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烂衣小孩 2018-09-14

人平日生活中对于群体生活的期待, 若没有庙 会庆典提供的机会和场合来表达, 那便是不现实的;

戏 台平日虽很不起眼儿,有的看起来甚至无非是个简陋 的土堆, 若没有被人和神观望、 被戏剧充实的时刻, 那 便缺乏任何生气.总之, 村庄里的演戏活动, 不像我们 现代都市的同类活动那样, 疏离于生活世界之外. 剧团下乡的旅程, 也是一个历史的旅程, 这种历史 跟史学家理解的历史不同, 它的方向是逆时间的, 它从 现在迈向过去, 从现代回归传统.参与到这个旅程中,

35 民间文化论坛我们能生动地体会到 传统艺术 与 现代艺术 的差 异. 格罗塞在其 《艺术的起源》 一书中说到不同于现代 艺术的 原始艺术 , 他说: 原始民族的大半艺术作品都不是纯粹从审美的动 机出发, 而常同时想使它在实际的目的上有用, 而且后 者往往还是主要的动机,审美的要求只是满足次要的 欲望而已. (格罗塞, 1984: 234) 艺术人类学家若将我们在乡间观察到的艺术, 与 我们在城里见到的艺术完全对照看待,那可能就会引 出格罗塞的 功能解释 , 而这种解释因否定了 原始 人 和 乡民 的 审美欲望 , 而具有某种值得批判的现 代式武断. 为了避免犯格罗塞式的错误,我们最好不必对于 艺术的城乡之别进行过多诠释,而将注意力集中于所 谓 乡民艺术 . 研究村戏的学者,易于关注乡间演戏与乡间生活 之间的紧密关系. 从一个角度看, 村戏是村落仪式活动 的内在组成部分, 那些专门从事表演的剧团, 平日可能 是区分于乡村生活的, 而在仪式之日, 它们被一种交换 的模式纳入了乡村.对于所谓 民间仪式 中的演戏活 动进行研究, 学者已通过细致入微的描述, 呈现出它们 的 宗教内涵 .我所能补充的是, 就我的观察, 演出活 动与仪式活动之间的紧密联系背后是有另一个层次、 另一种力量在维持着的.这个层次, 这个力量, 在闽南 乡村表现为仪式专家 (特别是民间道士) 将演出规定为 仪式表演的必要点缀的做法上. 在我花了不少时间研究的溪村村庙庆典上,来自 外村的、远近有名的道士根据自己拥有的道教经典来 表演. 在庆典举办之前, 他们指挥当地村民在庙的内外 立坛 (祭祀空间) . 接着的所有仪式, 可以说都是在道士 的带动下进行的.道士诵读一套套经书, 因时而动, 声 嘶力竭, 手舞足蹈, 召唤着天地人神的合一.他们的表 演有一个重要内容, 那就是将神兵天将、 地方神、 道教 神, 以至帝国的正祀召唤而来, 使之形成内外之分, 使 兵将在庙宇之外的空地上驻扎下来,在道士的号角声 中演示着他们的力量, 使天神和地方神进入庙宇, 同管 辖村子的村神一起过生日.如为了研究道教而成为道 士的欧洲人类学家施舟人 (Kristofer Schipper) 所言, 道 士科仪的表演, 为的是将庙宇区隔出其他空间, 使之成 为一种与神灵有关的 时空圈子 (Kristofer Schipper, 1982: 48- 54) .根据道教经典的规定, 在特定的仪式时 刻演奏音乐、 唱颂歌谣、 以身作则 , 使他们诵读的经 书与他们的 行为艺术 完美地结合为一个整体.地方 戏剧团被道士安排演出一系列剧目,有的戏与帝王将 相有关, 有的戏与伦理道德有关, 而同样重要的是, 演 出这些剧目之后, 在规定的时刻, 演员被要求打扮成八 仙, 他们徐徐进入庙宇, 一一向村神行礼. 村庙庆典的内容如此丰富,以至于研究艺术人类 学的学者, 若是要完整地用我们的 科学语言 来再现 仪式可能是梦想. 于我, 艺术人类学家若是要研究这样 的表演, 兴许须同时关注以下难以同时呈现的 事实 : 1.仪式专家运用的科仪经典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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