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麒麟兔爷 2019-09-11
故乡姻言子老木在竹林村袁名声不是很好袁出了名的游手好闲袁背地里袁 有人叫他懒汉袁有人叫他闲人遥 老木知道竹林村人对他的看法袁 我行我素袁一如既往地游手好闲遥 一天晚上袁有个关心老木的人袁趁着朦胧月色袁敲响两扇破 败的木门袁老木把此人放进屋袁两个人吃着烟袁坐在一盏昏暗的 灯泡下遥 此人对老木说村上要修公路了袁需要小工袁三十块钱一 天袁如果想去袁可以跟包工头说一声遥包工头是此人的小舅子遥老 木并不领情袁说他对修公路没有兴趣遥 此人说你对修公路没有兴 趣袁对钱该有兴趣啊浴三十块一天啊浴你在地里刨上一月两月袁还 刨不到三十块钱呢浴卖大米袁二三十斤袁才换得上三十块钱呢浴老 木埋头听袁头也不抬袁答院我对修公路没有兴趣袁对挣钱袁也没有 多大兴趣袁有口稀饭袁就满足了遥 此人又费了不少口舌袁见说不 动袁踩着朦胧月色回去了遥 公路是从宜宾南岸修到赵场遥 南岸至赵场袁几千年来袁从来没有出现过公路袁大家走的是 小说看台4窑窑田埂泥路石板路袁 如果不是南门大桥一夜间 突然垮塌袁修公路的事情袁恐怕还遥远袁南门 大桥的不幸袁给赵场人带来了福气遥 南岸以前 是菜蔬区袁 现在是繁华的城市袁 住进南岸的 人袁天天过南门大桥去老城上班办事买卖袁汽 车也过南门大桥在老城与新区间来来往往遥 南门大桥垮塌袁一条奔涌的金沙江袁将两岸隔 断袁 为了解决通行袁 从南岸修一条公路至赵 场袁迂回曲折袁汽车行人可以从二二四过金沙 江下宜宾上柏溪遥 路程虽绕点袁总算能过江进 城遥 垮塌的桥袁不是短时间内修得好的遥 从南 岸修一条二十多里的公路袁 比修一座大桥容 易遥 这条公路连接赵场镇袁过鱼池坝过轿子寺 过金沙江大桥在二二四与宜柏公路汇合遥 镇 上有条到宜宾柏溪的公路袁 八十年代中期修 的袁有班车天天从赵场上柏溪下宜宾袁又从柏 溪宜宾回赵场遥 公路开工袁 竹林村的男人女人跑去修路 挣钱袁老木照旧过着他游手好闲的生活遥 这个 曾经结过婚的父母双亡的男人袁 婆娘跟着一 个来赵场做生意的人跑进城后袁 再也没有娶 妻生子袁一大把年纪袁年年守着他的一块田一 块地过清寒日子遥 田地少袁活不多袁四季有三 季闲着袁老木这种人袁早该进城打工袁早该成 为富裕人袁不少人约他进工地袁老木就是不心 动袁大言不惭说他喜欢在土里刨食袁喜欢游手 好闲遥 老木的游手好闲袁并不是无所事事袁但在 竹林村人眼里袁他干的那些都是不务正业遥 有 事没事拿把苦竹鱼竿蹲在池塘边钓鱼袁 有事 没事从这座山坡转到那座山坡袁 有事没事跑 别的村找些树木果树回来乱栽袁 有事没事还 喜欢捧本破旧的砖头厚的书瞎读袁 这种不务 正业的懒汉袁竹林村袁只有老木一个袁大家都 有点看不惯遥 看不惯归看不惯袁老木也不要大 家看得惯袁多年来袁都是按自己的性子在竹林 村过他自己的日子遥 公路修拢下槽袁老木有点坐不住了袁蹲在 池塘边钓鱼袁 开山劈石的爆炸声弄得他心神 不定曰坡上转悠袁远处传来的轰隆声也弄得他 心神不定遥 晚上睡觉袁梦里都是开山劈石的爆 炸声袁老木睡不踏实袁大清早起来袁碰着露水去 