 台下的我, 却生出了一番思索. 我首先想到的是泰戈尔说过一句 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 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 知道我爱你. 当然, 这句出自 《飞鸟 集》 的话, 写的是刻骨铭心的爱情…… 而这句话的语境, 却让我想到另外一 句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 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却在 看手机. 对你喊一句, 也不回应, 因为整个 人都沉浸在手机里;

一回到家, 葛优 躺, 也是拿着手机, 刷个不停;

手机可 以看电影、 追电视剧、 看微博、 刷抖音、 看球赛……看朋友圈……看多姿多彩 的世界. 手机真是个好东西, 不可否 认, 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为丰富, 更多 乐趣, 更为便利. 我们的世界, 像一台高速运转的 机器, 不断向前, 永不停歇. 早在许多 年前, 就有人预言, 手机将是我们生活 的重要工具, 甚至将改变我们的生活 方式, 或许当时没有多少人相信…… 直到手机淘汰了相机胶卷、 微信的强 势出现及深入人心, 我们才深感科技 的力量之强大……按照这样的推测和 发展速度, 手机这种重要的工具, 也必 定在若干年的某一天被另外一种更先 进的工具代替. 既然是这样, 那我们就真要避免 被这样的工具给 绑架 了. 一天晚上, 去了一趟社区卫生中心, 我前面有七 八个人在排队, 每个人都是拿着手机, 在我前面是一个十多岁的学生, 手里 拿着手机, 我不经意地瞄了一眼, 大吃 一惊: 他正在浏览色情的图片, 而且尺 度非常大――看来感冒发烧也不能阻 挡他的 性趣 . 过了十几分钟, 快轮到 他看病的时候, 他妈妈从旁边的座位 上走过来, 他赶紧收起手机, 若无其事 地对他妈妈笑起来. 还有一个例子, 记得去年休假旅 行的时候, 一个团的人, 每次看完景点 上车之后, 几乎所有家长的手机都去 到了小孩的手里, 旁边一个家长很无 奈地对我感慨: 现在的小孩, 都这么沉 迷手机……这怎么行啊. 是啊, 这怎么行呢…… 刷手机, 无可置疑, 有很多好处. 可是, 对于我们的下一代, 这个问题就 要慎重对待了. 手机里的信息量太大了――那天 有个老师给我们上课, 让全班的学员 举手, 谁是通过报纸和电视等传统媒 体看新闻的, 一百多号人的阶梯课室, 竟然是寥寥无几――可见, 我们所有 的资讯, 几乎都通过手机来获取. 但是, 看手机的时候, 我们是被动的接受 者, 大脑很多时候不需要活动, 所以更 多的人喜欢成为被动接收者, 喜欢被 灌输, 只追求简单的信息刺激, 可是这 些信息到达大脑皮层之后, 刺激一下, 带来快感之后就没了. 久而久之, 大脑就习惯了被动接 收, 我们知道, 惯性一旦养成了, 想要 改回来, 那是非常难的事情. 对于青少 年来说, 自制力更差, 所以更难. 记得有个作家说过, 毁掉一个年 轻人, 只需要三样东西就够了, 一根网 线, 一台电脑, 一部手机. 在我看来, 其实不用三样东西, 一 部手机就足够了. 一个年轻人回到家, 葛优躺, 刷抖音, 看视频……谁也喊不 动, 喊一句, 马上反驳: 我都忙一天了, 让我休息一下不行嘛. 而这一躺, 或许 就是一个晚上……一个又一个这样的 晚上叠加起来, 平庸的人生, 就会更加 平庸. 懒, 是一种比恶更可怕的人性. 因为, 你有恶行恶念, 这个世界会 纠正你, 法律会严惩你, 但是你懒, 除 非你自己拯救自己, 别无它法, 否则就 会堕落. 康德说: 未经思考的人生不值得 过. 虽然我并不是太喜欢康德, 但是 他这句话还是很实在的. 至少戳中了 我们现代人的软肋. 手机的另外一个 功能 , 让我们减少了思考的时间, 让 我们一部分人变得更加慵懒, 更加 自 甘平凡 …… 由此, 中大那位老教授的这些烦 恼, 确实该引起我们的重视. 喝早茶在广东, 人们熟知的, 也许 是上闹市大酒店, 殊不知, 接地气的本 土早茶, 却在窄巷大排档. 窄巷在哪? 离闹市并不远. 譬如顺 德容桂街道, 从主马路桂洲大道中心 商圈天佑城旁边一拐, 便有一条窄巷, 叫外村二街, 听得见几十米外的车马 隆隆锣鼓喧天, 闻得到商业大楼飘来 的热浪余息. 窄巷有多深? 汽车如果强行探进, 绝对考验驾驶技术: 在两边挨挤参差 的民居小楼间, 可见的曲折道路也就 几米, 时速低于

