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霜天盈月祭 | 2019-07-04 |
1979 年, 爸爸调回上海科学技术大学工作, 任教授、 第一副校长, 并于
1987 年起任名誉校 长.在此期间, 爸爸创建了 "波科学研究室" , 后 扩建为光纤技术研究所, 并兼任所长.爸爸日夜 扑在研究室, 他领导的科研小组于
1980 年试制 出我国第一根单模光纤, 引起国际科学界的注 目.之后, 爸爸又完成了上海市重大科研项目 "单模光纤研究" .1986 年, 国家科委下达的 "六五" 攻关项目 "单模光纤技术" 也顺利完成并通过 了鉴定. 爸爸是共产党员, 一生从没有向党组织提过 什么要求.1979 年, 他头一次违背自己的初衷, 向组织提了一个请求: 黄柯在黑龙江不容易, 是 否可以请组织把他调回上海?1979 年夏天, 我接 到回上海的通知书, 欢蹦乱跳地踏上归途.回到 上海后, 我满以为可以和父母团聚, 谁知道, 我去 找爸爸好几次, 都没能见到他.我给上海科技大 学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张一龙教授, 他告诉我: "你爸爸现在科研正在关键时期, 忙得很, 他让我 转告你, 尽量不要打扰他, 你先住在学校招待所 吧, 每个月你爸爸会给你
30 元生活费. " 第二天, 张教授把我安排在科大招待所, 几天以后, 爸爸 托张教授给我送来一张便条, 大意是: "科研任务 很忙, 希望理解, 望你尽早自食其力. " 为了生存, 我什么都干过: 乐队乐器搬运工、 客串临时配音、 文化馆临时工、 三力公司业务员、 和朋友合伙开小饭店、 摆地摊卖服装……我没有 自己的家, 有时候住朋友家, 有时候住在三力公 司, 后来就去广东打工.我没有因为是院士的儿 子, 获得过什么特殊利益.从1969 到2011 年, 我 常常是好几年看不到爸爸的人影,
40 多个春夏秋 冬里, 偶尔找一个爸爸空闲的时候, 父子见个面, 吃餐饭, 也数不出几次.父亲心中没有我们这些 血肉之躯的孩子, 他只有一个宠儿, 那 "儿子" 叫 "光纤" . 一次偶尔回家做 "客" , 我遇见这样一件事: 爸爸在西南联大的校友、 美籍华裔物理学家、 诺 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李政道应邀回国访问, 约爸 爸在北京见面叙叙旧.爸爸很高兴, 翻箱倒柜地 找衬衫, 却没有找到一件像样的.好不容易找到 一件合身的, 领口又破了.那天恰好我回了家, 爸爸让我拿到裁缝铺把领子翻过来, 我送到裁缝 铺去, 师傅说要等好几天.爸爸只能自己动手, 把领子拆下, 翻过来又缝上去.我在爸爸身边, 看着他老人家戴着眼镜, 一针一线缝得特别认 真, 心里酸酸的.衬衫改好以后, 爸爸穿在身上 得意地对我说: "这样挺好, 打个领带什么都看不 出来了. " 黄柯给父亲按摩. 黄宏嘉院士在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