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哎呦为公主坟 | 2017-12-23 |
或 挥着手给社员们读着毛主 席语录;
或拉着我去坡上看 那埋头吃草的大黄牛. 那时,大姑父 是生产队长和支书,说起话来嗓音 洪亮表情威严.我 每次见他心里总会 生出怯意而不敢任 性捣蛋,不像我同 大姑和表姐们那样 亲密无间无拘无束.自从偶尔在大 姑的抽屉里看到姑 父穿着佩有中国人 民志愿军胸章的相 片时,我才隐约感 到姑父的肚子里一 定有很多令人入神的故 事.那威武的军容也深深 地印在了心里. 一天晌午, 姑父卸下挂在墙上的水 壶,又拿起靠在墙角的镰 刀朝大姑说: 该上工割麦 了. 没等姑父跨出门, 我 拉住他的衣襟说: 我想跟 你去. 他看看我点点头: 那你不能捣蛋啊. 我也 点点头, 心里一阵暗喜. 出了门,穿过杨树林 顺着山泉的沟沿, 经过生 产队的晒麦场就是连着 山的一片坡地.听大姑说 北面的山沟里有一大股 山泉, 而流到咱门口的只 是窄窄的一小股.我和姑 父走到山泉的拐弯处, 他 把镰刀撂在绿茵茵的沟 沿上, 俯下身子把水壶斜 按在泉水里, 壶口便冒出 一串透明的小水泡并发 出 咕噜咕噜 的响声.没 声了, 姑父拎起沉甸甸湿 漉漉的水壶, 抽出腰间的 蓝手巾擦了两下又斜挎 在了肩上,拿起镰刀就 走.望着姑父雄赳赳气昂 昂的样子, 顿时想起了那 张佩有志愿军胸章的相 片, 我跟上前问: 你打过 仗吧. 姑父停下脚步, 朝 我拍拍水壶说: 咋没打 过?这壶还给咱挡过炮弹 片呢. 那你说说打仗的 事. 我追问着. 可姑父摸 了下我的头, 好像有满腹 的心事,只顾默默地向前 走着. 连着山的坡地麦浪金 黄. 地头那几棵挺拔昂扬的 白杨树下已有一些社员了. 不一会, 大姑和几个女社员 也来了, 其中一个胸戴金光 闪闪的大号毛主席像章, 手 举一面红旗.这时, 姑父卸 下水壶挎到我的脖 子上,转身又去接 过红旗往地埂上一 插, 吆喝了两声, 领 着社员们争先恐后 地割起了麦子. 我坐在树下, 捧起水壶喝了两口,又漫不经心地 端详着水壶.这壶 实在破旧,草绿色的漆 皮几乎脱落 殆尽,圆弧 形的肚子上 有一块深深的凹痕而露出 银色的铝皮, 背带上还有两 处缝接的补丁. 可就是这样 的水壶咋会与姑父形影不 离呢?直到三十多年以后, 我去看望八十多岁的姑父 时, 他才激动地告诉了我水 壶的故事. 那是在抗美援朝夏季 反击战役的一次战斗中, 姑父所在的某班担负坚守 一无名高地的任务.但由 于敌情突然变化,全班战 士在断粮断水两天的情况 下,不得不继续坚守以掩 护部队穿插.第三天一 早, 敌人再次炮击, 阵地 也被炸成了一片焦土.除 了两名重伤员, 能战斗的 只有班长和包括姑父在 内的三名轻伤员.为了守 住阵地, 班长命令姑父和 一战友去联络部队.临走, 班长卸下自己的水壶 交给姑父说联络任务极 为艰巨, 既要完成, 还要 设法弄到水和食物来抢 救重伤员.姑父挎上水 壶, 端起冲锋枪越出战壕 的刹那间, 敌人的炮弹在 近处爆炸, 一块弹片正好 打在水壶上.冲出封锁线 后, 姑父拿起未被打穿的 水壶对战友说, 幸 亏水壶挡了弹片, 要不命就难保了. 然而, 让姑父悲痛 不已的是等他 和 战友完成任务回到阵地 时, 阵地上仅剩一人握着 转盘机枪在坚守, 班长和 两名重伤员已经牺牲.望 着牺牲的战友, 姑父流着 热泪用冒着危险打来的 一壶水为牺牲的战友擦 去满脸的血迹.从此, 姑 父的肩上又多了一件班 长的水壶, 并成为永远的 爱物. 今天, 姑父远去了. 那 是他肩挎水壶迈着正步去 追寻战友了吧! 得趣夜读时 吴凤珍 自小学高年级能读懂大人的 读物起, 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 ― 睡前总得读些什么才能入眠.如果 读得上劲,有时往往直读到半夜, 要正房里睡的老祖母一觉醒来发 现已夜半而我那侧厢的灯尚亮着 催促我熄灯睡, 我才恋恋不舍地放 下书本而熄了灯.年龄渐长, 对夜 读的文章便有了越来越高的要求, 直到现在,则要在白天里精挑一 番, 凡能在读后不到十分钟能吸引 我的.这一篇文章便能中选, 于是 在嘈杂、 不能安心读书的白天里便 舍不得草率地读它了, 这样易糟蹋 和亵渎了好文章也.妙文章该是在 夜深人静时让我能专心地、 细细地 读它和品味它的. 夜深人静、 万籁俱寂. 只 有身旁熟睡的老伴发出了轻 微而均衡的鼻息.此时是精 读文章的绝妙境地.我躺在 温暖的被窝里, 手捧报刊或书本, 凑 着台灯光, 认真、 且投入地细细地品 读着.一天中唯此时最为温馨和放 松. 有时, 读到的文章如故友促膝谈 心, 娓娓道来亲切感人, 往往引以为 不见面的知己, 内心里便与之交流和 请教,渴望以后再能在报刊上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