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台大校长钱思亮：清慎勤明》

39 无为・包容

1948 年12 月15 日傍晚时分,一架飞 机缓缓降落在南京明故宫机场.

这是一架 国民党 抢救学人 计划专机. 机舱门打开, 接机的傅斯年一脸失望,胡适只带来英千 里、 牛满江、 毛子水和钱思亮等几位学人. 在名人辈出的民国时代,他们都尚属名不 见经传者. 钱思亮(1908―1983),字惠畴,浙 江杭县人,生于河南淅川,系书香门第. 高祖是庚子进士,曾任台湾知府.其父钱 鸿业系京师法律学堂毕业,法界耆宿,上 海第一特区地方法庭庭长,抗战时为日寇 所害. 钱思亮幼年患腿疾, 延师在家读书,

9 岁上学,14 岁就读南开中学,与吴大猷 同窗.1927 年9月考入清华学校化学系,

1931 年毕业,

9 月获庚款奖学金赴美深造,

27 岁获伊利诺伊大学博士学位,学成回国, 受聘于北京大学(北京大学抗战时迁往昆 明, 与清华大学、 南开大学合为西南联大) , 是西南联大讲课 最受学生欢迎的七教授 之一.1946 年北大复员,钱思亮任化学系 主任.1949 年2月抵台,应台大校长傅斯 年之邀,任台大教授兼教务长,成为傅斯 年的第一助手. 台湾大学前身为日据时代台北帝国大 学.傅斯年初来乍到,学校如一盘散沙, 情况复杂异常,台静农说: 傅先生既忙 于校内外许多棘手问题,而教学大计则付 之于钱先生. 傅斯年大刀阔斧整治,正 当刚入门的当头,在1950 年12 月20 日突 然逝世, 归骨于田横之岛 .台湾当局 原属意胡适接任,胡适推荐钱思亮.钱思 亮临危受命接掌台大.他没有傅斯年的资 历、霸气与魄力,更乏直通党政高层的关 系门径,也不刻意不主动拉帮结派,无为 而治.台湾学界评论说, 思亮先生主理 下的台大,虽然没有傅斯年校长开风气之 先的恢宏气象,但大体上,思亮先生仍依 循着傅校长对台大的擘画'

傅规钱随'

的 路线前行 . 由于傅、 钱二位个性差异巨大, 钱思亮少了份活力,但多了份和气,被人 称为 以和为贵 的校长.他初掌台大时 期,最主要的工作是积极争取 美援 , 建设台大,因此某记者写打油诗调侃他: 张口美援,闭口美援.问是何故?此人 姓钱. 他也不介意. 他尊重既有成规, 稳 中研院 院长钱思亮 台大校长钱思亮:清慎勤明 张昌华

40 定压倒一切 ,从而扁舟轻渡,履险为夷. 经他

19 年的经营,台大由学生

3400 名, 增加到

11000 名,研究所由

6 个增到

38 个, 有125 个博士班.台大渐渐地变 大 , 趋于成熟,成为台湾首屈一指的名校.

1951 年3月,钱思亮 接棒 之初, 便确立了校训 敦品、励学、爱国、爱人 , 制定校歌《十年树木 百年树人》(赵元任 谱曲),以维系、传承台大的精神传统. 那是国民党刚进台湾的年代, 在政治戒严、 社会动荡、民生困苦的幕墙下,钱思亮一 面计谋学校的稳定、发展,一面要维护学 校的独立自由,步履艰难. 钱思亮是凭 借他的人格风范与行为作风完成校长使命 的. 后来的台大校长陈维昭如是说.

1970 年钱思亮告别台大,出任 中央 研究院 第五任 院长 ,直至终老. 傅斯年与钱思亮传承着北大的薪火. 据《台湾笔记》叙述, 面对傅斯年将北 大的自由、反省、批判的风气带进台大校 园后,1950 年政治肃杀的时刻,台大需要 的不是改变,而是培养、呵护 ,又说钱 思亮 以他无为与包容,维持了这株尊贵 的传统,使当年的台大成为台湾自由主义 的保护区 . 肃杀 年代,台大麻烦不断.警察 局常到校抓人或要求协助调查,傅斯年当 年置蒋经国的手令于案头不顾,朗声回应: 学校不兼办警察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