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长寿县”书记慰问长寿老人》

金少庚 著 母亲的村庄 (26) 2016年10月18日 星期二

3 编辑 ∶ 白正春 电话 ∶ 0371-65795789 E-mail ∶ ncbrx@126.

com 版式 ∶ 屈伸 校对 ∶ 段俊韶 综合新闻 农村版 刘敏叹了一口气, 音调有点儿害怕和怨 恨: 你说, 我正奇怪哩, 刚才我突然想起了早 几个月前做的一个可怕的怪梦, 怕死人了, 那 梦跟真的似的. 可怕的怪梦? 原唐自言自语道, 啥怪 梦? 刘敏走到原唐的桌对面, 又在凳子上坐了 下来, 说: 我梦见你死了, 死相难看得很. 原唐大惊失色, 腾 地站了起来, 用手指 着刘敏, 声音变得颤抖而严厉: 你, 你这是咒 我死呀, 你是不是盼着我早死你安生呀.我真 想一刀杀了你这个贱女人, 啥梦梦不见, 偏偏 梦见我死了, 你说, 你操的是啥心? 不是我咒你的, 你骂我贱也好啥也好, 我 真的梦见你死了.我对你咋样, 你知我知天知 地知, 我会咒你死吗?那几夜里, 我光做这噩 梦, 睡不着, 才到南蛇湾村去找你的, 可没想到 进桃林就遇见了那个土匪, 还险些丢了命.你 杀了我吧, 省得让你担惊受怕. 刘敏说着, 低 声哭了起来. 刘敏一哭, 原唐觉得自己有点儿过火, 心 中暗自埋怨自己不够沉着稳重.他坐了下来, 不再说话.停了好大一会儿, 刘敏止住了哭 声.原唐说: 回你屋歇着吧, 弄得啥心情也没 有了.一半天咱俩再详细地说一下下步的打 算. 要不我明晚上回县城到东大寺找那个许 神仙去算一卦, 破破局, 再这样下去, 我就活不 成了. 刘敏说. 原唐只想赶紧让她回屋休息, 说: 也行, 你过去看看吧, 去去心病, 也好好安生过年. 不过, 那许神仙可是个别人看不透的人物, 你 自己小心一点. 嗯, 我知道了. 刘敏应了一声, 也没细品 原唐话里的意思.起身开门, 院内仍是黑洞洞 的.她四下张望了一下, 确信无人, 回到自己 的卧室睡觉去了. 送走了刘敏, 原唐情绪突然变得急躁起 来.他不停地、 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走动, 似在 思考破解一个重大难题而举棋不定. 忽然, 猫头鹰在房顶叫了几声.这种叫声 不是叫, 像是笑的声音, 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在当地, 有句俗语, 能听夜猫叫, 不听夜猫笑. 谁要在夜里听到了这种笑声, 近期内有可能遇 到灾星祸事. 原唐怔了怔, 看来得赶快动手了, 要不祸 事就要轮到自己的头上了.这时, 不知怎的, 那两盏煤油灯同时熄灭了, 一种无边的恐吓传 遍了他全身的每个毛孔.他感到这间房子成 了坟墓, 成了地狱…… 刘敏回到自己的卧室, 也不点灯, 摸黑躺 到床上, 睁着眼睛睡不着觉.她感觉得到, 今 晚的原唐与以往大相径庭, 有些话语和行为十 分奇怪, 特别是往地上撒石灰的场景反复地在 她脑海中出现.他为什么夜里要往地上撒石 灰, 又扫扫堆到墙角呢?绝不是吸潮气用的. 我一说到梦见他死了, 他怎会惊骇万分呢?以 前俩人在一起时, 她曾把他压在身下, 掐着他 的脖子说: 你个死鬼, 啥时变心了, 我把你杀 死后扔到锅里煮吃了, 连骨头也吃了. 原唐捏 着她的两个乳头笑着说: 那我可成你身上的 一部分了, 你想摆脱也跑不了了. 说着, 手一 用劲, 她疼得叫了一声, 俯下身来照着他的脸 咬了一口…… 想着想着, 她睡着了.