下槽看个究竟袁这一看袁老木更睡不踏实了遥 公路沿着一条古老的石板路修造袁 沿途的田 地连石板路一起变成了公路袁老木的一块地袁 恰好在太阳坡的大路旁袁也将变成公路遥 老木 在那块地里袁种了多年的庄稼蔬菜袁那些油菜 麦子包谷红苕花生豌豆胡豆和老木亲如一 家袁如他喂养的儿孙一样袁当然袁也是他侍弄的 这些儿孙喂养了他遥 前几年袁老木还在地坎边 栽了两棵腊梅袁一棵玉兰袁一棵梨树遥 梨树村 上有袁腊梅和玉兰袁不知老木是从哪里弄来的遥 太阳坡对面有坡梨树袁村上栽的遥 起先村上想 着用它改善经济袁每年结的梨子倒是多袁交通 不方便袁不好卖袁不如工地上挣钱多袁贱卖的 几个钱袁还不够跑脚费遥 这几年袁无人管理袁自 生自灭袁年年春天袁满坡的梨花雪一样明亮袁成 为竹林村的美景遥 这美景袁无人欣赏袁只有老 木这种游手好闲的人袁喜欢去梨林转悠袁喜欢 下午坐在一棵梨花下听清风声鸟叫声袁 喜欢 看蜜蜂蝴蝶起舞袁 看春天的太阳在雪白的梨 花上空袁慢慢西斜袁直到落山遥 晚霞露面袁夜幕 降临袁老木才从梨花下起身袁穿过缤纷的花树袁 慢悠悠回家遥 有人在远处袁看见老木独自走进 梨林袁看见他独自在花树下一坐就是半天袁这 时袁正好有人走拢这个人的眼皮下袁这个人朝 花喷喷的梨林上噜噜嘴袁说院野你看袁又发神经 了袁又去树林子了袁又坐在树下发呆了袁年年都 这样袁莫球得事干浴 冶来人听后袁嘿嘿笑两声袁 说院野你又不是不晓得袁他神经不正常袁是个怪 人浴 冶来人继续走袁上坡去她的菜地砍菜遥 这个 人不要她走袁 说院野你看他那个日眉耸眼的样 子袁婆娘跑了袁屁都不放一个浴 这些年袁也不说 再讨一个浴 男人们都晓得出去挣钱袁他杂种一 个人吃了全家饱袁无牵无挂的袁也不说出去挣 点钱浴 你看他那破房子袁连人家的茅私棚棚都 小说看台5窑窑不如袁简直是在给我们竹林村丢脸浴 屋里头袁 连一个黑白电视都没有袁 天天拿个破收音机 听过来听过去袁还自以为是浴 你说袁他龟儿子 杂种一天到黑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袁闷不闷钥 要是我袁嘴巴都要闭臭浴 冶来人又嘿嘿笑了两 声袁说院野你狗日的操的哪门子心啊袁人家不讨 婆娘不出去挣钱不盖新房不买电视关你狗日 屁事浴 你操的哪门子心啊袁你男人过完年就出 去了袁是不是想啊钥 正好袁晚上找他说话去啊袁 他嘴巴就闭不臭了浴 就有人跟他嘘寒问暖 了浴 冶来人说完袁嘻嘻哈哈笑着袁跑上坡了袁屁 股后面传来一串话院野狗日的死婆娘浴 你男人 过完年还不是跑了袁你有本事袁晚上你去找那 个杂种找那个怪物啊浴 他正缺你这种不要脸 的死婆娘呢浴 看你肥得跟猪一样袁人家恐怕还 不要你呢浴 不得好死浴 冶这个人骂完袁也嘻嘻哈 哈笑起来遥 老木坐在梨花下袁 看天看云看蜜蜂看蝴 蝶袁并不晓得两个女人在嚼舌根袁拿他开心遥 一天早晨袁老木来不及吃饭袁去了村长家袁 说修公路的事情遥 两个人坐在敞坝里袁 门口就是一块半月 形的水田袁四周草色青翠遥 老木递了杆烟给村 长袁为村长点燃火袁自己也点上一杆吃遥 老木 一向嘴笨袁不善言辞袁不善与人交往袁烟吃掉 