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第一章》

坠楼事故'

就想一个夏天袭来的台风,给空头市带来了一片阴霾,压抑得让时代巨轮中的齿轮都缓了下来. 人们开始为时间找原因:坠楼的当事人当时正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其诱因是生活压力造成的. 科学家,宗教家,政治家都似乎在这点上找到共性的肯定. 现在城里人心惶惶,政府似乎也察觉到事件的严重性,秘密调查是必须的.作为死者的亲属,我亦被问过话,而审讯员亦觉得很无奈,估计警方掌握的证据并不多. 或许在世人眼中,堕楼成了失足的意外,在机械式生活的人们身上不断上演悲剧. 妈妈死后,我并不感到过分的悲痛,甚至在妈妈的葬礼上,别人哭得死去活来,我却没有留下一滴泪.我并非讨厌妈妈,只是在这个仿似是单身家庭,对父亲仅有模糊记忆的家的概念没有一丝的存在感,还好有温柔的姐姐,而我一直很害怕处事,毕竟这城市里充斥着太多不同的罪与恶.在我眼中,空头市就是一个死亡都市,将人推上断头台.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爸爸所造成的.他根本不能称为我的爸爸,他根本从未负起过身为人父应有的责任,每天只顾着自己的研究和治疗病人,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要长,我完全不明白妈妈为何受得了.他是池拓医院的脑科教授,在我意外发生后成为我的主诊医生,这是我最大的不幸. 我的鼻孔中充斥着刺鼻的药味,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昏沉的病气. 我的病房在的医院的背阳面,加上昨晚我的护士把我的窗帘拉上,这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这的确挺与我匹配,那股阴沉的气息.加上挂钟重覆的滴答滴答,我在这个空间的存在在那变得缓慢的时空中与生死变得暧昧不清. 我要打破这种格局. 于是我冒着二月初春的寒气,光着脚下床了. 我走近窗台, 嚓 的一声,日光无力地刺痛了我的眼.一切还是如此,光秃秃的枝头并没有因为初春增长了发芽的欲望,或许会有那么几只笨鸟愿意跻身在着无依的空间.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楼下的花圃,开满淡黄色的雏菊,让我觉察到医院里还有一丝生机. 我真觉得我的人生应该在我车祸时就结束. 实际上,我对车祸的经过印象是很深的,毕竟那一种强烈的痛楚不可磨灭.但令我疑惑的是,车祸后我并没有送到急救室,而是送到爸爸的巢穴――脑科病房去. 最重要的是,我在同一个时间轴上,却有两个不同的经历.而那两个相互重叠的事件,是如此的真实. 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8:00. 我口中还吐着白气,踩着薄薄的雪,正在去学校的路上,圣诞节并不属于我的节日,也许是我有密集恐惧症的缘故,或者是抑郁症来犯,对于人群来说,我一直喜欢独处,所以我放假留在学校也不算太差. 一路上街道两边挂着庆祝圣诞节的横幅,商店门前那系满灯饰的小圣诞树,那艳眼的红色与我身上独有的灰色完全不搭调. 我又哈了一口雾气,驻足,望着对面闪烁的红灯 街上人不多,或许是早上的缘故,不过还能寻觅到昨晚人们平安夜派对时时留下的垃圾.泛白的路面并没有因践踏而残缺不堪,直到绿灯亮起,我的世界又开始运行. 一步,两步...... 突然 一辆卡车越身而过,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到底是路面打滑,或是闯红灯,这一霎已经没有争论的价值了.我感受到了剧烈的痛楚,然而在下一秒,我便看到我吐出的血溅得卡车的玻璃镜一片腥红,驾驶者的面貌,却被血花和压低的鸭舌帽挡住了. 由我被卡车撞飞到我的身体落到地面,短短的几秒钟内,世界的运行变得缓慢了,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仿佛承受了毕生的痛楚. 没有目击者,亦没有人报警或是呼叫救护车. 我静静地躺在地上,双手因疼痛不住地颤抖,以我为中心放射开的鲜红,融化了周围无暇的白色. 又下雪了,雪花飘到我的面上,我感到格外的冰冷. 或许,我就这样死去. 我就这样想着,在感知自己活着的痛觉中闭上了双眼. 我做了一个梦...... 我与一个少女漫步在游乐场之外. 我眼前的少女一个身穿单薄的浅蓝连衣裙,泛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 幽梓,约会可以在晚上啊,为何偏要选择早上呢?而且还这么早,游乐场还没开呢...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袋,不禁又打了个呵欠. 笨蛋龙太,今天是圣诞节,你难道忘记上一次跟我打赌NBA时输了的承诺了?你答应要陪我一天的!而且是圣诞,圣诞啊!不早点来排队一定买不到门票了. 幽梓使劲地敲打我的脑袋. 我望着面前的野蛮女友,真是有气也无法泄. 知道了,女生真是麻烦啊! 幽梓用手拨开帽子下的泛金色长发,嘟起了小嘴,一面生气的样子. 好了好了,陪你就是了,不过离游乐场开门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是找个位置坐着等吧 龙太,下雪了. 幽梓的眼中只有那份执着的纯真,无视我的所言. 老天又开始下雪了. 希望雪不要下太大吧,不然幽梓的约会便泡汤了 我故意扯高音调捉弄她. 啊.... 她却皱起眉头,一副失落的样子. 傻瓜~就算这样我也陪着你,直到你讨厌我为止 我用手捏着她的鼻子. 我就讨厌你,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冷啊?比我的还冷... 幽梓一把抓着我的手,她的手温和娇嫩,我的手却是冰冷干燥.手与手的呵护,我们的心仿佛离得更近,我感到心里暖暖的. 你不冷我就不冷.你到那边的亭子等着,我去买些热饮. 我边说边把我的红色风衣脱下,披在幽梓身上. 好暖...那你...... 幽梓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抬头望着我. 放心好了,我马上回来 我趁着她还未说完,转身挥手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