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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武县南坝镇街头到处都是废墟 张海强 摄 黄开香口述史!平武县南坝镇 ,-.

/012345 地震那天中午!收拾好灶房! 我把几件脏衣物扔进了洗衣机! 边看电视边洗衣服" 没看两分钟! 突然! 我看到电视后的窗帘抖动 了两下" 两三秒后!窗框也抖了起 来!还发出突突突的声音" #地震 了$ %我一看情形不对!大声叫了 起来& 丈夫正在卧室里睡觉!他说 不怕!没事& 可我发现! 这种抖动越来越 厉害&我大叫!快点!赶快跑&丈夫 这个时候也真正感觉到了抖动! 跳下床跟在我身后往楼下冲& 然而! 此时的楼梯已被震得东摇西 晃! 我们根本站不稳& 我抓着扶 手!跌跌撞撞走到一楼!正要回头 叫丈夫!只听#哎哟%一声!丈夫一 个踉跄!整个人趴到了楼梯上!一 下子就滑到了一楼& 我扶起他!赶 紧跑到了院门口& 我站在院门口一看! 对面三 层高的医院门诊楼已全部垮塌! 临近的楼房也是垮的垮!倒的倒& 漫天的烟尘四处飞散! 几乎让人 睁不开眼& 678.9,:;

?@AB*!CDEF 我们和一些跑出来的邻居正 不知所措时!女儿单位的老主任 任钟平和信贷员赖富贵!灰头土 脸的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垮了!垮了!信用社的楼全垮完了& %#啥子'$ 那我们家翠儿呢' % 我一听! 急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任钟平摇着头!不 开腔!赖 富贵和我丈夫是同学!只有他答了句!#没出来& %#那咋得了' 娃儿 还有几天就要生了!两条人命呀$ 天呀$ %我快急疯了!#我要去 找她!我的翠儿啊!翠儿啊()% 我捶胸顿足! 就要往信用社跑" 当时仍余震不断!不时有震松了 的房子垮塌!丈夫和邻居们怕我 出事!死拽着我不放" 好不容易熬过那十来分 钟!我一路跑到了 多米远的信用 社" 一看眼前情景!惊呆了!这还 是信用社大楼吗' 哪找得到一点 影子哟! 五层楼房全部化为一片 废墟$ 四处看不到一个人影" *翠 儿啊$ %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叫!我 昏死过去+ G5?H* IJK?L* MNOPQF 当我恢复神志!已经躺 倒在山上" 丈夫和邻居们在南坝中学 附近的那片靠菜地的坪坝里!扯 来油布!挨着一辆农用车!搭建起 一个简易帐篷" 地上铺着丈夫他 们从菜地里抱来的油菜秆! 只有 几平方米大小! 密密麻麻地挤了 我们二三十个人" 大家感叹着地 震的可怕! 惦记着自己的哪个哪 个家人怎么样了"说着说着!一会 儿就没了声音!他们困了" 我和丈夫坐在角落里! 一声 不吭!死死地盯着帐篷外!过了一 会儿!丈夫让我靠着他眯一会儿! 我摇摇头" 当天边露出一抹晨曦! 我才 知道!已经坐了一夜" 终于天亮了$ 我和丈夫又朝坪 坝下走去"这时!路上已出现很多镇 上的老乡!他们也是熬了一晚上!打 算回家或去学校找自己的亲人" 67RS.TUVAB MWXYZ*[\]^ *翠儿啊!我的女儿$ 你在哪 儿啊' %来到信用社废墟前!我禁 不住大叫起来"丈夫也叫起来"我 们围着废墟边跑边叫! 可一直没 有动静" 生怕女儿听不见!我们又 爬到废墟上!将头伸向信用社楼底 那块凹陷进去的地方! 大声地叫 着" 突然!里面似乎有个声音在回 应$我和丈夫竖起耳朵!真的!下面 真有声音"*毛翠!翠儿!是你吗!我 是妈呀$ %里面答应着!说是!然后 我听见女儿说要喝水"声音极其微 弱! 但我真的还是听清了" *翠儿 哇!你要挺住哇!水送不进去!我们 这就救你!一定要挺住哇$ % 可是!真想救人谈何容易啊$ 那一片房子垮得实在太厉害了, 信用社左边那栋 层楼房! 现在 垮成了 层! 楼身倾斜到信用社 这边!几乎就要倒过来了& 右边的 那座三层楼!直接夷为平地& 镇政 府办公楼和后面的宿舍楼! 