小半截袁吞吞吐吐的还冒不出一句话遥 村长急了袁问老木院老木袁一大早跑来袁究 竟有啥子事钥 说嘛钥 我忙得很袁事情多球得很袁 大清早袁你总不可能来找我吃顿烟钥 总不可能 我们一个早上就坐在这里吃烟钥 我忙球得很袁 找我啥子事袁说嘛钥 老木使劲吃了两口烟袁慢吞吞说道院也没 球得啥子事袁就是公路的事遥 村长说院修公路是件好事袁盼了多年袁要不 是南门大桥垮塌袁轮得上我们钥 老木说院是件好事袁就是袁不应该那样修遥 村长张大了眼睛袁看了一会儿老木袁干笑 了几声院老木袁你又不是修公路的袁又不是工 程师袁不该这样修该哪样修钥 你说该哪样修钥 老木又点上一杆烟袁吃了两口院不该把石板路 造了袁应该绕开石板路修遥 村长又干笑了两声院笑话袁绕开石板路修钥 从哪里修钥现成的路线摆在那里不走袁绕开修钥 想得好袁你去修嘛浴 老木接过话院要是喊我去修袁我就要绕开 石板路修袁不会把一条好端端的路毁掉浴 把祖 宗留下的路毁掉浴 村长脸色阴沉袁说院你回去把你那烂房子 好好修下吧浴 这种事轮得上你来管钥 连我也轮 不上噎噎 这句话似乎刺伤了老木袁老木半天没开腔遥 村长接着说院 没有别的事袁 我忙去了袁像 你袁成天没有事干浴 老木慢吞吞说院这修公路的事情袁跟修房 子袁是两回事袁你不能把它们袁扯在一起袁再说袁 修公路是件大事袁你是村长袁我可以向你反映 反映遥 村长说院我一个村长袁哪里管得了这么大 的事情袁 当初上面说修公路袁 大家都拍手欢 迎袁也没听说你反对噎噎 老木抢过村长的话院我现在也同意袁我没 说修公路不好袁现在才想到袁不应该毁掉石板 路袁这石板路袁我们祖祖辈辈都走过袁你不是不 晓得袁不应该毁掉遥 村长说院当初说修路的时候袁你咋个不跟 上面提出来袁现在找我说袁我一个村长袁管得 了这种事钥 再说袁公路都修到下槽了袁马上就 要修到我们村了袁莫非重修钥 异想天开浴 这事 我管不着袁我忙球得很袁不陪你了浴 老木从村长家出来袁没有回家袁直接去了 乡上遥 他要找乡长袁乡长进城开会了袁秘书接待 了他袁老木把修公路的事向秘书说了一遍遥 秘书把他反映的事认认真真记录在一个 本子上袁说是等乡长回来转告遥 回家时袁走在石板路上袁老木想袁当初上面 小说看台6窑窑说修公路袁 糊里糊涂的袁 也没问问怎么个修 法遥 早晓得这样修袁就不慌答应袁公路修到下 槽袁离赵场还有一半的路袁如果有人管袁改变 路线袁还可以保住一截石板路遥 接下来几天袁 竹林村留守的女人看见老 木天天往镇上跑袁晓得他又去找乡长袁又去闹 事了遥 老木并没有见到乡长袁乡长很忙袁不是开 会就是下乡了袁 秘书说修路的事乡上无权管袁 他的意见已经向上面反映了遥 老木每次去乡上 等回音问结果袁兴冲冲去袁蔫纠纠回来遥 老木不 再往乡上跑了袁公路离竹林村越来越近了遥 竹林村留守的女人袁 看见老木又天天往 城里跑袁早上去下午回袁阴沉着一张脸袁见了 人脸上也不露笑容袁有人招呼院老木袁又下城 去啊钥 又去找政府啊钥 老木野哦冶一声袁看看问 话的人袁继续走路袁听见背后传来几句院老木袁 你硬是闲得发慌袁没事找事做袁修公路哪点不 好钥 盼了这么多年袁以后汽车来汽车去的袁下 城买卖个东西也方便袁石板路又不是你家的袁 