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You—灰機 | 2013-10-21 |
它是我店里卖出去的. 郎丹先生被人弄得很糊涂了,他问: 它值多少? 先生,从前我卖了两万五千金法郎.倘若您为了服从政府的命令,能够把这东西怎样到您手里的来由告诉我,我可以立刻用一万八千金法郎收回来. 这一次,郎丹先生由于诧异而呆呆地坐下了.他接着又说: 不过,……不过请您仔仔细细看一看这东西吧,先生,直到现在,我一直以为它是……假的. 珠宝商人问: 可愿意把尊姓大名告诉我,先生? 愿意,我姓郎丹,是内政部科员,住在舍身街十六号. 那商人打开了他的好些本帐簿,寻了一阵就高声说道: 这项圈从前的确是送往郎丹太太家里去的,地点是舍身街16号,时间是1876年7月20日. 后来这两个人都定住眼光彼此互相瞅着,科员吃惊得发昏,老板觉得遇见了一个扒儿手. 后者接着说: 您可愿意暂时把这东西在我店里搁24点钟?我立刻给您一张收据. 郎丹吃着嘴说: 有什么不愿意,当然. 后来他折起收条搁在自己衣袋里就一面走出店门了.随后他穿过街面,朝着上坡道儿走,发见自己弄错了路线,又朝着杜勒里宫走下来,过了塞纳河,认出了自己又走错了路,重新回到了香榭丽舍大街,头脑里连一个主意也没有了.他极力去推测,去了解.他妻子从前原没有能力去买一件这样大价钱的东西.--没有,自然.--但是那么一来,那是一件馈赠品了!一件馈赠品!一件谁送给她的馈赠品?为的是什么? 他停住脚步了,并且立在大街当中不动了.他微微地感到骇人的疑问了.--她?--那么其余所有的珠宝也全是馈赠品了!他觉得天旋地转了;
觉得一株大树对着他正面倒下来;
他张开了一双胳膊并且失去知觉跌倒了. 他被路过的人抬到了一家药房里才醒过来.他请人送他回家,后来就关起门躲着. 一直到深夜,他始终神经错乱地哭着,口里咬着一块手帕,免得自己号啕出来.随后,他疲劳而且悲恸地上了床,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一道日光照醒了他,后来他慢慢地起了床,正想到部里去.在那样一番精神打击之后再去工作是困难的.于是他考虑自己可以在科长跟前要求原谅;
接着他写了信给他.随后他想起自己应当再到珠宝店里去了;
然而一阵羞耻之心教他脸上发红.他思索了好半天.可是他不能把项圈留在那个汉子那里.他穿好了衣裳走到了街上. 天气是和暖的,蔚蓝的晴空展开在这座微笑着似的城市顶上.好些闲逛的人双手插在衣袋里向前走过去. 郎丹瞧着他们经过一面对自己说: 一个人有点儿财产的时候,真是舒服!有了钱,可以连伤心的事都扫得干干净净,要到哪儿就到哪儿,旅行,散心,全做得到!哈!倘若我是一个富人! 他发觉自己饿了,从前天夜晚起就没有吃过什么.不过他衣袋是空的,于是他重新记起了项圈.一万八千金法郎!一万八千金法郎!数目不小呀,那笔款子! 他走到了和平街,于是开始在珠宝店对面的人行道上一来一往地散步了.一万八千金法郎!他几乎有一二十次要走进店里去,只是羞耻之心始终阻住了他. 然而他饿了,很饿了,而且没有一个铜子儿.他突然一下打定了主意,跑着穿过了街面,教自己没有思索的功夫,接着就扑到了珠宝店里. 一下望见了他,那珠宝商人就忙个不住.他用一种微笑的礼貌对他献了一个座儿.店员们本来在一旁望着郎丹,现在都自动地走过来,眼睛里面和嘴唇上面全露出快活的神气.掌柜的高声说道: 我已经打听明白了,先生,因此倘若您始终没有改变意思,我可以立刻照我从前和您说起过的数目兑价. 科员支吾地说: 当然可以. 掌柜从一只抽屉里取出了十八张大钞票,数了一遍,交给了郎丹.郎丹签了一张收条,然后用一只抖抖嗦嗦的手儿把钱搁在自己的衣袋里. 随后,正当走出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