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临时收储政策改为目标价格制度 促进大豆扩种了么？*》

2018.

9 -1- 临时收储政策改为目标价格制度 促进大豆扩种了么?* ――基于双重差分方法的分析 贺超飞 于冷摘要: 本文运用中国

411 个县的 2011~2015 年的面板数据和双重差分方法, 研究了临时收储政 策调整为目标价格制度对大豆播种面积的影响,并进一步分析了其背后的政策机制.对政策改革效 果的评估发现:尽管目标价格低于根据大豆和玉米间合理比价推算的价格水平,在2014 年(即目标 价格制度推行的首年) , 改革仍使试点地区大豆播种面积在上年基础上显著扩大了 11.4%;

但是,

2015 年,试点地区大豆播种面积较上年显著减少了 20.5%.政策机制分析表明:目标价格制度的实施可 减少原临时收储政策下政府补贴的中间 损耗 ,把相应的收益转移给豆农,提升豆农的种豆预期收 益;

并且

2014 年的目标价格高于上年临时收储价格, 进一步刺激了试点地区豆农在该年扩大大豆生 产.这两种效应共同导致了他们在改革首年增加大豆播种面积.但是,目标价格制度下的种豆收益 远未达到

2014 年播种期豆农的预期,豆农从种豆损失中汲取 教训 ,对种豆收益预期进行调整, 于2015 年大幅减少了大豆种植. 关键词:目标价格制度 临时收储政策 播种面积 收益预期 大豆 中图分类号:F32 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目标价格制度是中国农业支持保护制度改革创新的一次重要尝试.2004 年开始,中国逐步对重 点农产品实施了 托市收购 的价格支持政策,该政策对促进粮食增产、农民增收做出了重要贡献 (贺伟,2010;

王士海、李先德,2013) ,但也导致了国内外农产品价格长期倒挂、粮食库存高、下 游企业成本压力大等问题(王双进,2015) .为缓解政府价格支持政策对农产品市场价格机制造成的 干扰,2014 年中央 一号文件 提出逐步建立农产品目标价格制度,并选择大豆作为探索建立该制 度的品种之一.探索临时收储政策(下文简称临储政策)向目标价格制度转变,完善农产品价格和 * 本文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中国转基因玉米市场前景及其经济影响研究 (项目编号: 71573173) 的资助. 临时收储政策改为目标价格制度促进大豆扩种了么? -

2 - 市场调控机制,是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一项重要制度安排 ① .根据

2016 年农业部《关于促进大豆生 产发展的指导意见》 ,大豆目标价格制度是促进大豆生产发展的主要措施之一. 因此,研究大豆支持 政策的上述调整对大豆播种面积的影响、分析其背后的深层原因,对于全面评估这项政策改革的影 响、进一步探索和完善农业支持保护制度具有参考意义. 农产品目标价格制度较早在美国实施,并且引起了国外学者的兴趣.Hennessy(1998)通过理 论分析发现,目标价格制度通过财富效应、收益保险效应和耦合效应三条渠道影响农业生产.Anton and Le Mou?l (2004) 的实证研究发现, 美国反周期补贴法案显著促进了其农业生产. Hansen (2011) 从福利的视角比较了保护价政策与目标价格制度,发现保护价政策促使收益从消费者转移到农民, 在增加生产者剩余的同时,消费者的福利受到了损失;

而目标价格制度的补贴资金源自纳税人,实 行目标价格制度后生产者剩余和消费者剩余均会提升. 国内学者对于目标价格制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四个方面:国际经验总结、农民收入、农产 品价格机制、政策实施.①国际经验总结方面.秦中春(2015)和齐皓天等(2016)分别从目标价 格制度的演变、补贴标准的设定、与其他补贴制度的关联等方面对该制度进行了梳理,发现农产品 目标价格制度的有效实施需要具备多项支撑条件,包括健全的农产品市场流通体系、发达的农业信 息化技术等.②农民收入方面.黄季j等(2015)和张杰、杜珉(2016)的研究均表明,棉花目标 价格制度有效地保障了棉农的收益.王萍等(2016) 、徐雪高等(2016)研究发现,大豆目标价格补 贴已被有效落实到豆农,但大豆目标价格水平设置偏低.③农产品价格机制方面.刘宇等(2016) 和方燕、李磊(2016)研究发现,推行目标价格制度对农产品市场价格机制的形成有积极影响.④ 政策实施方面.张杰、杜珉(2016)调研发现,棉花目标价格补贴落实到位,但问题在于政府需要 投入大量资金和时间对棉花播种面积、 产量等信息进行统计、 核实. 刘慧等 (2016) 、 徐雪高等 (2017) 调研发现,大豆目标价格制度的实施中同样存在上述问题. 现有文献在上述方面已经取得了重要进展,然而,鲜有文献直接从生产的角度研究大豆支持政 策的这项改革对大豆播种面积的影响.中国大豆支持政策的改革,是从大豆临储政策到目标价格制 度的调整, 这项改革对大豆播种面积的影响取决于多种因素, 包括目标价格与临储价格高低的比较、 目标价格补贴核算的准确程度等.因此,大豆支持政策改革是否促进了大豆播种面积增加、其影响 程度及作用机制等均需要通过实证进行研究.虽然已有文献通过对微观农户的调查发现豆农对目标 价格制度的满意度偏低(王萍等,2016;

