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山村人家 老鹰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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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10 编辑\王宁 制作\王玉敏 YUNNAN DAILY 2010年9月10日 星期五 老鹰岩马海老鹰催生了云南边地人太多关于 飞翔的梦,而人们却很难梦见老鹰. 老鹰的孤独,注定他喜欢与冷硬 倨傲的岩石为伍.当然老鹰不会长久 地踞于岩顶,因为栖息的鹰只占有一 块岩石或一截树枝,而飞翔的鹰拥有 整个天空. 我不知道,在故乡一带甚至整个横 断山,有多少个叫做老鹰岩的地方.也许,跟老鹰一样多吧.直截了当的山里 人,随口把险恶的绝壁唤作了老鹰岩, 不管那岩上有没有老鹰窝. 我见过的老鹰岩都绝壁如斩,荒寒 险恶,一眼看过去,就跟看老鹰一样, 遥不可及.裸露的石崖流露出大山的脾 气,老鹰喜欢这种脾气.夜里的老鹰, 蹲在岩上观看世界,一动不动的老鹰就 跟岩石一般.人只能用目光与老鹰交 谈,交谈时,人总要用仰望的姿势、严 肃的表情. 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不会被复杂的 山路迷惑内心,但目光常会被悬崖绝壁 撞伤.老鹰岩是一个不老的图腾,是一 首伤心的情歌.砍柴的人这样说,采药 的人这样说,赶马的人这样说. 多少憧憬,被高耸的石崖挡了回 来.一次攀登的信心,一声破晓的鸡 啼,一阵悠远的狗吠,一首雄壮的山 歌,常常折断在崖下,捡不回来.只有 老鹰,把阴森森的绝壁踩在脚下,轻轻 一跃,直上云霄,巡视千山,成为山原 的牧神. 老鹰玄铁一般的羽衣,把白云一样 的传说,一朵朵丢在天空.山脚下的孩 子,望着白云出神.云朵是老鹰牧守的 羊群.一群群羊从天空走过,让群山托 起的世界,绽放母亲的容光. 那个飞扬跋扈的传闻,来自猎人沮 丧的讲述.老鹰历经几十年的飞翔,爪 子和嘴老化,如钝刀无锋,翅膀沉重难 展.老鹰要么进行最后一次飞翔后撞岩 而死,要么冒着被疼死饿死的危险,忍 受折磨,在岩上把嘴和爪子上的老壳磨 去,待身上长出新羽,获得新生,再延 续几十年的蓝天岁月. 猎人讲述的传说随岩石一起苍老. 冒着妒忌火烟的枪筒早已折断在一个个 村寨里.老鹰代代不绝的高飞,使猎枪 黯然尘封. 老家一带的老鹰岩,在山风山雨的 洗礼中,越发苍老,岩纹斑驳,裂变出 一张张山神老人的脸.裂变中,有一只 只老鹰脱胎换骨的刻痕. 老鹰岩的荒芜,使那些绝壁鹰巢凌 乱苍涩.老鹰的起点和终点都在岩石 上.鹰的尸体不落尘泥,留在崖畔的岩 石之间.每一座老鹰岩都是老鹰家族的 坟地.在一只只老鹰的终点上,一只只 老鹰又开始起飞. 太阳绝不会白白燃烧,空阔的天空 绝不只有云朵.山里人雄壮的记忆,在 老鹰的翅膀上抖动着. 老鹰岩,在山里人的仰望中一点点 沉入暮色.那些斑驳的岩壁,全是苍老 的哀伤.哀伤在山里孩子的打听中,变 成童话. 如果在葱笼葳蕤的山坳平地上,置 上一间青砖红瓦房,门前屋后零零散散 地错落着三五株果树,便是山村人家. 果树无外乎桃梨、桔枣之类,他们 是盖屋时,亲戚邻居家有什么树苗就栽 什么树,决不会花钱去集市上买的,除 非当圩刚好碰上亲朋好友在卖洋板栗, 也是看在情义的分上,利索地掏钱,全 当帮人家的忙. 山村人家是没必要栽 风景树 的,房前屋后的青山绿水够他们一辈 子、几辈子观光的了.山上齐排排的毛 竹,青茬茬的松树,山丘陵地一年四季 绿翠翠的茶树,至于花草之类的,他们 更无暇顾及,山坡田垄里有的是灿灿烂 烂的油菜花、红通通的杜鹃,黄澄澄的 野菊,还有随地捧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不 知名的奇花异草,要什么没有呢.再说,春天绿油油的禾苗,秋天金黄的稻 子,要咋美就咋美. 山村人家闲暇的时节,门口一般都 坐着一个满脸山褶丘壑般皱纹的老妇 人.她枯树般的手暴着青筋,有一搭没 一搭地剥着青豆,擂着黄豆秆,或晒着 谷子,赶着邻家的那几只贪吃的老母 鸡,有时索性打上一个盹,任它个鸡鸭 飞啄.