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元素吧里的召唤 | 2019-05-10 |
如 果有人才而不知道派遣, 那也该 攻伐了;
如果故意派这两个人来 向我示威, 那就更该攻伐了. 于是, 楚王便举兵把蔡国给灭了. 师强、 王坚这样的名字, 于 今来看好像并无特别之处, 但在 那时楚王的眼中可能有些另类. 其实, 蔡国挨打, 与使臣的名字 又有什么相干呢? 在逞强好斗的 霸权主义者那里, 若要下决心攻 打一个国家, 总是可以找到理由 的, 不管那理由成立不成立、 仗 义不仗义. 可是, 仅仅因为使臣 的名字不中听而发动一场战争, 非但史上少有, 也是典型的强盗 逻辑, 真正是 欲加之罪, 何患无 辞 . 回乡下老家接母亲, 送其去 往蓬莱机场. 母亲正在厢房的小 磅秤跟前, 一样一样称着面前的 种种. 二十八个红富士苹果, 一 桶花生油, 一塑料袋新磨的黏玉 米面, 一小袋新磨的面粉, 一把 香菜, 一把洗干净了的葱白…… 我在身后望着弯腰忙碌的 母亲. 她头上掩藏不住的灰白头 发, 像是老房子烟囱里飘荡出来 的炊烟, 随着微风左摇右晃. 母 亲头上的青丝都到哪里去了呢? 虽然我从十多年前就逼迫自己 慢慢接受, 但母亲头上的灰白依 旧像一把利刃, 随着时间的累积 重叠, 那束被时间打磨的锋利刀 刃折射出来的惨白刃光, 刺得我 不敢睁开眼睛将它瞧个仔细. 我 害怕那束惨白的刃光, 我害怕疼 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母亲在 我的视线里, 变得愈来愈陌生了 呢? 我曾仔细想过, 也许并不是 母亲变得陌生, 而是我从母亲的 身影里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我在 害怕那个未来的我. 怎么就只能免费托运40斤呢? 这怎么够呢? 母亲一边将袋 子里的东西来回倒腾, 一边嘟嘟 囔囔. 登机只允许随身携带不超 过20公斤的东西, 这让以前坐火 车时习惯肩上背着、 手里拖着提 着大箱小包的母亲非常不适应. 我说: 您这是去闺女家, 不 知道的, 还以为是逃荒呢! 母亲不以为意, 撇撇嘴, 说道, 这些都是咱自家地里长的结 的, 怎么也得给你妹多捎些, 让她 尝尝家里的味道. 我担忧道: 若是您下飞机 时, 妹妹没及时赶到, 您可不要乱 走动. 母亲拍拍胸脯, 放心吧, 鼻 子底下还有嘴呢, 丢不了的. 我笑了, 那一瞬间, 我感觉母 亲不像是一辈子没走出乡门的六 十多岁的人, 倒像是走南闯北闯 荡惯了的侠客, 一张嘴尽是侠肝 义胆. 这是活了大半辈子的母亲第 一次独自坐飞机出门. 以前母亲 去北京妹妹家, 坐的是火车. 母亲 晕车, 坐一趟火车下来十几个小 时, 常常呕得七荤八素. 这若是放 在别人身上, 怕是早就打怵了, 但 母亲倔强得要命. 只要妹妹在电 话那端悠悠地喊上一句 妈―― ― 母亲就心疼得肝肠脾肺肾都跟着 打战, 忘记了她还有晕车的毛病, 恨不得立刻插上一对翅膀, 直接 翻山越岭飞到首都北京, 飞到妹 妹的身旁, 帮她分忧解难. 妹妹结婚前, 她的准婆婆就 去世了. 妹妹婚后生下一对双胞 胎小子, 从怀孕产子至今已有四 年整, 除了母亲偶尔去搭把手, 两 口子又得上班又得照料两个宝 宝, 也真是把她折腾得够呛. 记得 有一次妹妹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家 小住, 因为一点小事跟母亲闹了 脾气, 她从网上订了机票死活要 带着孩子回北京, 母亲虽然心里 堵得慌, 但还是拉下面子劝她不 要离开. 最后找我当说客, 没想到 我也同意让妹妹回北京. 母亲一 边拍着胸口叹气一边质问我: 怎 么连你也不理解我呢? 当时已成 为孩子妈的我还不能理解母亲的 质问, 还在心里埋怨母亲干涉太 多. 现在想想, 当时的母亲该是多 么无奈, 多么不知所措. 我帮着母亲把东西往车上 搬, 母亲不放心父亲, 转过身又反 复唠叨: 天冷了, 就多烧些柴火, 炕上暖和了, 睡得也踏实. 冰箱里 有炒菜的肉, 吃完记得早点去超 市买回来.一个人,也不能糊弄…… 车行渐远, 我看到反光镜里 父亲的身影在不断缩小再缩小, 车子拐了一个弯, 反光镜里换成 了往后倒移的路旁的杨树. 失去叶子的杨树落寞地立 在道路两旁, 顽强地与风作着抗 争. 失去了叶子, 没有了光合作 用, 那些杨树就失掉了活力. 