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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箱: [email protected] 慢生活・ 夜雨 2019年4月8日 星期一

07 慢新闻深阅读 让生活慢下来那年中学同学毕业二十周年相聚, 天 气寒冷, 菜端上桌就凉了, 吃下肚里, 觉得 浑身都冷. 在小酒馆里, 老板体贴, 把酒倒进大铜 壶, 放炉子上加热.待酒温热后, 移开火 炉, 暖过的酒柔和回甘. 喝一杯酒, 周身暖和起来.放歌纵酒, 青 春做伴, 杯酒新词, 回忆少年.时光在酒中温 热, 年少的故事, 酿成杯酒.跟往事干杯. 有个女同学借酒劲讲述自己生活和家 庭种种不顺意, 说着便哭泣起来.她的情 绪感染大家, 同载酒, 终不似, 少年游.年 少的滋味, 经历的苦难, 在酒中释放. 自此我明白, 酒有温度.吃过冷而寒性 的食物, 经历苦痛, 一壶小酒, 便能暖胃暖心. 酒由粮食酿造, 玉液琼浆, 是天地万物 对人间美好的馈赠. 朋友聚餐, 举起酒杯.斟满酒, 满敬 人, 端起酒杯走一圈, 表示感谢、 礼貌和尊 敬, 也表达愿望. 人不同, 话不一样.年长者深谙人情 之道, 端酒杯, 神态放松, 自如洒脱, 表达关 怀和祝愿;

年轻人羞于表达, 怕说错话, 不 敢随意开口, 先自饮一杯酒, 脸微红.喝过 酒, 胆子大起来, 声音也敞亮, 感谢前辈老 师关照. 酒可以壮胆, 让人吐露心声. 不喝酒的人端起茶杯, 以茶代酒, 表示 敬意.相互碰杯, 一饮而尽.喝酒的朋友 劝酒, 说感情深, 一口闷.端茶杯的应答: 只要感情有, 一切都是酒. 朋友投缘, 一杯两杯不够, 又喝.话愈 多, 说不完, 干脆说: 一切都在酒中. 喝酒过度, 就变味成闹酒, 酿成悲剧. 若恰到好处, 终能发酵, 生发出美谈. 下酒菜不用多, 有烧腊和花生米足够, 猜拳将酒推向高潮.不会猜拳则敲棒棒, 或者划石头剪子布, 输者罚酒. 八月满城桂花飘香, 想起喝过的桂花 酒.一曲新词酒一杯, 桂花树在四合院飘 着香气, 沉浸在酒的 故事中. 那年编志书, 在 阆中四合院讨论稿 子, 当地文人郑老师每天饮酒, 来看望我 们.他走路轻快如风, 笑容真诚、 质朴, 铜 色皮肤透着岁月沧桑感, 恰如这古城. 古城阆中醋闻名于世, 桂花酒却鲜有 人知, 如藏深闺. 离开阆中那天中午, 我们喝了五瓶桂 花酒.古色陶瓶桂花酒, 用桂花和蜂蜜调 制, 香甜醇正.酒过话多, 气氛热闹起来. 郑老师眼睛发红, 声音愈发响亮, 他跟两个 大学生谈论人生. 他送我们到城门, 他站在桂花树下, 说 我在阆中等你.桂花酒发酵这座古城的故 事, 散发这城市的香气, 唇齿留香.回渝以 后, 我总是忆起在阆中住过的四合院, 院子 里几株桂花树.桂花酒的香气, 挥之不去. 酒调适生活, 丰富生活.酒与食材搭 配, 泡出不同的味道, 养生, 也能养情. 最近几年, 我犯胃病, 冬天寒冷加重. 吃药后好转, 停药又犯.先生出差带回一 瓶女儿红酒, 说养胃.我不晓得是否真正 养胃, 而我喜欢这个名字, 温暖, 有情调. 晚餐, 炒两个小菜, 小酌一杯, 放一段轻音 乐, 果然胃很舒服. 我先生出生在驰名酒乡, 他最爱家乡酒. 那日, 他从药店买回两株新鲜人参, 身 子白胖、 浑圆;

须细长, 若四肢.参娇媚, 似 翩翩起舞的少女.将参洗净, 泡在家乡白 酒里, 加上几颗大枣和枸杞, 密封. 一个月后, 酒变淡黄色.旋开瓶盖, 酒 和参味飘出来.尝之, 几种味道独立, 又相 互渗透、 融合.参酒搭配, 参味浓, 酒醇厚, 微甜润口, 醒神. 先生在老家生活十多年, 高中毕业后 到外地读大学、 工作, 远离故乡.每年春节 回家, 踏上故乡的土地, 就闻到城市上空飘 来酒味, 无形的呼唤, 迎接游子归乡, 心中 涌起暖意. 以前交通不发达, 回趟老家需要坐慢 车十多个小时.