又不是你修的袁你管它在不在钥 瞎起劲浴 老木正走在还未变成公路的石板路上袁 听了这话袁并不回头袁坐在地坎上的一窝李子 树下袁伤伤心心哭了一阵袁继续走路遥 下午袁老木从城里回来袁一个人在石板路 上发呆袁 望着正在忙碌的一截截延伸的公路 发呆遥 没有人来管他反映的事情袁一条石板路 该不该留下来袁与大家都是没有关系的袁只有 老木这种人天天操这份他管不着不应该管的 闲事遥 老木进城反映袁与去乡上一样袁回来时 抱着希望袁接待他的人态度温和袁把他反映的 都作了记录袁他以为会引起重视袁再去袁人家 就开始给他这样解释那样解释袁态度温和袁道 理服人袁要他顾全大局袁顾全大家的想法和利 益袁要与时俱进袁跟上时代的节奏遥 人家还温 和地批评他思想落后袁抱残守缺袁缺乏时代意 识遥 人家温和地说院老乡啊袁都什么年代了袁不 要总是石板路石板路的袁社会发展到今天袁早 已经不是石板路的时代了嘛浴 我们要向前看 嘛浴 那条石板路留着袁有了公路袁哪个还去走 石板路嘛浴 留着也是荒废嘛浴 公路快修拢竹林村时袁 老木天天去大路 上袁站在太阳坡嘴袁看见庞大的机械同渺小的 人一起在工地上忙碌遥 机械连同石板路两边 的田地一起碾成了一条宽大的泥巴路袁 湿润 的黄土簇新袁 打眼遥 开路的是一台推土机袁所 到之处袁风卷残云袁树木庄稼蔬菜片刻间被卷 进泥土遥 坚硬光滑的青石板也被卷进泥土遥 老 木站在太阳坡嘴袁 看着机械怎样把土地上的 植物卷走袁怎样把一条古老的石板路卷走遥 机 械一路蚕食着开进竹林村时袁 首先要卷走的 是一片簧竹林遥 簧竹林是刘家的袁 老木小时 候袁喜欢去竹林耍袁喜欢和几个牛草娃儿袁躲 进竹林打扑克遥 不打扑克袁几个牛草娃儿躲在 竹荫下睡觉袁睡醒袁再去割草遥 老木看见推土 机开进竹林袁飞叉叉地从太阳坡嘴跑下山G袁 跑进簧竹林袁站在几竿竹间袁一动不动袁死死 盯着推土机遥 司机愤怒地吼叫院野找死啊找死 啊浴没看见挖过来了啊浴闪开闪开浴快点闪开浴冶 老木没有闪开袁站在原地袁面无表情对司机说院 野留下这竹林袁好不钥留下这竹林浴这竹林袁比我 的年纪还大浴 冶司机吼道院野怪事浴 我是奉命工 作袁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袁没用浴 当初干啥子去 了钥 冶 看热闹的在旁边说院野竹林不是他的袁是 刘家的遥 冶司机一听袁又吼道院野怪事浴 又不是你 的竹林袁主人家都不开腔袁你跑出来放屁浴 闪 开浴浴 冶司机说着袁开动了机器袁朝着老木和竹 林开来袁老木闪到一边袁看着几竿倒下的翠竹 发了一会儿呆袁又跑进竹林袁抱着一竿青竹袁失 声痛哭遥 没有人劝老木袁由着他哭去袁看热闹 的人说院野神经兮兮的袁 又不是他家的竹林袁哭 个哪门子浴 人家爹妈死了都不哭袁他去哭浴 哭 个锤子浴 冶 推土机风卷残云般开到老木跟前袁 老木还在抱着竹子痛哭遥 司机吼了声野闪开闪 开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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