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特招（小小说）》

黔中文学 2019年5月16日 星期四

07 编辑: 梁惠j 校对: 侯金梅 版式: 吴猛 春江晨韵汤青摄十四年前, 我在巨苣建筑公司做人力资 源管理专员.

每周二和周五, 本地的人力资源市场开 市, 巨苣建筑公司有个固定的招聘摊位.建 筑公司人员流动性很大, 差不多天天有人辞 职辞工, 所以招聘是常态, 是我工作的重 点.施工员、 质安员、 预算员、 资料员、 地堪 员尤其缺, 有证书的, 只要愿来, 都要. 保管、 保安、 普工, 不需要证书, 但工资 低得多. 仲春的某天上午11点半, 应聘的人渐渐 稀少.来了个穿着破旧耷眉拉眼的人.其 实他试了几次, 快到招聘摊位前, 又转身走 了.我假装没看见, 只用眼角的余光观察. 见我的摊位无人了, 他才怯生生地上 来: "我, 我可以应聘吗? " "当然可以, 你应聘啥岗位? " "保安或保管! " "你啥文化? " "初中毕业. " 说完, 他从一只帆布包中 掏出毕业证, 红皮子, 白纸黑字, 白土初中. 我知道, 这所学校偏远, 离城约100里, 在七 曜山区. "多大? " "18. " 应聘保安和保管的, 一般是

