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环球同此凉热》

胶东风情董文征 责任编辑: 胡文君 /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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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 星期五 很多年前, 听某文化人演讲, 有两 个印象比较深刻,一是坚决不买小汽 车, 二是在自家抽水马桶水箱, 长年搁 只装满水的小塑料瓶,也就是那种常 见的矿泉水瓶.两点都基于一种简单 的环保理念, 这位文化人研究的学问, 是如何保护环境,不买私家车是不想 跟着别人一起污染空气,搁小塑料瓶 是为了节水.学者的良心让他意识到, 环保必须以身作则, 从自己做起, 从最 小最不起眼做起. 我有位好友只能算业余环保人 士, 从事的职业与环境保护沾不上边, 他对到处安装空调一直持反对意见, 有一天, 终于忍不住了, 也买了空调, 然后十分感伤地对我说, 怎么办呢, 这 地球已被毁得差不多, 事已如此, 只能 同流合污, 跟着大家一起破坏, 地球上 的环境越来越恶劣, 我们都是凶手. 当电视上在诉说地球正变暖的时 候,都会觉得这事与我们没什么太大 关系.电视屏幕的最大好处, 是让大家 永远置之度外,成为事不关己的旁观 者, 海啸, 台风, 泥石流, 热浪, 极度的 洪涝和干旱,所有这些活生生在眼前 重现, 却一点都伤害不到我们.我们坐 在空调十足的客厅里, 喝着乌龙茶, 与 朋友聊天,心不在焉地看 电视机里发生的一切. 媒体现在越来越对具 体的数字感兴趣,重庆没 下雨多少天了,福州高温天气持续多 少天了,上海气温创下多少年未见的 记录, 这一切, 简简单单数据就都能搞 定.新的几大 火炉 城市正在重新评 定,最权威的仍然还是数据.热浪当 前, 电视屏幕上一片橙色警报, 专家在 评说, 领导干部在表态, 老百姓在抱怨 或感谢关心. 如果继热下去会怎么样,如果停 电停水, 又如何才好, 这些想着挺可怕 的事, 未必有多少人认真去琢磨.事不 关己, 高高挂起, 如今人们更关心的, 是同样处于兴奋和勃起状态的房价股 票.前几天我那位同流合污的友人参 加款爷饭局,鱼翅也吃了,海参也吃 了, 还吃了名师傅亲手烩的鲍鱼, 酒足 饭饱回家, 打电话向我忏悔倾诉, 说这 年头人文精神早不知何处去了,酒桌 上只知道大谈股票房价,要不就是韩 国人质事件,然后抱怨包厢的空调打 得太低. 连续好几天都在发布高温警报, 只 要一离开空调, 走到大街上, 立刻发现 整个地球在发烫. 我所处的城市是个大 火炉, 可是有数据表明, 过去一向比这 凉快的上海苏州无锡, 近年来都比南京 更热.为什么会热, 专家自有解释, 外 行只能凭想象, 不说别的, 就说那些正 在大片消失的江南水田.现如今到处 都是水泥房子, 都是开发区, 水田的湿 地效应不能发挥作用, 天气不热才怪. 