刘慧等,2016;

徐雪高等,2016;

徐雪高等,2017) ,但是, 从上述研究中并不能直接推断出大豆支持政策改革与大豆播种面积调整之间的因果关系.这是因为 大豆支持政策改革对大豆播种面积的影响不仅取决于豆农对新政策的满意度,还取决于改革前后种 豆比较收益的变化、竞争性农作物产品价格、大豆种植成本等因素,而已有相关研究均是基于描述 性统计分析,未能排除其他因素的干扰(王萍等,2016;

刘慧等,2016) .本文认为,研究大豆支持 ① 参见《部署做好粮食收储和仓储设施建设工作研究决定完善农产品价格和市场调控机制确定促进产业转移和重点产 业布局调整的政策措施》 ,http://www.gov.cn/guowuyuan/2014-06 /25/content_2708074.htm. 临时收储政策改为目标价格制度促进大豆扩种了么? -

3 - 政策改革对大豆播种面积的影响,不但要考察试点区大豆播种面积在改革前后的变化,而且需要与 非试点区大豆播种面积在改革前后的变化做进一步的比较,如此才能有效识别出改革的真实效应. 鉴于此,本文拟利用大豆目标价格制度选择在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四省(区)进行试 点的准自然实验的特征,运用双重差分方法,基于 2011~2015 年县级层面的样本,研究大豆支持政 策改革对大豆播种面积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本文研究具有如下特点:首先,采用双重差分法更有 效地控制其他共时性因素的影响以及试点县与非试点县在改革前的差异,从而更好地解决回归分析 中的内生性问题, 为大豆支持政策改革与大豆播种面积调整之间的因果关系提供更可靠的直接证据. 其次,从豆农种豆收益预期的视角,进一步研究大豆支持政策改革影响大豆播种面积的机制,为解 释这项改革对大豆播种面积的影响提供更充分的证据.最后,与Hansen(2011)以福利为研究视角 不同,本文从生产角度研究临储政策改为目标价格制度对大豆播种面积的影响,并对这项政策改革 的效果提供了计量证据,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关于上述两种农业支持政策的比较研究的补充.

二、大豆临储政策到目标价格制度的演变

2007 年1月~2008 年10 月,中国大豆市场价格经历了 过山车 式的大幅波动 ① ,对豆农、 大豆流通企业、豆油生产企业等不同利益主体造成了不同的冲击.为了稳定大豆市场价格,保护豆 农收益,促进大豆生产稳定发展,中央从

2008 年10 月20 日开始在东北三省及内蒙古实施大豆临 储政策 ② .中央按照种豆成本加合理利润的原则确定临储价格,于每年

11 月份左右公布.政府通过 在大豆市场价格大幅下滑时收购大豆、在大豆市场价格大幅上涨时抛出储备大豆以减小价格波动, 有效地稳定了大豆市场价格 ③ ,保护了豆农收益,促进了大豆生产发展. 但是,临储政策阻碍了大豆市场价格调整机制的作用,使下游企业承受了巨大的成本压力.为 解决上述问题,促进大豆产业上下游协调发展 ④ ,中国政府于

2014 年5月改行大豆目标价格制度. 根据 《关于大豆目标价格补贴的指导意见》 ,首先, 中央政府选择东北三省及内蒙古作为大豆目标价 格制度的试点地区,根据种豆成本加合理收益的原则确定大豆目标价格水平;

其次,计算采价期内 (当年

10 月至次年

3 月)各试点省(区)的大豆平均收购价格用以作为核算相应省(区)目标价 格补贴的依据之一,当上述价格低于目标价格时,将价差补贴给豆农;

最后,根据目标价格与上述 ① 参见 Wind 资讯提供的大豆市场收购价格数据,2007 年1月4日~2008 年3月6日,大豆价格上涨了 128.8%;

之 后价格出现了 断崖式 下跌,在3个月内下降了 39%,http://www.wind.com.cn/NewSite/edb.html. ② 参见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家粮食局、财政部、中国农业发展银行联合下发的《关于下达

2008 年中央储备大豆 收购计划的通知》 (国粮调[2008]220 号) . ③ 参见 Wind 资讯提供的大豆市场收购价格数据,2008 年10 月8日~2014 年4月30 日,大豆平均市场收购价的均方 差为 0.

35 元/公斤;

而2007 年1月1日~2008 年10 月7日,大豆平均市场收购价的均方差达到 0.89 元/公斤. ④ 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关于大豆目标价格补贴的指导意见》 (财建[2014]695 号) ,2014 年11 月28 日,http:// jjs.mof.gov.cn/zhengwuxinxi/zhengcefagui/201411/t20141128_1161139.html. 临时收储政策改为目标价格制度促进大豆扩种了么? -

4 - 市场收购价的差额和各试点省(区)的大豆产量测算相应的补贴总额,于次年

4 月底前一次性拨付 给相应省(区) .根据各试点省(区)的《大豆目标价格改革试点工作实施方案》 ,大豆目标价格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