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棉鞋 2012-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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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 第5版2018年9月8日 星期六 责任编校: 郭亚群 组版: 洪薇连载有的人 庞余亮 中篇小说 长篇小说 非虚构 第二天, 张荞麦真准备出去找工作 了, 动员小胖子在学校吃午饭. 小胖子一 点也不失望, 他反而高兴, 说, 食堂里烧 得也好吃的. 小胖子的这句话有点打张荞麦的脸. 不过张荞麦没教训小胖子, 转过来对 彭三郎说, 小胖子吃食堂, 你要自己找饭 吃了, 文化馆那有电饭煲, 自己烧给自己 吃吧. 彭三郎说, 小北能吃食堂, 他也可以 吃食堂的, 比如去市政府食堂办着卡, 去 市政府食堂吃. 只是要坐公交车去, 因为 文化馆不在市政府那里. 张荞麦不太想管彭三郎去什么地方 吃, 而是给他下了个任务, 有时间就多回 来看看小胖子. 彭三郎答应了. 小胖子不 是太自觉, 张荞麦让他多看看小胖子也是 对的. 第二天彭三郎的午饭是在传媒集团 外的小饭店吃的. 本来他想找白若君的, 可白若君下乡采访了, 彭三郎索性就在附 近找了一家小饭店, 点了份肉丝面, 吃完 了, 满嘴巴的味精, 很不舒服. 他忽然就 想起了张荞麦吩咐他的话, 决定去外国语 学校看看. 往外国语方向走了一会, 彭三郎才想 起自己应该先给外国语学校的某个干部 打个电话. 可把手机翻了遍, 仅仅找了一 个外国语学校文学社周老师的电话. 彭三 郎打了两次, 那个周老师才接电话. 可那 个周老师已记不得这个文化馆的彭三郎 是谁了. 彭三郎很耐心地介绍了自己. 等 彭三郎把话说完, 他突然觉得很滑稽, 太滑稽了.彭三郎想,如果他再没有想起来, 那他就说打错电话了. 正准备打电话, 周老师才勉强想起来 彭三郎是谁. 周老师在电话那头说, 自己 早不管文学社了. 彭三郎问为什么, 周老 师嗡声嗡气地说, 没为什么? 这世界上的 混蛋太多了. 彭三郎赶紧挂了电话, 他很庆幸自己 没说出小胖子的名字, 不过他还是很赞同 这个周老师的心里话, 这世界上的混蛋太 多了. 腾出了身子的张荞麦开始往混蛋哥 哥张建丰那跑, 每天回来全身都是猪屎 臭. 她的沮丧总是多于兴奋. 快破产的张 建丰还有

100 多头半大不大的猪. 因为欠 了饲料供应商的钱, 饲料商已停止供应. 张荞麦替张建丰付清了兽医站的药钱, 张 建丰才又运转下去了. 张荞麦每天是去 帮张建丰割猪草, 现在荒地多. 只要肯 出力, 猪草还是有的割的. 张建丰向张 荞麦保证, 猪出栏的话, 第一个还妹妹 张荞麦的股份. 张荞麦纠正说, 这是债, 你欠的债. 张荞麦还说, 本来三郎要来, 我没让他来. 张建丰抿着干裂的嘴唇 说, 不要彭老师来. 张荞麦不在榆城, 白若君往这边跑的 次数就多了起来. 次数多了, 彭三郎积了 许多歉意. 他不能给白若君什么名分. 当 初小胖子有难, 脑子里是飘过和张荞麦离 婚念头的. 现在小胖子有惊无险, 彭三郎 反觉得这念头是恶. 不能再想, 更不能提 出来的. 白若君从不说这些, 虽是老记者, 也 很忙, 彭三郎隐约听说她和一个老板有关 系. 至于什么样的关系, 彭三郎也没探究 下去. 男男女女, 吃吃喝喝, 这是门槛里 的事. 而诗人, 就是门槛外的人. 既然在 门槛外, 即使看到了玻璃门里的男女事吃 喝事, 还是不要问, 也不要说. 白若君是 晚报的首席记者, 彭三郎怀疑她写过诗, 白若君只说她喜欢过诗. 彭三郎再次说到 这个猜测时,白若君反驳说,如果写过诗, 我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是啊, 为什么 不承认呢? 这世界上难为情的事多着呢, 承认自己写过诗又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白若君到外国语学校看望过 儿子 小胖子,打听到了周教师骂校长的 原由.负责文学社的周老师,被家长举 报虐待她儿子.举报者又是某个局长的 小三.这孩子可能是私生子,等于是某 局长的儿子.其实老师只是让调皮男孩 站了半节课.彭三郎说,当初我在西江 做教师,怎么碰不到这样的校长?如果 我碰见了,通知小三和局长过来开家长 会.白若君说,你也就是口头说说,真 的你碰见了,你不会通知他们开家长会 的.校长知道你的臭脾气,那孩子就不 会放到你们班上.白若君又说,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老师教育学生,小 三教育老板,老板教育校长,校长教育 老师,环环相扣,又环环相怼.有意思,但无意义.彭三郎让白若君写一个 新闻,肯定轰动.白若君说,能写的东 西多着呢,我还要好好安度晚年呢.彭 三郎说,我倒是想把这个写成小说,可 写出来,编辑肯定不相信这是真实的. 白若君说,编辑不会不相信是非虚构, 更相信是在影射.到处都是这样的事, 愚蠢、无聊,还非常真实. 彭三郎觉得白若君说得有些对也不 完全对, 可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这 些年, 疲惫感总是抓住他不放, 除了诗和 钱. 都和纸有关. 如果两个相比一下, 钱 这种纸带来的刺激和兴奋更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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