那个可怕的噩梦又 来了, 原唐一身血迹, 不停地在解脖子上的绳 索, 站在了她的床前, 身上满是石灰…… 母亲在看到刘敏的第一眼, 立刻想起了那 一夜她拿枪指着自己的凶狠样子.她不明白 这个女人那晚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恨之入骨, 要 置自己于死地.她有点儿后悔了, 后悔不该来 找原唐, 她不想见原唐, 更不想遇见这个心如 蛇蝎的女人, 可咋就偏偏地碰见她了呢? 刘敏看见母亲, 不由得心中一动: 这个女 人咋会在这里呢? 一时间, 她拿定主意, 要出 出那一晚挨枪的恶气. 这不是南蛇湾村仓满家媳妇吗? 刘敏笑 着上前打招呼. 母亲十分局促, 走也不是, 不走也不是, 咬 着嘴唇, 低着头不知说啥是好. 走吧, 到我屋去坐一会儿, 咱拉拉家常. 刘敏说着, 上前拉着母亲的手就往院内拉. 不不不, 俺不去.俺要回家哩. 母亲说 话的声音有点儿紊乱, 想摆脱刘敏的手. 刘敏更加用力握住母亲的手, 凑上前去压 低声音凶狠地骂道: 死臭婊子, 那一晚差点让 老娘送命.你和那土匪头子啥关系?他为啥 要帮你?你是不是让他睡了?那个抱走的娃 娃是不是他的野种?等我拿住你证据, 看不把 你送到天爷庙里享福去, 不活剥你一层皮不解 我心头之恨! 母亲听到刘敏这番话, 胆战心惊, 这个隐 藏在心内的天大秘密被这个女人随随便便几 句话道破.她抬起头, 盯着刘敏的脸慌乱地 说: 你胡说啥哩, 俺咋会和那个土匪头子认识 呢?你还是政府领导干部哩, 咋能这样诬陷俺 老百姓呢. 说完, 奋力挣脱刘敏的手, 转身大 步向街上走去.她听到刘敏背后恶毒地骂了 一句: 浪货, 不信我收拾不了你! 没有按照婆婆的意见见着原唐, 反倒受了 刘敏一番羞辱, 母亲并不觉得委屈, 因为刘敏 无意说的那几句话都是真话.那个被土匪九 爷抱走的孩子确实是他的野种.只是被人说 穿后感到秘密被人识破, 心里很是害怕.以后 这女人还不知道使什么恶毒的法子摆弄自己 呢?可稳下神后, 母亲又想, 又没有被你们捉 到床上, 凭什么就说俺俩有那事呀?再说, 谁 胡扯了传到那九爷嘴里, 能饶了他们吗?左想 想, 右想想, 母亲反倒安心了. 不知我那可怜的女儿现在咋样了.母亲 心中祈祷, 愿上天保佑她好好地活下来吧. 快到村庄的时候, 已是晌午过头了.母亲 走得有点儿累, 也有点儿饿了.她拐进了桃林 里, 在一座长满荒草的坟边坐了下来, 想歇一 会儿再回去. 刚坐下, 桃林里边人影一闪, 上次在桃林 遇见那个驼背老人像幽灵一样又来到她面 前.她一惊, 站了起来, 眼看着他, 并没有说 话.她知道, 此人必是九爷的心腹, 上次就是 他捎信让她夜里私奔的, 对自己没有恶意. 那驼背老人仍是声音沙哑: 山上的爷让 我过来给你捎信, 你的娃在山上好着哩.爷怕 你操心过不好年, 叫我过来给你捎个话, 夜里 还要给你家送点年货.记住, 告诉家人, 不要 声张, 否则惹祸. 母亲的胸中一下子痛快多了.听到女儿 的消息, 这比她得到啥都重要, 都高兴.女儿 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能不牵挂吗?她的脸 上也露出了多日没有的欣慰的笑: 俺知道 了.你给他说, 俺给女儿起了个名字, 叫菊花, 让他好好养活. 爷还说让我告诉你, 让你晚上别一人出 门, 有人操着你心想谋害你哩. 驼背老人又说. 母亲听了这话, 正想问个明白, 可那驼背 老人一转身, 便没入了桃林中, 一转眼, 便看不 见了影子. 母亲的精神一下子好多了, 被刘敏辱骂后 的各种想法也从脑海中跑掉了.她不再歇了, 她觉得浑身是劲.走到那口井旁, 双手合十, 心中暗自许了个愿, 然后掏出口袋中在 娘娘 庙 里老尼姑配的药物, 倒入了井中, 转身向村 子走去. 