5 公里, 小心加小心, 可以蜗行通过;

至于强要停车, 择一人 家屋檐下, 逼着车身伴墙惊贴, 并且收 起后视镜, 老老实实在挡风玻璃内置 联系电话, 随时恭候挪车电话. 窄巷里的早茶大排档, 当然不止 一家. 我们去的这家, 是二层民居楼: 二楼居家, 一楼营业. 营业的一楼也就 两间屋, 其中一间的一大半, 还是厨房 阵地, 更有楼梯又占去不小的地儿. 因此, 营业大厅 , 在室外路边的屋檐 下. 室内加上室外, 依地形与地势, 居 然摆了七八围台――店家因地置桌的 能力惊人. 桌上摆着一胖壶、 一大盘、 一高 桶. 胖壶里装满滚水. 盘里放着一大圈 儿斜套着的烫洗过的杯. 杯是玻璃杯, 喝茶喝酒都用它. 高桶里插满筷子. 筷 子也已烫洗过. 气定神闲坐下来的食 客, 依例再次用滚水, 将杯、 筷一一烫 洗――这是广东人的习惯, 绝不能省 的程序. 食客以中老年男子居多, 黑黢黢 的脸布满沟壑, 不大定焦的眼神有些 散淡, 素净的旧衣裤松松垮垮地套在 干瘦的身上, 光脚趿一双拖凉鞋, 个个 有名有姓. 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和姓? 都标在 了酒瓶上嘛. 酒瓶却不在围台上, 在室 内靠墙矮条桌上, 一色的玻璃瓶, 内装 本地米酒――顺德红米酒. 红米酒几 块钱一瓶, 自带或者店家买――店家 从隔壁士多店批发来. 好几十个有名 有姓的酒瓶挤在一起, 像数十个知根 知底的沉默寡言的老哥们. 老哥们当然都不开车, 街坊邻里 的, 几步路走过来, 天天见. 老哥们最带劲的, 是滚粥就鱼生, 哧溜哧溜 吃得响脆, 再抿一大口红 米酒, 眯缝着迷迷蒙蒙的眼, 大白话有 一句没一句, 唠的是眼面前的家长里 短, 和管不着的天边大事――大半个 闲日就这么奢侈地打发掉. 木心肯定没来过顺德, 更没来过 大排档喝早茶, 他要来过, 绝不会留恋 什么从前的慢: 眼下这深深窄巷就正 慢, 很慢很慢! 店家见我样样好奇, 以 为也想开粥档, 热心为我细 说: 量要适中. 依客备材, 绝对不卖隔日食, 卖完收 摊;

价格要实在. 一粥一菜 (不论荤素) 的套餐, 也就10 元上下――酒属自备, 不计 其内;

新鲜看得见是根本. 单 提一个鱼, 新鲜热跳自不必说, 做法、 成品都有讲究: 剐鳞, 去腮, 刮肚 内黑膜;

整条、 斩块、 剔骨、 起片;

蒸、 煮、 煎、 炸, 或者干脆就是鱼生. 猪什也 得单提: 凌晨两三点去宰猪场排队, 抢 来冒着热气的鲜货――去晚了不止不 新鲜, 干脆就没了货. 配料中的姜丝, 也不能不提: 一大盆黄灿灿齐整整的 姜丝, 每一根跟牙签似的, 齐整均匀, 散发着诱人的姜香, 像在跟粥香比赛 似的;

