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新疆行记（五）》

11 11 黄山晨刊 ・ 小说・连载 中篇小说选载 浴盆

(八) 吴秋时 林场没有小学,职工的小孩要去五里外的一个村子就读,小龙和妹妹早出晚归.读小学的林场子弟有二十来号人, 小龙不喜欢夹在人群 中踢踢踏踏走,觉得乏味、 没劲.他认为单独行 动可以无拘无束, 像去小 溪里逗一阵螃蟹呀, 摸摸 石板下有没有石斑鱼呀, 上树去掏掏鸟窝呀…… 尽管有时不免迟到挨了老师批评, 但觉得这些批 评与获得的快意没法比.他怕的是爸乌着脸凶他.糟糕的是, 爸好像 都知道.特别有一次, 一 只羊系在山边吃草, 他看 看前后无人, 便把羊索解 开, 轰着羊乱跑.后来听 说, 羊啃了正在拔节分蘖 的小麦, 羊主人跟麦地主 人大闹了一场, 还闹到了 学校, 说是有路过学生解 开羊索的.小龙赖个干干净净.可夜里回家, 爸像要吃掉他似的大喝一声, 你今天上学路上干的 好事!他怀疑是妹妹告污状, 可妹妹先头走了也 不知情啊.那么这个盯上自己的人是谁呢?他给有可能的人排队,吴婶的身影就很快出现了.因为,一二年级时,吴婶曾像跟屁虫一样跟过他.他很恼火,说,你又不是我爸我妈,没权利管我,以后不准跟着我.后来就没见她跟过了.偶尔途中也发现过, 她有时说是买盐打酱 油, 有时说是火柴没了, 煤 油也点干了, 到他读书的 村子商店购买……这也应 该是实话, 因为林场没商 店…… 小龙不笨, 将这些拉 杂一串联,恍然得出结论,尽管吴婶巧言掩饰,背后盯着自己的这双眼睛, 就是她!小龙气不打 一处来, 你是我家中什么 人?难道就凭从小抱过我, 就凭帮我家干过一些 杂活,就可以对我管头管脚?再说, 小凤你也抱 了不少啊, 小凤也欠下了 你不少人情债啊, 你为啥 在小凤面前不充老大了?小凤也犯过不少错, 你为啥对她网开一面, 不去向我爸投诉?你为何就死盯着我, 把我弄得灰 头土脸呢?难道我就这般好欺负? 虽说小龙越想越气,可真要对吴婶展开报复,似又于心不忍,下不去手了.小龙想,只要她从此不再与自己过不 去,诸事睁一眼闭一眼,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就 可以既往不咎, 各自相安 无事.小龙的这点要求, 可以说低得简直不能称其为要求, 吴婶接受应该不 难.然而, 事实却不是这 样.看来, 两人之间的恩 恩怨怨注定是要纠缠下去了. 小龙读五年级时的一个周末, 正是草长莺飞 的仲春时节, 林场的小玩 伴们也像春天的鸟儿一样,飞满了山坡.不多会, 这些 鸟儿 又成群成 伙地 飞 往林场后山的一片竹林,因为,他们发现或发明了一种绝妙的玩法―― 跳伞 ! 这群孩子的想象力的确非同一般, 这是一项 高难度的竞技运动―― 不,说运动有亵渎之嫌,应该说成 空中杂耍 .你猜怎么着, 溜 (树称爬, 竹为溜)竹至顶端,然后双手抓住竹顶, 估计竹子 承载不了人体重量一定会弯腰至地面时, 双脚再 离开缠着的竹子主干, 呼 地一下将人体送到地面, 站稳后手一松, 竹顶又呼 地一下升空恢复原状.这就是 跳伞 ! 第一个溜竹做表演的不是小龙.可这家伙溜到竹的上半截发现竹子弯曲后就没敢再上,半途而废滑了下来.不敢再上也不光是胆子问题,身子打横后,手可以抓牢,脚却很难将竹干扣实,因为双脚要交替着往顶端运行,所以还有技巧因素.不到顶端就松脚是绝对不行的,会被挂在半空中,后果难料. 如果说第一个吃螃蟹的胆气不得了,那么,第一个 跳伞 的也可称之为了不得. 小龙要一展绝技了! 还别说, 小龙还真是 个胆大心细的人.他选了地势平坦处一根半大的竹子,溜到身子打斜时,腿脚并用,作大幅度的弯曲, 把竹干牢牢圈在 裆中.运行到顶端时, 竹子早已弯下了大半个身子.这时, 他两脚再同时 松开,呼地一下,平安着陆了!小玩伴们发出了一阵 噢噢 的欢呼声.小龙却觉得意犹未尽, 这 根竹子偏小了点, 不够刺 激, 不够英豪. 然而他没机会再物色别的竹子了, 马场长闯 进了竹林! 中午时分,吴婶来了,问,孩子呢?马场长余怒未消,叫道,关禁闭!妈的,这个浑小子,老子这次要加倍处罚!吴婶说,是要好好教育.这孩子就是莽撞, 要是摔 下来, 怎么得了!马场长 说,吴婶啊,谢谢你!不是你及时发现, 这个浑小 子保不准还真会闯出一场大祸来! (选载完) 三 次日上午九点, 峰子 带着父亲, 拎着一些牛奶 水果等营养品, 在CR 医院 心内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