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gracecats | 2017-09-12 |
除回族学生可以领钱在寝室自由生煤油 炉煮饭, 其他同学一律发票, 饭票菜票馒头 票, 红黄绿三种颜色, 用胶筋捆扎在一起, 一 把就能握完. 食堂紧挨着学校礼堂, 三个窗口, 早上开 两个, 打馒头;
午餐晚餐开三个, 一个打饭, 两 个打菜.菜也就那么两三个, 且永远是汤菜. 就算是吃肉, 也是肥肥瘦瘦一锅煮, 再烩上大 把青椒或是酸辣椒, 六角钱一份, 够下三两饭. 每个月的票, 对男生来说, 仅勉强够吃. 家境好些的, 可以在食堂旁边的小摊上搞点 小吃, 或是在学校外面的馆子里时不时弄个 小炒.但对于大多数同学, 仍是要精打细算 的.毕竟, 读书不易, 进了师范, 自然不好意 思再向爹妈开口. 来自紫云的黄同学, 矮而墩笃, 敏而讷 言, 跑起步来一溜烟, 像只皮球在滚.每天一 早, 食堂门口一晃, 左窜右窜, 几扭扭就扛出 一袋馒头.这家伙饭量奇大, 一顿就可报销 五六个馒头, 且午饭晚饭也常常是馒头下开 水.问他, 说是吃馒头有力气, 经饿.但令人 称道的是, 他每年节约下来的饭票菜票, 都换 回了一本本文学书籍. 爱啃文学书籍的黄同学, 成绩平平, 也没 有选择加入文学社, 更没有听说写过什么风 花雪月的文字.毕业后天各一方, 也是音信 渺渺.一次到安顺, 偶遇紫云校友, 无意间谈 到黄同学, 竟又听到一件令人唏嘘的故事: 此 君分配到一所边远小学, 首月发工资, 买了一 堆面条, 余下全部捎回家.老父有微词, 说, 年轻人总要留点在身上, 方便.小子竟双膝 跪地, 嚎啕大哭, 说爹妈辛苦一世, 老了, 都还 在想着儿女. 黄同学的故事, 是有些 另类 .但更 另类 的是, 食堂门口左右腾挪的男同学, 竟也 会吸引女孩子的目光.多年后, 与当年四班 的建香美女聊起食堂旧事, 她说, 好些女同 学, 就是因为有男同学愿意给她们打饭打馒 头, 而悄悄组成了一对对! 哦买噶!我终于找到了当年为什么谈不 成一场恋爱的原因.要知道, 当年的自己, 也 可以绑上三公斤重的钢筋绑腿, 围着镇宁城 跑上一圈. 二 不过, 自己却顺理成章促成了一对食堂 师傅的美好姻缘―― 镇宁多坡, 安庄坡下就有个水井坡.水 井坡的井水清清咧咧, 养出的男人也一个个 唇红齿白.从水井坡走出的桃哥, 先是在六 马做牛皮生意, 一日晌午, 马驮而归, 突遇群 蛇打架, 上下翻滚, 好不骇人.吓得一路狂 奔, 丢了马, 丢了牛皮, 也丢了本钱.最后, 在 县城表哥的介绍下, 到师范当起了食堂师傅. 食堂有个姐姐, 姓陈, 圆脸, 爱笑, 一笑起 来, 眼睛就成了弯弯的蚕豆, 水汪汪的, 仿佛 会说话.她的窗口, 挤饭的人最多, 也嚷得最 凶.陈姐也不急, 低眉举首, 还是盈盈的笑. 我就曾怀疑, 一些大胆的男生, 很有可能会借 打饭的机会, 悄悄摸过她的手. 一个俊俏后生, 一个如水女子, 相处一 久, 互生好感.眉眼之间, 也不自觉地传递着 一些信号.可也只得憋着.一憋, 就憋出了 个愁闷青年.一日夜间, 桃哥漫无目的地, 窜 到我居住的楼梯间.赶紧招呼坐下.叫同学 南海悄悄跑去伍老师家开的小卖部, 用十张 馒头票兑了包甲秀烟, 你一杆我一杆, 一抽就 抽到半夜三更, 也抽出了桃哥如烟雾般乱窜 又找不到出口的心事. 两周后, 邀桃哥去学校门口老山羊家小 坐.喝了米酒, 脸红扑扑的.就自告奋勇跑 去食堂, 约出了陈姐.依然还是笑意盈盈. 不过头垂着, 几绺头发黏在额头上, 多了几分 娇羞.我说陈姐, 桃哥有话对你讲, 他憋不住 了.满屋寂寂.陈姐的头垂得更低.而桃 哥, 则呆若木鸡.半晌, 终于瓮声瓮气整出一 句: 妹妹, 我想和你耍朋友, 你干不干? 当夜, 我们干翻了老山羊买的两斤米 酒.乘着酒意, 桃哥第一次摸了陈姐的手. 三 水井坡的桃哥和对门坡的陈姐把食堂的 叮叮当当过成了浪漫的乐章.我们的好日 子, 也由此拉开了序幕.用阿杜的话来说, 是 彻底迈上了小康. 阿杜和我是老乡, 不同的是, 他来自厂矿 我来自乡村.但这并没有妨碍我们成为好朋 友.校园流行吹笛子, 他就送我一根, 听我吹 得叽啦呜叫唾沫横飞还不住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