所有的粗细活儿, 都在天亮之前 完成, 就等天亮食客上门: 实诚! 春山如笑, 一阵风几阵雨过 后, 万物皆篷然四起, 生机勃勃. 人 懒洋洋得像蛰伏了很久的动物一 样, 在春的感召下, 突然就有了想 放飞一下自己心情的想法. 朋友说, 要不, 我们到云南去 走走吧. 就这样, 我们来到了洱海 旁的双廊镇. 和好友多年感情, 却是单独第 一次携手共游, 年轻时是一群人的 喧闹, 到后来各自经历了结婚, 生子, 买房等诸多俗事缠身, 人不由 己, 到了中年, 反倒无比怀念起两 人共同经历过的那些喧闹和荒唐. 所以这一趟旅行, 也被老友戏称为 是一趟寻找十八岁的青春之旅. 碧水蓝天, 惠风和畅, 苍山如 黛, 花开不败, 双廊给我的感觉是 适合恋人谈爱, 同样也适舍闺蜜谈 情的地方. 淡季游人不多, 平日热 闹熙攘惯了的双廊, 三三两两的游 人, 倒像一种点缀. 因为是自由行, 又做了足够的攻略, 所以我们的行 程显得随意而散漫, 时间是富足 的. 早上起来, 暖暖的阳光斜照在 落地窗上, 拉开窗帘, 就面朝无边 的洱海了. 凭栏远眺, 湛蓝的水面 上, 不远处的几只水鸟时而轻掠水 面, 冲上云际, 时而俯瞰轻啄小鱼, 像在游戏. 忽然想起在车上时与朋 友的一问一答. 从手机看到飞机坠 机信息的我问老友: 你怕死吗? 年轻时倒是觉得生死无所谓, 现 在年纪大了点, 倒不是怕, 而是担 心死了孩子没人管. 好友坦城相 告, 倒是和我的心境契合. 我们在 很久之前, 有了孩子之后, 就已把 自己退居到了生活的第二位. 这个 偶尔能把自己找回的旅途, 我们可 不能过得太糟了. 景是其次, 心是第一, 那就率 性而行吧. 行程规划放在一边, 走 哪算哪. 我们逛完玉几岛, 又上了 南诏风情岛, 一路上都是各种摆 拍, 嘻笑, 搔首弄姿, 故作风情, 平 日端庄外表下的自己确实给放飞 了, 手机都拍得摔到水里去了, 捞 上来擦干继续拍, 完全没有受到影 响. 水鸟, 游人, 花草, 景致, 情怀, 客栈, 酒馆尽收在手机里, 晚上回 到酒店, 躺在床上又重温了白天的 那分快乐, 整个人放松得就像真的 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坦率, 单纯, 洋溢着快乐, 短裙, 墨镜, 花帽, 充满了朝气, 卸下 往日生活的烦杂沉重, 轻装上路, 在去喜州镇的路上和司机聊得来, 又叫司机帮忙带去吃了当地最地 道的农家菜. 当我们和憨厚的师傅 举杯庆祝能偶遇到不一样风味的 美食时, 笑声四溢, 内心盈满了感 动. 到喜州镇上已是晚上八点, 紧 闭的门窗, 稀落的几盏灯光, 找不 到地点的酒店, 都没有让我们紧 张, 而是选择了完全信任师傅, 师 傅带我们穿行在夜色中的古镇上 寻觅, 古镇的夜景和古 老寂静的地板响起的 车轮声, 和着窗外袭人的寒意交融 在一起, 这样的夜晚因有着陌生人 的善意而分外温暖. 那个最终帮我 们找到房子, 又等我们看完房满意 决定住下才走的师傅, 成了我们记 忆中的一抹暖色. 在等大理大学开放进去赏樱 花的片刻, 一北京来的驴友介绍我 们上苍山. 苍山的美在她看来是玉 龙雪山远远不能比的. 那就上苍山 吧, 我们把去丽江的车票退了, 上 了苍山, 上到半山腰的我们, 却没 有因为风大没能上山顶而遗憾, 那 触目可见的雪, 心心念念的雪, 近 在咫尺. 因为无缘, 倒成了我们下 次结伴再来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