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烂衣小孩 2018-09-14

而科班的艺术人类学 家则反其道而行之,认定文艺学家原来做的事儿是正 当的―― ―学者还是需要 解读文本 , 还是需要承认个 体艺术家的创造性 (据我所知, 无论是 实践 , 还是 能 动性 , 都主要出自法国 后现代 , 二者本来也是在说 同一件事. 异曲同工 兴许能解释不同朋友从不同的 方向走到一起来的事实) .他们公说公有理, 婆说婆有 理,使我产生这样的困惑―― ―到底是文艺学家需要向 人类学家学习 社会论 , 还是反过来, 人类学家应当向 文艺学家学习 个体能动论 ? 知识界的现状把我弄得有点糊涂, 而人在迷糊时, 总会选择用武断的态度来拯救自己的心灵.我百思不 得其解, 于是武断地断定, 无论专家怎么说, 理解艺术 的社会性都应是艺术人类学家首先要做的事―― ―至少 在他们运用 实践 、 能动 这些概念之前, 有必要先试 试看 社会 、 文化 的观点.然而, 从人类学那里借来 社会或文化概念的文艺学家,有一种怪怪的倾向―― ― 他们倾向于将 社会 或 文化 简单化为某种固定化的 空间实体 . 比如, 一位专门研究艺术的社会性的专家 就告诉我, 诸如民间演戏这样的 乡民艺术活动 之社 会性, 在于戏是在一个 文化空间 里演出的.这个 文 化空间 到底是什么?我不怎么热爱 空间 这个概念, 我感到它有可能将具有活生生内涵的文化 归纳 成某 种硬邦邦的 虚体 .我不反对运用 空间理论 来研究 文艺现象, 但我猜想, 我们若是那么做, 那一定会忽略 活生生的文化.我总怀疑, 文艺活动的社会性, 相对于 空间 这个概念形容的东西, 本来该来得灵活.所谓 社会性 , 是使个体凝结为整体的观念形态, 它可能包 含知识, 但其道德的因素总占上风, 因为只有这样, 所 谓的 人人 (仁) 关系 才可能形成. 艺术人类学家中, 有不少研究乡村 (包括少数民族 乡村) 戏剧的, 对于这些同仁来说, 所谓 艺术的社会 性 极其易于把握.在中国乡村看戏, 我们看出一段历 史, 而这段历史与 社会性 的演化进程息息相关. 对于我们这些住在都市里的 现代人 来说, 戏大 抵都要在戏院里演出 (即使是在广场上演出, 那也要将 广场弄成临时性的 露天戏院 ) . 我们对于专门化表演 场所的规定, 体现着现代文化、 现代社会的特征.在我 们这个时代, 艺术若是没有在远离生活的场合里展示, 便如同失去了它的艺术性. 我们似乎给了艺术某种 神 圣性 , 期待艺术从一个新的角度、 在一个新的层次上 超脱我们的生活. 这种被赋予的新的 神圣性 , 是有其 内在精神的.不过, 这个 精神 , 已不同于古代的神 灵―― ―特别在如今的中国,它必须与神灵无关才算正 确. 相比而言, 在现代艺术表现形态出台于历史之前, 艺术并没有脱离神灵, 甚至必须与之有关. 为了说明变化, 让我从例子开始. 我在闽南乡村做 了多年调查, 发现戏曲这种东西面临着一种遭际. 我们 的文化部门为了保护民族文化遗产, 推陈出新 , 用财 力支撑着剧团(如梨园剧团、高甲剧团、木偶剧团等 等) . 这些剧团只有在文化部门举办 文艺展演活动 时 才有正式演出机会, 平日没有戏演, 它们必定存在生存 危机, 为了求得生存, 它们不得已到乡村去演出, 像上 个世纪50年代 戏曲改革 以前那样, 在乡间寻找生计. 不少剧团下乡, 不是为了去 慰问农民 , 而是受乡村庙 宇之约聘, 去村庙前 娱神 .为了谋求生路, 剧团派出 营销人员 , 如同人类学家那样关注戏剧的 地方性知 识 , 细致入微地了解各地仪式日程, 将之整理出来, 形 成地方庙宇庆典的日程表. 剧团根据这个日程表, 去联 络庙会的组织者, 跟他们形成 大小传统 之间的交易 关系.在调查期间, 我搭了他们的便车, 看到人类学家 一般都爱看的民间仪式.村庙前的戏本不是演给人看 的, 而是为了对于神佛表达感恩而安排的. 在神佛的诞 辰庆典上, 村戏是 娱神 的核心内容之一.村戏 娱神 , 并不意味着村民不看它, 他们也看, 而且看的时候 特别投入, 边看边谈, 边看边娱乐 (如打牌、 喝酒) , 将艺 术与他们的生活融为一体. 村庙的 非政府组织 (庙管 理委员会) 通过在其 治理领域 征收神灵诞辰庆典经 费, 每年能得到数万、 数十万, 以至上百万的经费. 演一 场戏, 要上千元人民币.戏是在村庙前, 对着村庙内的 神像演出的.观众为了看戏,只好坐在庙宇与戏台之 间.在演戏之夜, 神、 人、 戏成了 三合一 的 共同体 , 相互之间不相分离. 对于村民来说, 神灵平日表现出的 灵验 , 若是没有其诞辰庆典的 热闹 来证实, 那便是 空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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