也都 由四层变成了三层& 这些垮塌下 来的水泥构件-砖瓦-梁柱和所有 的残垣断壁连成一体! 堆起一座 来米高的废墟$ _ ``abcc!67 d*efghijklm 废墟下的声音! 让我们夫妇 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不由分说! 我和丈夫动起手来" 不一会儿!几 位邻居和我幺爸砖厂的工人!带 着绳子-锤子-钢钎闻讯赶来" 一 共二十来人! 费劲地在废墟上忙 碌着!却收效甚微" 遇到破碎的砖 头和水泥块!虽然我们搬得很慢! 但至少还搬得动.遇到预制板!就 只能靠锤子-钢钎一点点凿碎& 可 凿到后来! 里面连着的钢筋还是 弄不开& 急人啊!急人啊!一想到 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受罪! 我就不管不顾了! 直接用双手在 废墟上扒着)) 日一早!我听说镇上来了 解放军& 女儿有救了$ 我一路跑 着! 果然在河坝里看见一群身穿 迷彩服!头戴军帽的人& 我大叫一 声!*解放军同志%!一下就跪到他 们面前& *求求你们啊$ 快去救救 我女儿!她肚里怀着孩子!在信用 社那边$里面还埋了五六个人$求 求你们啊$ %我连哭带喊& 部队领 导马上安排了十四五个士兵!跟 着我去救人& 可是!他们没有任何 工具!更没有大型机械!扒了半天 还是没有进展& I+K*6nopq'5 rst*uvDFwZ 我呼喊着下面的女儿! 我好 像听见她在呻吟& 后来! 平武信用联社主任何 春平带着五六个人!赶过来救援& 另一支部队也开了过来& 看着他 们在废墟上忙忙碌碌! 我无法表 达自己的心情! 只是觉得自己必 须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跑回家!冒 险从尚未坍塌的楼里拿出一只水 桶和一把茶壶! 然后花了一个多 小时找到一口井打了水! 回到帐 篷里烧好!提到信用社废墟旁& 那 个时候! 废墟四周已拉起了警戒 线!不许旁人进去& 这天!女婿步行了几十公里! 也赶到了南坝镇& 一听妻子被埋! 他哭得死去活来& *妈啊!她肚里 还怀着娃儿啊$ %女婿哭喊着& 一 听这话! 我这当妈的泪水更是止 不住了& IxK*yz[*{.| .}8~7 日一早!另外一支消防部 队又来到这片废墟! 听说是从内 蒙古赶来支援的& 他们带来了搜 救犬!还有生命探测仪& 随后!推土机也被调了过来& 我心里清楚! 废墟下的女儿十有 八九已经离开人世了& 不然他们 不会开着推土机! 直接在上面挖 来挖去& 女儿没指望了& 日上午 点!信用社挖出 人的消息传出& 我-丈夫-女婿!还 有刚刚赶回来的儿子! 急慌慌地 跑到信用社废墟& 五具尸体!已被套上 黑乎乎的塑料袋!横放在平地上& 远远 看去!其中一个显得特别大& 我 腿一软! 不是身边亲友扶得快! 我可能就滑倒在地上了& *孩子 已经出来了!大的小的都在那儿& %他们说& *翠儿啊$ %我疯了般地想要 扑上去!却被亲友们死死拽住了& 他们好心地劝说!莫看算了!你受 不了这个&我哭得撕心裂肺& 丈夫 和女婿向装尸袋走过去& 我看见! 他们将尸袋拉开一小部分! 很快 又合上了& 后来我听丈夫说! 装尸的人 指着尸袋一侧鼓起的一个小包! 告诉他说!那!就是娃娃!男的& 可 惜了!胖乎乎的& 67F5*e!z?? .????? 女儿哪天在下面生下娃儿的!我们都不晓得& 我只知道!她 的预产期在 月日& 地震前几 天! 想到快生了! 身体又不太舒 服!她已写好了休假条& 但看到单 位那么忙!她仍然挺着大肚子!天 天去上班& 不然!她要是呆在家! 哪会出那样的事呢' 她那么年轻! 差十来天才满 岁啊& 女儿一向是我们家的希望和 骄傲& 她从小就听话!在成都读完 中专后! 于 年前招工到了镇上 的信用社& 后来她又边工作!边学 习!拿到了西科大的大专文凭& 工 作上她勤勤恳恳! 对家人外人也 很好& 镇上哪个不夸我们养了个 懂事孝顺的女儿啊' 可是!一切都没有了& ??P?????>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