40 岁以上 的中年男人, 体力下降了, 干点轻松的活, 年 轻人极少. "你填个简历表, 留下身份证复印件和 联系电话, 等通知. " 他脸上漾起了快乐, 没想到这么容易. 回到公司, 下午我整理了应聘人员简 历, 提出我的意见, 同意还是不同意, 说出理 由, 然后交老板审定. 问题出在这个叫吴胡阳的人身上.我 表哥在派出所工作, 我请他帮忙查证所有应 聘人员, 怕其中有不良分子.结果查出吴胡 阳竟然是小偷, 被公安拘留过. 我汇报时, 老板认真听, 还作了笔记. 我把吴胡阳的事顺带讲了, 老板听完后指 示: "你提出的意见都同意, 就是那个吴胡 阳, 是不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你和他面谈一 下, 再定. " 我约吴胡阳来公司, 为了不让他尴尬, 安排在小会议室交流, 办公室人来人往, 也 不隔音, 难保密. "今天就问你一件事, 你是不是当过小 偷, 还被公安拘留过? " 他的脸腾地红了, 头垂下来.半天, 他 才嗫嚅道: "其实, 那天是我第一次当小偷, 也是惟一的一次当小偷. " "那天, 我送我爸来住院, 他被乡医院诊 断为肺癌晚期, 我家卖猪卖羊, 再向他人借, 凑了10000块钱, 不幸的是, 在公交车上, 钱 被小偷扒走了.我把钱装在随身提的烂背 包中, 不知小偷咋晓得的?我也不知他何时 下的手? " 我专心听他讲. "没有钱, 我爸咋个住院?我叫他在医 院的候诊室等, 我得找人借钱啊.城里我只 晓得有个表哥在工地上当砖工.我跑去, 结 果表哥工伤回家休息, 不在.我在回医院的 公交车上, 见一个胖男的钱包放在屁股兜 里, 趁人上车时挤, 把它抽了出来. " "没想到, 我身边正好有个便衣警察, 抓 住了我.因为钱包里数额大, 有张卡上有 10多万存款, 我就被拘留了. " 他讲到这儿, 泪流了出来, 不像是编故事. "两个月后我爸死了, 没医一天病. " 听得我眼眶也湿了.我再次向老板汇 报, 招了他吧. 老板看着我半晌说: "对, 就是要招他, 特招.当年, 我也做过小偷! " 没想到老板这么耿直地说他的糗事. 老板的发迹史本地人都知道, 当初他收 废旧物资, 连收带偷, 挖到了第一桶金.老 板发了财, 将一半的利润捐给了福利院, 因 为那里有许多残疾或是被遗弃的孩子.如 果社会不管他们, 好多人走上社会, 会在饥 寒中沦为小偷. 吴胡阳招聘为工地建材保管, 我离开公 司时, 已升任为小队长.公司除了我和老 板, 没人知道他曾经当过小偷. 也许, 命运, 往往被瞬时改变. 特招(小小说) 马卫 园子里, 几株栀子树挨在一起, 打着满 满一片翠绿的花骨朵, 一个接着一个缱绻在 枝叶丛中.远远看去, 像一颗颗绿宝石, 镶 嵌其中. 每天清晨, 路过花坛, 总会情不自禁瞥 上一眼, 顾盼着, 能有一朵悄然露出芳颜. 可一连十几天, 也没看见这些 "小家碧玉" 开 出一朵花来.那些骨朵们依旧青涩地藏掖 着, 不愿见世人.日子久了, 就没有再留心. 偶然的一个早晨, 在园子里悠闲地散 步, 迎面扑来一阵淡雅的香气, 沁人心扉. 心中暗喜: 栀子花开了. 循着芳踪, 迫不及待地赶到花坛, 不由 得停住了脚步.从未见过开得如此繁多的 栀子花, 只见满树雪白的花朵, 如一片锦, 又 如满天繁星.这些花儿, 好像一起约好了似 的, 一起打开花蕾, 一朵挤着一朵, 仪态万 方, 仿佛在笑、 在交流、 在舞蹈, 好不热闹. 晨风拂过花蕊, 晶莹剔透的露珠儿躺在 花瓣中, 顽皮地打着滚儿, 和阳光打招呼. 凑上前, 香气似乎也是雪白的, 轻轻萦绕, 旋 即一溜烟儿地钻进鼻腔, 顿时, 周身清爽, 让 人感到飘飘然. 栀子花是寻常的花, 在乡下随处可见, 它们开在村头、 路旁、 庭院, 大大方方地绽 放, 悄无声息地吐出芳香, 花期一过, 又一声 不响地跌落枝头, 融入泥土.栀子花一点儿 也不娇气, 只要掐下一枝, 插入土中, 便可存 活, 不择水土, 无须侍弄. 记得每到栀子花开时, 乡下不愿打扮的 外婆也会摘一朵插在发间.花香随着外婆 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农家小院. 贫瘠单调的山村, 没有哪一种花儿能如 栀子花这般受到欢迎.河岸浣洗的小姑娘, 屋后搭竹架引瓜藤的大婶, 槐树下乘凉的老 奶奶, 人人头上都开一朵栀子花. 一朵, 两朵, 三朵……这些洁白素雅的 花儿在乡间到处盛开着, 插入发间, 别在胸 前, 藏在姑娘小伙儿的掌心.初夏, 整个村 庄都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花事. 漫步清晨, 不经意间, 邂逅这一处栀子 花, 使我油然想起, 乡下朴实劳苦的亲人, 亦 如这栀子花般, 清清白白, 勤勤恳恳.四季 轮回, 不管人间繁华富贵, 他们只铭记着农 谚时令, 默默耕耘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栀子花开(散文) 汪亭 柔柔的春风一吹进初夏 即变得热情高涨起来 瞬间点燃红艳艳的石榴花 五月猝不及防, 被撞个满怀 灿灿的阳光顿时洒满大地 溅得人间草葱翠、 木茂盛 麦浪滚滚, 透露麦穗的秘密 蛙声阵阵, 敲响季节更替的鼓点 燕飞款款, 拉开夏天的帷幕 池塘边的垂柳不再留白 繁密的枝条上缀满鸟语莺啼 夏之序曲中掉落的小小音符: 嘤蜂、 舞蝶、 鸣虫 也被布谷鸟一一拾取 编唱成催耕的歌谣 乡亲无暇, 只顾一头扎进农事里 新插的秧苗 说出他们心中返青的希望 初夏谣 (诗歌) 刘建 风涌起的麦浪 泛熠着饱满而成熟的辉光 掐下一枝麦穗 麦收就进入了高潮 起起伏伏, 到处 都晃动着割麦者的身影 一阵一阵扑来的麦香 仿佛是他们举目远眺的思念 朴实而又传奇 熟透的麦子 构思一场夏收的欢畅 而我的亲人 正是那场丰收的畅饮者 麦子熟了 (外一首) 陈才锋 已分不清是收割还是播种 麦和稻便粉墨登场了 忘记吃饭的亲人 从月光里出发, 又从月光里回来 用一条毛巾抹去 像麦芒一样扎人的烈日 急急地在水田 挽着袖扎着裤腿 靠在门墩上熟睡的孩子 还念着那顿晚饭 母亲的一声: 我的儿呀 看他从梦中笑出了声来 乡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