每当闻到空气中的酒糟气 息, 顿时疲惫消失, 有了精神头.他深呼 吸, 吮吸着乳汁一样的空气. 故乡的酒香已然融入身体和血液里. 二十余年来, 每年春节我们带着孩子 回去看望父母.饭桌上, 与姐姐姐夫举杯, 喝着家乡酒, 品尝家乡菜, 亲情融融. 公公婆婆身体日渐衰弱, 病痛缠身, 先 生一年回去探望几次.近年二老相继过 世, 我们保持过去的习惯, 回到故乡, 上坟 敬老人.每逢佳节, 案头摆酒肉, 烧香点蜡 烛, 敬奉先人, 寄托思念. 今年春尽, 杨花似雪, 犹不见还家. 对酒卷帘邀明月, 风露透窗纱. 酒是属于故乡的, 有酒的故乡是温暖的 原乡.望江岸, 故乡的山水, 酒香阵阵.江 汇流处, 老码头隐约在浓雾之中.滚滚江水 从酒的故乡出发, 向东流去, 流出一世酒情. 走出半生, 归来依然酒气弥漫, 依然是 醉人的原乡. 浅酌低吟, 煮酒笺花.写出这篇文字 时, 一杯酒已喝完.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重光站的六点半 一只鸟利用春天关于剪刀的比喻 裁开用夜幕包裹的快递 露出清晨一首微醺的诗 太阳是酡红的印章 却找不到署名 轻轨五号线还是地铁五号线 第一班就轰轰烈烈地开入重光站 的六点半 我怀疑 那个穿西装把领带挤歪的人 那个偏要坐在蛇皮口袋上的人 那个在手机屏幕上戳个不停的人 那个怀里孩子额头横着退烧贴的人 那个背着似像非像名牌包的人 那个在我左边香喷喷的人 那个在我右边臭烘烘的人 就是今天六点半的 诗人 (作者单位: 重庆市司法局) 我本乡下人, 曾在 乡村生活多年, 居处周 围田畴漠漠, 溪流潺潺, 让我得以尽享清风明月 以及美妙的蛙声. 每年的惊蛰过后,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 青 蛙们就会从漫长的冬眠 中苏醒过来, 一个个睁 开惺忪的双眼, 探头探脑地钻出洞穴. 不经意间的某个夜晚, 田野里突然传来 蛙声, 穿过院子里的树枝, 透过木格子的 窗户, 呱呱, 呱呱 , 这里几声, 那里几 声, 星星点点的, 声音并不响亮, 似乎还 有点怯生生的, 但是打破了田野一冬的 沉寂, 传递着春的气息, 令人欣喜, 颇有 今夜偏知春气暖, 虫声新透绿窗纱 的 意味. 几场春雨下过, 池塘里、 小溪里的水 涨起来了, 广袤无垠的田野里, 小草儿冒 出翠绿的新芽, 油菜吐出金黄的花朵. 春意渐浓, 青蛙们正式登上季节的舞台, 竞相卖弄起自己的歌喉.每天的傍晚时 分开始, 蛙声就会变得热闹起来, 从青草 葱茏的池塘, 从菜花环拥的水田, 从潺潺 的小溪边, 潮水一般澎湃而来, 在月光下 荡漾, 在夜色里汹涌.如果侧耳细听, 你 会发现, 近处的蛙声浑厚而响亮, 如密密 匝匝的鼓点, 远处的蛙声细密而悠扬, 如 绵绵不绝的丝竹, 尽管音韵不同, 却又和 谐的统一在一起.蛙声此起彼伏, 你方 唱罢我登场, 谁也不甘心落后, 仿佛有一 位高明的指挥家在精心指挥, 奏响一曲 声势磅礴的乡村交响乐. 夜深了, 人们沉沉睡去, 村庄归于沉 寂, 月亮半闭着眼睛在水中悠悠摇晃, 禾 苗有一句没一句地与风私语, 而青蛙们 仍在不停歌唱, 美妙的韵律笼罩了夜晚 的恬静, 潮汐般拍打着人们的梦境. 这样的歌唱会从初春一直延续到仲 夏, 那些可爱的小精灵们仿佛就是田野 的歌手, 不知疲倦地奏响着田野的欢歌, 虽质朴无华, 却充满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倾吐着它们对乡野的挚爱之情. 蛙声悠扬, 把乡村的夜晚装点得诗 意盎然. 何处最添诗兴客, 黄昏烟雨乱蛙 声. 从古至今, 无数文人墨客在烟雨迷蒙 的黄昏, 在月色朦胧的夜晚, 被青蛙们的 天籁之声打动心扉, 写下一首首优美的诗 歌.我非诗人, 但每于夜晚品茗读书, 或 静卧床上, 聆听着蛙声, 就觉飘飘然似乎 进入唐诗宋词的佳境.假如没有蛙声, 乡 村的夜晚会是多么的寂寥和乏味. 