待 到来年的春天, 它们又会焕发生 机, 生机勃勃. 但是, 那些日渐被 岁月剥茧抽丝的老人呢? 他们的 春天又会在哪里呢? 去机场的路上, 母亲显得有 些兴奋, 我出声劝道: 到了北京, 妹妹他们若是周末想带您去外面 吃上一顿, 您就答应吧. 也算是去 体验首都文化呢. 母亲 嗯 了一 声. 我猜母亲一定知道我说的是 去年那件事. 妹妹要带母亲去外 面吃饭, 母亲嫌花钱多, 偏要自己 在家做, 最后全家人都没出去. 后来, 当我们谈起这件事时, 母亲竟 哽咽地说: 我改, 行吗? 那一刻, 我与妹妹泪如雨下. 我们做子女 的到底做了什么, 竟让母亲这样 子委曲求全? 先是我结婚生子, 再 是妹妹, 只要哪个在电话那端喊 上一句 妈 , 母亲就会像迁徙的 候鸟似的赶到我们的身边. 在这个世界上, 能在我们面 前愿意将身段放低, 甚至低到脚 底的泥土里的, 没有别人, 只有 那个被称作母亲的人. 王兆贵闲说名字侃历史独自一人在路上的时间太 多, 旅行也就不再是旅行了. 我 在哪里, 哪里就是家. 旅行只是 把自己放在另一个地方, 生活一 段时间而已. 路上往往是渴的、 饿的、 冷的、 热的、 晒掉皮的、 被 风刮雨淋的、 被搭讪的、 搭别人 讪的……这岂不是路上的完美? 旅居德国多年, 每天都感觉 是在路上, 我早已习惯扮演一个 合法路人的角色, 坚强并快乐地 生活在异国他乡. 可是不得不承 认, 有时乡愁会像偏头痛一样, 一旦发作, 整个人就会拼命想要 逃离侨居地, 但是又无法回到故 乡. 于是我只有踏上旅行的路, 希望在逃离的路上重新找到自 己. 几年前的一个夏天, 我就是 这样 逃 到威尼斯的. 那时刚刚 上交了博士开题报告, 各位导师 的修改意见铺天盖地地砸来. 我 那二十页纸里单薄的自信心根 本无处偷生. 几个星期, 我食不 甘味, 寝不安席. 于是, 一个傍 晚, 我说走就走, 坐上飞往威尼 斯的客机, 希望逃到那个美丽而 安静的别处, 寻找自己的声音. 踏上水城宪法桥时, 已是夜 晚. 除了教堂钟声和伙计打烊时 疲惫的叹气声, 便只能隐约听到 河水敲打贡多拉的微弱声息.哗……咚……啪……水花是威 尼斯的辞藻, 海风是它的修辞. 河水泛起细小的浪儿, 驱散着那 些还凝在空中的浮躁. 这威尼斯 夜色下的咏叹调, 顿时把我耳朵 里、 心里的各种喧嚣全部冲散, 让我的心沉静了下来. 据说,面具是威尼斯的特产. 中世纪时, 城中的富商为这 座贸易古城 贴上了无数金币 , 却也留下了奢华挥霍的 富裕瘟 疫 . 十六七世纪时, 这里的富商 贵族挥金如土, 纵情于纸醉金迷 之中. 人们为了掩饰身份, 便在 欢庆盛宴中戴上面具, 逃避不想 面对的那一部分自我. 我从一家面具店经过, 店主 热情地招待我试戴各种面具脸 谱, 皮的、 纸的, 半脸的、 全脸的, 动物、 美女、 小丑、 怪兽……我好 奇地戴上一个, 马上感到有些窒 息, 急忙摘下, 冲着店主一脸苦 笑地谢绝了. 托斯格尼曾说: 面 具可以减压, 人们得以削减或放 弃一部分自我, 将之分给面具, 剩下的自我躲在后面, 变成了整 个游戏的旁观者. 然而, 躲能躲 多久呢? 那些躲在面具后十日豪 赌的王公贵族, 最终不还是要面 对空手而归的自己? 傍晚, 城中游客渐渐散去, 我搭上轮渡,离开了威尼斯主岛. 船靠岸, 登上一座小岛, 名字 倒十分贴近我心意: Lido(离岛). 我寻了一片空旷的沙滩, 像是在 脑海里找到一片没有任何痕迹 的沃土, 一屁股坐了下来, 呆呆 地望着地中海. 渐渐地, 夜幕拉 开了. 那晚是新月, 除了海水泛 起的一丝银色, 整个地中海是一 片倔强的漆黑, 将所有的感情都 掩埋在深不可测里. 那晚, 我像 个逃亡的孩子般, 在离岛那片沙 滩上, 靠着安详的海水, 睡去了. 逃离 是个怪圈. 有时, 在 逃离的路上, 我想逃离这种 逃离 , 那真是种 无处可逃 的感 觉. 和许多朋友说过这种心境, 可是少有人理解, 或许他们的生 活中充满了满足和安宁, 不需要 逃离 这个词汇吧. 不过, 路上 的每一缕阳光、 每一片花香、 每 一阵清风、 每一丝海浪都在提醒 我―――我是谁,我的思绪是什么, 我的意义应归属何处. 威尼斯小隐三天后, 我终于 卸下 游客 这张面具, 重聚力 量, 面对原本烦心的事. 在圣马 克广场, 我喝下最后一杯咖啡, 又品出了甘甜的味道. 在回德国 的飞机上, 我信心十足地开始撰 写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