山村人家,不远处草地上有两个 满身脏泥的小孩,他们玩着草上的蚱 蜢、青虫,追赶着五彩的蜻蜓、蝴蝶, 抑或不怕刺地寻找着荆棘里的野果,抓 到手放到嘴里就咬,一只死里逃生的 黑蚂蚁飞快地爬上他们的面颊,这是 常有的事.有大一点的孩子会到丘陵 山地摘野毛栗,放在石块上用旧砖捶 擂着,踩脚底磨搓着,一不小心,小 手被刺扎了,渗出殷殷的血,便放肆 地嚎啕大哭. 山村人家因为人烟稀少,大都养 了看门狗,生人要进他家门,必有狗 嚎吠着出来迎接,但你不要怕,如果 你有兴致,狗嚎一声,你也跟着大嚎 几声,狗必眼睁睁疑惑地望着你,嚎 声便渐稀渐低,露出温顺的神情.这时 你如果过去和主人攀谈,它便会竖起尾 巴稻穗般摇摆.山里的狗纯朴得像人, 该怎么就怎么着,全凭它们的感觉,不 会虚与委蛇,不会趋炎附势,只要是生 人,它们一律狂吠,像农人撒播什么种 子,土地就长什么庄稼,不欺不瞒不奸 不诈. 山村人家的伙食是简单的.烟火袅 袅地升起,柴锅滋滋地爆响,菜籽油香 香地飘出,水汪汪的青菜萝卜豆角蔬 菜,大锅里溜出纯纯的菜香,鲜嫩可 口,原汁原味.一家人团团地坐着,劳 累和饥饿做作料,没有美味珍馐,照样 狼吞虎咽,津津有味.山村人家的夜是 真正的夜,寂静得如一幅静默的风景 画,如一阙幽幽的乐曲,灯火寂寂地照 着,月色朦胧中,晚唐诗人贯休的吟哦 似踏风飘来: 柴门寂寂黍饭馨,山家烟 火春雨晴.庭花蒙蒙水冷冷,小儿啼索 树上莺. 山村人家山村人家韩卫贤 我是一个 我是一个 农民 农民 常桃柱 很多年了 我已经不在地里躬耕 很多年了 我还记得二月种土豆 三月栽包谷 六月锄禾日当午 十月割谷子 撒落满地麻雀的歌声 我是一个农民 我喜欢蛐蛐的鸣叫 在翠绿的麦地里此起彼伏 我喜欢看春风 轻轻吹过满坡的油菜花 我喜欢吃农家菜,喝土罐酒 唱泉水一样纯正 火把一样热辣的 原生态情歌 我的笑脸复制着父亲的憨厚 我的诗歌跳跃着土里土气的方言 我的乡愁总是在红土地上捕风 捉影 每年除夕 我都是一只被收缩拉绳的风筝 不远千里返回我的乡下老家 同那些死去和活着的亲人们 团聚一堂 互致问候 我是一个农民 这是铁打的事实 在缺氧的城市 我只不过是一株 从母亲的菜园里移栽来的茄子 一年四季茂盛着 绛紫色的忧伤 秋风里,你频频点头 和我一样,怜惜汗流浃背的 乡亲父老.此去的路不远 十天半月,你就会蜷伏着 卧倒.鼓圆一双双大眼睛 看着我的兄弟姐妹 欢乐的泪织成海,织成 金灿灿的田野上 万丈的光芒 之后我会看到你在粮贸市场 兴致勃勃的憨笑 看到你脱去外衣露出 像雪一样洁白的身体,闪着光 我还会看到那一张张 砍价杀价的嘴脸,根本不把你 当回事 那些散漫的目光 你用宽阔的田野的胸怀 原谅他们,并将嘲笑置之度外 向谷子致敬,这是秋天 我所要表达的最真的祝愿 你知道每一年秋天我都要许愿 面对七夕的天空,面对牛郎织女 我会将我的祝福随喜鹊捎到天上 我会邀请嫦娥到我家来 摆好宴席,香甜的饼子 用新鲜的瓜果招待远道而来的 客人 我会面对那轮明晃晃的中秋月 把思虑很久的诗行 告诉谷子里的祖国 面对即将而来的十冬腊月 我会鼓舞着信心,去迎接 多灾多难的每一寸光阴 向谷子致意 向谷子致意 南山每与万里长江第一湾遭遇,我的耳 畔便会回响起儿时老师在提到祖国大好河 山时,那无比自豪的声音: 山连云岭几 千叠,家住长江第一湾 .壮丽优美的诗 句,早已成为我心灵永久的珍藏. 长江的上游――金沙江,从青藏高原 嵯峨横亘的崇山峻岭中以雷霆万钧之势奔 腾而来,在云南省丽江市玉龙纳西族自治 县石鼓镇,江面忽然展宽,水面浩渺广 阔,由西北直泻而下的江水,至此折而东 去,回旋翻滚、落差巨大的湍流发出的咆 哮声,与两岸夹山竞相争雄,奇伟瑰丽的 景象蔚为壮观. 长江,之所以能成为中国长度最长、 水量最大、流域面积最广的第一大河,能 恩泽华夏、成为哺育我们这个民族茁壮成 长的伟大母亲,在我看来,首先就应归功 于石鼓的绝妙一转.倘若没有在石鼓镇从 西北折向东南的这惊天一转,那她就会像 怒江、澜沧江一样,由西北直泻南下,很 快流出国境,大自然鬼斧神工、匪夷所思 的杰作,在石鼓算是得到了经典展示.从 这个意义上讲,誉之为中华第一鼓,该是 当之无愧的. 石鼓镇,位于第一湾南岸,镇里有一 对用巨石雕刻合成的鼓,因此得名石鼓. 石鼓 二字的匾额,系郭沫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