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开满鲜花的小径》

2016年11月29日 星期二 主编/魏东 编辑/何洪金 美编/王革 校对/刘宏伟 市井

11 小小说 小小说 老钱冲壳子 冲壳子 辆 市井百态 市井百态 那年, 老钱从警校毕业, 被分配到 一所女子监狱做狱警.

领导知道他有 艺术细胞, 便指定他组建一支监狱艺术 团, 以便节假日活跃气氛. 经过一段时间筹备, 大部分演职人 员的名单已初步拟定, 唯有一个叫晶晶 的女孩在入选问题上存在争议. 晶晶很年轻, 因虚开增值税发票被 判了无期, 前不久才改判成18年.她 给老钱的第一印象是, 外形漂亮, 但脸 色苍白, 眼神幽怨而又满含期待. 让老钱真正注意晶晶, 是在一次例 行查监时, 他在监舍里看到了正在勾勒 素描的晶晶.画面上是一个青年男子 依稀的轮廓, 笔锋飘逸, 浓淡适宜, 隐隐 可见素描的功力. 事后老钱开始组建监狱艺术团, 殊 不知很多人在得知晶晶报名后强烈反 对, 原因是她身体得了见不得人的性 病, 很多人怕被传染, 才强烈反对她参 加艺术团. 老钱决定尊重大家的意见.那天, 他特地去监舍告诉晶晶这个决定.寻了 一圈, 他在走廊尽头一个露天阳台上, 看 见正独自翩翩起舞的晶晶.她满头是 汗, 全然没注意到老钱的出现.那一刻 老钱觉得, 不让这种有文艺天赋的女孩 去跳舞, 确实有些残酷. 在老钱有些落寞的掌声中, 晶晶 停了下来, 她微微鞠了一躬说: 钱警 官, 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放心, 我没事! 老钱有些不忍: 其实我想告诉你, 你的舞蹈基本功不错.上不了舞台, 你可 以用自己的笔去描绘生活, 希望不久能在 监狱的墙报栏里看到你的优秀作品! 晶晶的眼神隐隐透露些光亮, 她说: 谢谢你, 这个世界, 我除了一个相 依为命的弟弟, 很久没有人能像亲人那 样对我说话了…… 晶晶说, 她自小就和弟弟相依为 命, 艰难地长大成人.因为从小吃尽了 苦头, 非常渴望过上富足生活的她利用 职务之便, 虚开了上百万的增值税发票 从而锒铛入狱.让她绝望的是, 入狱至 今男朋友都没来看过她一次, 而且入狱 体检发现她染有性病, 才恍悟男朋友是 个什么角色.但即便这样, 她对爱情还 是依稀抱有幻想, 而且常常通过素描的 勾勒来体现. 老钱给监区打报告, 被批准在服刑 人员中举办技能竞赛.他把晶晶的素 描张贴在墙报栏, 让更多的人去重新认 识这个被大家疏远的女孩.晶晶也很 努力, 她创作了许多栩栩如生的作品. 离技能竞赛结束的前一天, 晶晶 突然昏倒在监舍里.送她去医院的路 上, 老钱才得知晶晶为了找到创作灵 感, 数易其稿身心憔悴.此刻她躺在 医院的病床上, 单薄的身体如一片黄 叶孤寂悲凉.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宫颈癌晚 期.老钱强压悲痛想隐瞒事实, 但一连串 强化治疗还是让晶晶有了察觉.有一天, 又轮到老钱在医院值班监护, 晶晶突然对 他说: 钱警官, 其实你们无须隐瞒, 我能 挺住!如果是以前, 我可能悲观绝望, 但 现在不了.我还指望18年后, 能重新出 去为社会做点事哩…… 老钱感动地接过话茬: 是啊, 艺术 团的姐妹们还指望你早日康复后, 回去 加入到她们的大家庭里! 晶晶眼里闪出一片亮光, 满怀憧憬 地说: 谢谢姐妹们!我希望将来的某 个时候, 我能开一间自己的画坊, 让更 多的人认识我! 老钱一个劲点着头: 会有那一天 的, 你也很快会好起来…… 说罢他赶 紧跑到一边, 热泪长流. 因为病情特殊, 监狱同意晶晶回 家乡保外就医.一个月后的某一天, 门岗打电话给老钱, 说有个小伙子请 求见他. 来人是晶晶的弟弟, 他眼睛红肿地 掏出一样东西交到老钱手里: 这是我 姐姐临终前描的最后一幅画, 她说要交 给你, 感谢你的教诲, 她一直想寻找震 撼灵魂的东西, 不知在她生命的最后一 刻是否找到了. 老钱轻轻把画纸展开, 他看到一条 开满鲜花的小径, 一个男孩牵着一个女 孩的手, 正幸福地朝前奔去.远方, 是 一轮冉冉初升的朝阳…… 老钱冲晶晶的弟弟坚定地点了点 头.是的, 只要心中有希望, 人就不会 失去方向.老钱真希望更多误入泥潭 的人, 能像晶晶那样, 最终摆脱绝望和 迷惘, 寻到属于自己的那条开满鲜花的 小径. 开满鲜花的小径 杨力/文 羽天/图 刘妈蘸着口水翻着日历, 老花镜架在 鼻梁上, 她想看看女儿的生日还有几天. 女儿的生日和自己的生日隔了十多 天.十几天前, 她过生日时, 和马婶一道去 菜市场买了羊肉、 牛肉, 西红柿、 青椒, 还有 这个季节很难发现的茭白, 这些, 都是女儿 喜欢吃的.那天, 刘妈不断地走上阳台, 伏 在栏杆上对着小区的门口看, 可是, 那个熟 悉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晚上她坐在茶 几前, 一边看云里雾里的电视剧, 一边等座 机的电话铃声.可是, 那座机却像入定的 禅师, 稳稳地坐在它自己的世界里, 默默地 承接着时光的尘埃. 女儿在省城一家大医院里当医生.她 医生当得不错, 因而也就格外忙.平时上 班不说, 节假日, 不是出差开会, 就是给学 生讲课.忙得一年难得回来一两趟. 刘妈发现明天就是女儿的生日了, 邻 居小陈姑娘替她在日历上做了记号.刘妈 不识字, 小账能算, 但阿拉伯数字认不全, 平时打电话, 总是求邻居小陈帮忙.但最 近小陈回乡下照顾生病的妈妈去了, 刘妈 想给女儿打电话, 就没辙了.这天傍晚时, 刘妈拿着电话本, 站在门口等着.她那本 黑皮的电话本, 还是女儿给她准备的, 上面 只有女儿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一会儿, 楼上301的小子背着书包噔噔 地跑上来.琦琦回来啦?刘妈堆起笑, 和 琦琦套近乎.刘奶奶好.琦琦一步两个楼 梯地跨, 等到一个 好 字吐出口, 人已经站 在301门口掏钥匙了. 又过了一会, 楼梯上了响起了细碎的 笃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