蛙声悠扬, 浸润着农人们的希冀和 喜悦. 稻花香里说丰年, 听取蛙声一 片. 薄暮蛙声连晓闹, 今年田稻十分 秋. 是啊, 农谚也说, 蛙满塘, 谷满仓. 夏日的夜晚, 劳累了一天的农人们, 总爱 坐在屋外乘凉聊天, 不远处的田野里, 稻 花飘香, 蛙声阵阵.那潮水般的蛙声, 不 正预示着庄稼又有好收成, 他们又怎能 抑制内心的喜悦呢! 记得齐白石老人曾别出心裁, 画了 一幅 《蛙声十里出山泉》 , 两岸岩石, 一泓 山涧, 激流之中, 几只蝌蚪优游嬉戏, 虽 未见蛙, 却觉满纸蛙声.想必, 他也和我 一样, 深爱着乡野的蛙声吧!如今, 我已 离开乡村, 很少听到蛙声了.那悠扬的 蛙声已变成一缕乡愁, 轻烟一般时常萦 绕在我的心头, 挥之不去, 不绝如缕. (作者单位: 重庆市巴南区财政局) 是第几次走进潼南崇龛, 游弋于那片 中国最美的花海?又是第几次, 为那一地 菜花黄, 而怦然? 从2008 年算起, 12届菜花节了, 已确 记不住去过多少次了.只是那浩瀚金黄每 一次都会带来的一份震动, 从不曾忘掉. 对于过往的片断, 记忆似乎总会有选 择性地送走一些, 留下一些, 尤其是, 感觉 时间不是在一步一步地走, 而是在嗖嗖地, 以转眼又是一年的速度, 飞一般向前狂奔 的岁月里.什么时候也会对小辈说, 吃的 盐比你吃的饭还多, 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 长.明着好像是在显摆资格, 其实心中一 声声暗叹, 岁月不饶人, 老了呀, 老了. 女儿动辄会在一只小猫、 一条小狗, 抑 或一朵小花、 一叶小草面前眼睛发亮, 慷慨 地赠以好可爱哦, 好漂亮哦之类的夸赞. 不由感慨, 到底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啊, 看什 么都新鲜有趣. 走过一些地方, 看过一些风景, 也为 不过如此 而生出一些小小的失望. 是年华渐老以至感觉迟钝?是游历累 迭以至审美疲劳? 我承认, 一棵开花的油菜, 或许会让我 视而不见地经过.虽然仔细看的话, 一朵 不起眼的小菜花亦有其动人之姿, 却终究 单薄了些, 难以拽住匆匆赶路的脚步. 一块开花的油菜地, 或许会让我一边 走, 一边不经意地瞄上那么一两眼. 但, 当三万多亩开花的油菜地, 巨幅画 卷一般, 大气磅礴地铺展于你的眼前时, 你 还会无动于衷地拔脚走开? 一地菜花黄. 一地火焰的光芒. 炫目, 那蔓延至地 平线的火光, 那惊心动 魄的黄.如同压抑了一个世纪之后的释 放, 三万多亩油菜花的齐齐上阵, 哪里叫做 绽放, 分明是在燃烧, 呼――呼――, 烈焰 熊熊, 再麻木的眼睛, 也会被擦亮, 再麻木 的心, 也会被喊醒. 不会像个孩子一样旁若无人地欢呼, 我缄默着, 成为大美手下一名卑微的俘虏. 是的, 大美.在若干次被猛烈地撞击了 视觉后, 依旧不由分说地矮了下去, 在乡村 女儿们汹涌的芬芳里、 浩荡而狂野的呼吸 中, 低矮成匍匐的姿势.凝视, 聆听, 除此以 外, 我只能收起所有的想法.这一地的菜花 黄, 自有蝴蝶为她抒情, 自有蜜蜂为她歌唱, 自有春风和阳光, 以最完美的合作为她描容 梳妆, 以及身边的那条琼江, 悠缓中淌出清 亮的绿来, 缠绕着菜花儿的黄, 相得益彰. 感觉已慢慢迟钝?审美已渐渐疲劳? 却为什么, 还会不知今夕何夕似的, 一次次 迷失于那片无际无边的绚烂? 崇龛的油菜花年年开, 我年年来. 我知道, 菜花儿们未必在等谁, 而我, 依旧一次次赶赴约会, 为田野上, 也为内心 的那场花开. 一地菜花黄. 一地碎金的汪洋. 翻卷, 奔腾, 澎湃.漫过来, 漫过我, 漫 过绵延的时光. (作者单位: 重庆市潼南区发改委) 煮酒笺花 王福梅 乡/ 村/ 故/ 事 蛙声悠扬 洪德斌 诗/ 绪/ 纷/ 飞 一地菜花黄 杨q 风/ 景/ 独/ 好 重光站的六点半 李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