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雷昨昀 | 2019-06-30 |
黑孩儿又打他老婆了,该打, 谁让她非要和黑孩儿八十岁的娘分家呢;
朝民的妹子哭着从婆家回来了,有人说是 被男人打了,还有人说回来的时候被他看 见了,脸上有一块青紫;
巧儿的爸被抓起 来了,听说他又偷了别人家的东西,村里 人说这次偷的东西贵重,被判了十几 年……我们和老大说村里的人村里的事, 不说地里的庄稼.老大给我们说他当老师 的弟弟,说他地里种的庄稼. 后来上了学,我时常会有一种老大就 在身边的错觉.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句 话:你要做坏事的时候,想想妈妈,你可 能就不会继续做下去了.那时,因为老 大,我才努力让自己往上长.这挺奇怪 的,老大并没有给我们讲过什么道理.现 在去深思这个奇怪的现象,我想大概是我 们七嘴八舌的缘故吧!我们七嘴八舌的时 候,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套对人对事的判 断标准.老大,恰恰见证了我们这段成长 的全过程.于是,这些道理就像是他教给 我们的一样了.我们的父母可是没闲工夫 听我们七嘴八舌的.老大留给我们的,只 有他弟弟的如何优秀和庄稼地里长出来的 那句 人勤地不懒 .而恰恰又是这两 样,不仅让我们看到了最朴实的生活真 相,也让我们生出了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再后来,我们一个个离开了村子,老 大家的白桑葚更是好多年再没吃过了. 再见老大时是六年前的冬天.刚到村 口,就见老大要出村,手里提着一大一小 俩包裹,走得虎虎生风.我把车停在路 边,对女儿说: 喊你老大爷爷. 女儿乖 巧,甜甜地喊了一声 爷爷 .老大忙不 迭地把包裹放在路边的乱草上,打开包裹 给女儿捧了一大把玉米花.老大的头发白 完了,不过满脸写着喜气.他说弟弟去县 城教学了,他说弟弟让他到县城的家里去 住,他说弟弟让他在城里过年. 就在城 里过年啦! 老大说这些的时候,多幸福 啊!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老大. 如果生活到此止步,老大也算是苦尽 甘来;
如果不明方向的妹妹再有了音信, 那么老大的生活也称得上是圆满了.可是 生活还在继续,生活里更没有如果. 老大在城里住不惯,刚过了年就提着 一大一小俩包裹回了家.家里有那棵白桑 和他做伴,老大的身形却和那日渐高大的 白桑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是积劳成疾 吧!老大得了胃癌,一发现就是晚期.弟 弟要他去市里的医院住院治疗,苦苦哀 求,他死活不离自家的院子.老大走了, 不知所踪的妹妹最终没有传回来任何消 息. 老大的后事,村里能帮上忙的陆陆续 续都去了.弟弟用家门口的那棵白桑树给 哥哥做了一口棺材.我想,有那棵白桑陪 着,老大也能安息了.老大的葬礼,很隆 重,全村人似乎都记起了老大的好,每个 人脸上的悲伤都那么真实感人. 桑树,耐寒,耐干旱,耐瘠薄,对土 壤的适应性强――这,就是老大吧! 村西有棵白桑特约撰稿人张一曼人间世相人间世相岁月凝香 岁月凝香 诗风词韵 诗风词韵 特约撰稿人 宋守业 春日常去沙河边散步,总能 看到河堤内外一排排的垂柳,柔 柔的柳枝在风中摇摆着,就好似 少女的秀发一般飘逸,给风景如 画的堤岸更添了几分韵致.置身 于这样的美景之中,我却一次次 地想起老家的那棵大柳树. 在我的记忆里,老家的那棵 大柳树就长在村西头的丁字路 口,它和市区河堤旁柳树的最大 区别就是树形高大,树干粗壮, 树枝都是直着或斜着往上长的, 枝条没有河边垂柳那样细长.它 就像一个硬朗的农民模样,淳朴 而自然地伫立在村口,注视着、 守护着我的村庄. 每年立春过后,冬天的寒意 远未退去,大柳树就从沉睡中醒 来.先是在枝条上吐出淡黄色的 嫩芽,经过几场淅淅沥沥的春 雨,一个个嫩芽便伸展成细长的 叶子,生长在密密麻麻的枝条 上.随着枝条的晃动,碧绿闪闪 的叶片就在春风里婆娑起来.从此,树上鸟鹊起舞歌唱,树下孩 童嬉戏喧哗.不久,那满树的绿 叶里飞出白色丝状的柳絮,宛如 片片雪花纷扬而落,落到地上铺 成薄薄的一层,好似天上下了一 场春雪,亦真亦幼,令人憧憬. 到了夏天,大地像巨大的蒸 笼,散发着滚滚热浪.烈焰下的 那棵大柳树从土地吸足水气,一 片片绿叶在一个个枝条的牵动下 舒展开来,枝叶密密交织,遮 天蔽日,整个树冠就形成一把大 绿伞撑在了村口.人站在绿意浓 浓的树下,迎着徐徐吹来的清 风,似乎忘记了已是骄阳如火的 时节. 到了秋天,初秋的风染黄了 柳叶,柳叶漆黄了柳树,柳树便 现出了一幅金黄的油彩画,踏实 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