她感到身后那口深井有水翻滚的响动声, 有凉气渗透上来, 在周边漫延.她心里又踏实 了许多. 第十九章 神出鬼没 大年三十的夜里, 南蛇湾村人们都听到 了石柱山上响起的持续不断的枪声.早上, 人们便发现村里发生了两起命案: 一起是生 产队菜园子张大郎被人杀死在家里, 身中三 刀, 血流了一床.他的女人早上醒来时才发 现男人被杀死在自己的身边, 竟然不知, 惊叫 着奔出屋外, 声嘶力竭地拼命叫喊: 杀人了, 杀人了…… 另一起是生产队长刘老黑的女人 白脸婆被人杀死在村后桃林内的破庙里, 头被 人割得只剩下了一张皮系连着, 样子惨得很. 这两起命案不亚于在南蛇湾村扔了个炸弹, 更 不亚于当年古家灭门惨案的震动.刚刚浓起 的年味被这两起命案冲得一干二净.人们议 论的都是这两起命案, 说啥的都有, 各种传说 的阴影笼罩在人们的心头.大家都在夜里听 到了石柱山上凌乱的枪声, 有一阵子枪声已逼 近了村庄, 之后又远去.死的这两个人都是死 于刀伤, 你说怪不怪?张大郎的死, 人们都说 与他的女人有关, 但有关到哪个方面又说不出 个所以然来.白脸婆的死, 都说与山上的土匪 有关, 因为村上不少人都知道, 白脸婆年轻的 时候还有几分姿色, 她第一个男人受不了刘老 黑的欺压, 就上山为匪了.后来, 白脸婆被刘 老黑娶到屋里.这么多年了, 白脸婆和那个男 人有无关系, 谁也说不清.但群众都心知肚 明, 那刘老黑在村里和不少女人睡过, 但对自 己的女人白脸婆却不是很热乎. 在张大郎的两个哥哥主持下, 大年初五, 把张大郎埋进了祖坟.他的女人一身白孝, 哭 得是死去活来, 直喊自己男人死得不明不白, 叫嚷着婆家哥要替自己的男人报仇.可找谁 报仇?谁是仇家?两个哥哥一问她, 她只有干 哭的份了. 刘老黑的女人在初七时才下葬.从发现 她的死到埋进祖坟, 刘老黑没掉一滴泪, 黑着 个脸, 瞪着个眼, 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他也不 管人们咋议论, 招呼着族人们抓紧时间放树做 棺木, 打墓坑.自打发现女人死后, 他到区里 报案, 区里又把案件报到县人武部, 都立了 案.两起命案在村里是大事件, 可一到区里和 县里, 这只是一个一般的人命案件, 再正常不 过了. 由于死的两个人都是村里有头脸的人物, 几乎全村人家家户户都出动了, 帮忙放树, 做 棺材, 扯布, 垒灶, 借桌椅板凳, 请唢呐响器. 整个村里都在忙乎着这件事, 直到把死者埋入 坟地后, 已是大年初八了. 两个死者刚刚入土, 不知是谁发现, 刘老 黑家的大门紧锁, 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知往 哪里去了.而张大郎家的女人也借口回娘家, 不见了影.村民们的猜测陡然又起, 说张大郎 是被刘老黑杀死的, 之后刘老黑又把自己女人 诱到桃林庙里杀死, 造成假相, 报案后把两人 埋掉, 之后私奔.但说过之后, 他们又推翻了 这种猜测, 即使是刘老黑凶狠, 但他也不至于 敢一夜连杀两人.在村里, 大事小事都是他说 了算, 他睡张大郎的女人, 村里人心知肚明. 可这两人究竟死于谁手, 人们心里都是一个 谜. 真正杀死这两人的凶手直到20年后才露 出了真面目.当年南蛇湾村知道这件事的人 们才叹了一口气: 唉, 原来这件事情是这样 的, 想不到, 想不到, 想不到她会一夜杀二命. 人们议论这两起凶案的时候, 又一个消息 传到村庄: 大年三十夜里, 县里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