风从远方奔来 风在身边掠过 风裁削着汗水和暑气 风让人清爽了许多 风沿着删繁就简的路 剥去了包装岁月的泡沫 风用落英遍地 成就了枝头硕果 风把云峰山心里的笔画 托出了岁月的尘封 风让遥远的郑道昭 至今还活着 在民俗中行走 在民俗中行走 有许多意外拍肩 果模里 岁月刻痕清晰如初 八百年的寿桃莲子 香甜着今天乡镇的袅袅炊烟 玻璃窗上阳光照耀的小小窗花 定格着历史云烟的 某个瞬间 面塑小兽的趔趄脚印 灵动着麦子心中 艰难的走向 骑着玉雕的奔马 驰骋在掌故和传说 那水草丰美的草原上 在民俗中行走 撞倒了扬花水性的大汉 鸟落民间 一朵朵长着翅膀的火焰 日头钻出被窝 就给山涂层胭脂 灿若女人亮丽的脸 一位山下的母亲 往坡上担水 饮那枝上的果蛋蛋 水桶轻微的响动 如同母亲唤醒枝上的娃娃 喝足了长得鼓鼓圆 她挑上最后一担水 小女儿在山下喊 妈妈 闻到了果子的甜 归来的毛驴车 归来的毛驴车 在乡路上晃 大婶坐车上捂着怀里的兜子 夕阳把赶车的大叔 映在路口的岩壁上 像出场的皮影戏 老俩口喜呀呀唱起胡胡腔 进村时大叔甩一鞭 夕阳笑得躲进山 小狗汪汪的疼几声 惊星山下一弯灯盏 柳光生 喇叭花 嘟起粉红的嘴巴 流溢着花香 芬芳的蕊 等待蝴蝶的嘴唇来收获 你没有在伤疼中逃亡 向日葵 阳光在你头顶巡视 寻找一封情书 太阳要揭开你每天微笑的秘密 秋菊翩翩的风度 成熟的笑容 燃起贞洁的烈火 纯美在你的枝头上飘荡 倩影撩起难熄的花香 父亲去世已经三年了, 母亲每次餐前总是 盛满满一碗饭, 堆得像小山似的米在碗里摇摇 欲坠, 然后放在父亲生前吃饭的地方, 她总是 耐心而又仔细地做着这一切, 不允许任何人插 手.那张椅子母亲也不允许任何人落座, 一如 父亲犹在. 对于母亲的做法我很不以为然,便嗔怪 她: 父亲已经离开那么久了, 盛一点意思一下 就行了, 他又不能真吃.未曾想母亲眼圈红了, 接着用手飞快地拭了一下眼睛, 仿佛触动了她 内心深处某些最柔软的东西.接着她缓缓地讲 述了那些我们不曾所知却又真切存在的往事. 母亲说他们刚结婚时父亲的饭量是很大 的, 但是有了大哥以后, 父亲饭量骤减, 每顿只 吃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后来随着时间的增长 父亲的饭量开始成阶梯状递减, 等有了二哥以 后父亲开始让母亲盛大半碗饭,而我出生后, 父亲又开始只盛半碗饭.这之间非常的突然, 几乎没有任何的过渡过程,母亲开始不甚注 意, 只是发现父亲开始消瘦, 母亲以为父亲生 病了, 很是恐慌, 便督促父亲去医院瞧病.父亲 却憨厚地笑了: 没事.然后仍一如既往的不声 不响地吃着半碗饭, 他是一个寡言的人. 母亲哽咽的声音穿过幽暗的长廊, 多少年 前父亲苍白清癯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我的面 前, 那是一张滤尽了所有欢欣所有痛苦的无奈 的脸. 在人生行走的路程上, 父亲是默立在我们 背后的一座大山.父亲用自己瘦削的双肩一头 挑着四个老人, 一头挑着三个孩子, 默默承受 着生活赋予的重担.直至几年以后, 母亲才明 白, 父亲想尽力让每个孩子都吃饱, 又不愿委 屈母亲, 于是尽可能地从自己嘴里省下每一粒 米.待洞察到这个秘密后, 母亲没有说什么, 因 为她知道父亲的固执, 于是, 在父亲要求盛半 碗之后, 母亲盛了一平碗, 接过碗后父亲却拨 了一点给大哥, 然后平静地说: 已经习惯吃半 碗就饱了.母亲低下了头, 濡湿的双眼一片晶 亮, 那一顿饭, 母亲用泪水泡着米饭咽了下去. 她后悔自己的疏忽,但她更庆幸自己的选择, 那一刻, 亲情的光芒笼罩着这个清贫却温暖的 家, 将情感的力量挥洒到了极致. 金黄色的夕阳静静地洒在母亲身上, 她沉 醉在那些清贫却又幸福的日子里, 眼睛虽然疲 倦却依然明亮,仿佛全部的精神都凝聚在此 刻, 是那么的满足, 而我已是泪流满面. 在后来的日子里,母亲仍旧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