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父亲的水烟筒情结》

父亲的水烟筒情结 陈涌 父亲已年逾八旬! 算是一个有着六十余年烟龄的老 烟民!他只抽水烟筒!不抽盒装卷烟!总嫌卷烟抽着烫嘴 ?眼# 时间长了!就养成了抽水烟筒的习惯$ 在我老家!男人们都喜欢抽水烟筒!甚至一些上了年 纪的老妪也抽$ 这是由于经过一天繁重的劳作!需要通过 一袋烟来解除困乏!驱散疲劳!更是邻里之间聚在一起! 增进感情交流的一种乡土习俗% 乡亲们都喜欢把抽水烟叫做&

逮烟筒'

!只要出门在 外!身上总是随身携带一个烟包或烟盒!里面精心装满了 符合自己口味的水烟!只要到了有烟筒的地方!随手从身 上摸出来!就在烟雾缭绕中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

摆白'

! 聊一聊庄稼的长势!摆一摆家畜的喂养!谈一谈子女的近 况! 每个人喜悦的心情都沉醉在散发着烟草味道的空气 之中$ 小时候!父亲和寨邻们&

逮水烟筒'

时!我喜欢搬一张 凳子坐在旁边!听他们摆白闲聊!还有那水在烟筒里翻腾 发出的&

轰轰轰'

的声响!看缕缕烟雾在空气中慢慢飘起 散开!一切都觉得新鲜和好奇$ 看得多了!竟然发现了一 些&

逮水烟筒'

不成文的规矩!比如在人多时!先抽完的人 总要用手掌或袖口在烟筒口擦一擦!表示已擦拭干净!再 从烟盒内揪出烟丝!搓成小球状装在烟筒梢上!方便别人 直接点火享用!以示尊敬!接烟筒的人也会谦让一番!但 其实早已迫不及待$ 一般来说! 都是顺着右边的人往下 递!周而复始!有时要抽上好几圈!这样的&

烟局'

才会结 束!大家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三三两两地散去$ 父亲不仅在家里爱抽水烟筒! 就连到山上干农活也 离不开水烟筒的陪伴!于是!我就经常成了给父亲送烟筒 的跑腿$ 不管是因为带的农具太多! 还是走得太急忘记 了!只要上山不过一个时辰!准能听到父亲&

幺儿!给我送 烟筒来'

的喊声$ 若是在水田里干活还好些!离水源近!可 将烟筒里的水倒掉!送到田里后重新加水就能使用(如果 在山坡上!如是将水倒掉!送去没水也就白跑了% 有几次! 刚要送到山上父亲干活的地里!山路湿滑!不小心摔了人 仰马翻!烟筒甩出去好远!里面的水淌了个精光!自己被 摔成了&

泥猴'

!幸好烟筒没摔坏!忍着疼痛重新返回家里 装水送去$ 心中虽有多大的怨气和恼火!但看到劳累的父 亲抽烟时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神情! 就觉得自己的辛苦和 委屈还是值得的!所有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那时!家乡交通不发达!无论出门办事还是走亲戚或赶 场全靠步行!而我家就住在寨子中间!一条穿寨而过的大路 就从我家门前经过$ 每当有熟人路过时!父亲就会热情地打 招呼)&

进来坐一坐!歇哈气!逮一叫烟筒再走% '

只要是不着 急赶路的人!都会进屋坐下!喝上一碗父亲泡好的浓茶!再 抽一会儿水烟!这时父亲会陪着客人说说话!也逮上几叫$ 他们歇够了气!养足了劲!再精神焕发地上路$ 有时父亲不 在家! 一些熟识的路人远远就高声喊道)&

陈幺叔! 在家没 有*我来你家逮叫烟筒$'

每当这时!我都会轻车熟路地为客 人拿烟筒!找烟丝+点火!娴熟的动作总能赢得客人们的赞 许和表扬!也让自己小小的虚荣心满足了一回$ 每次看到父亲的烟丝快要抽完! 心里便有了一股莫名 的喜悦!总是期盼着和父亲赶场买水烟$ 赶场天的早晨!天 才蒙蒙亮!父亲就把我从被窝里揪起来!在睡意朦胧 磕磕 绊绊中走近一小时山路赶到集市时!天已完全放亮$ 父亲领 着我直奔烟摊!十来个烟摊一字排开!每个烟摊边都放有两 三支水烟筒!供人们挑选 品尝水烟时使用$ 父亲操起烟筒! 从每种水烟里抓一点放到烟筒梢上慢慢点燃! 轻轻吸上一 口!仔细回味!这仿佛他不是在选烟!倒像在享受一顿饕餮 飨宴$ 待父亲买好了水烟! 他总会带着我来到卖小吃的地 方!给我买上一大块甜糕粑!边走边吃!心里便涌动着一股 甜滋滋的味道$ 有时也会直接将我领到凉粉摊上!要上一大 碗凉剪粉! 犒劳犒劳我走得发软的小脚丫$ 父亲自己却不 吃!总是蹲在旁边微笑着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嘴里叮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