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人生 9》

刘晓节(政法干部) 物质很是匮乏的童年里, 记忆 犹新的是那些零嘴, 那么鲜亮, 时不 时激活如今尝遍百味而刁蛮的味 觉.

嗨, 家里来客人了.只见客人 把用一个手指勾来的黄色方块纸蓬 包, 放在桌子的一角.身高刚过灶 台的我, 蹭到桌角, 使劲儿踮起脚, 伸手去捏贴有红底黑字 礼 的纸蓬 包, 暗暗地根据触感细细地辨别、 猜测: 白糖抑或奶粉、 麦乳精?不对, 旁边还有空隙的, 可能是冰糖或者 是桂圆干! 客人吃点心时, 妈妈支开我. 我磨蹭地来到院子里, 心不在焉地 玩耍着.客人满意而归时, 也是我 最激动的时刻, 妈妈小心翼翼地解 开礼包, 我迫不及待地探头张望, 如 是白糖, 妈妈会用三根手指撮上一 小撮, 放进我已张得老大的嘴里, 丝 丝甜味直入舌根, 诱发更多的唾液, 一口一口咽着甜口水, 幸福不言而 喻.如是昂贵的桂圆干或奶粉, 妈 妈就会原封不动地包回去, 放到天 花板下的挂篮里, 警告我不许偷 吃.也许运气好, 储物篮里有解封 成块的麦乳精, 妈妈就会连袋在案 板上用刀背使劲儿敲, 效果不好时, 妈妈就会很不认输地把它往地上 摔, 摔得四分五裂时, 就一小块一小 块地分给我们.贪婪的我们, 狠狠 地咬上几口, 满嘴乳白的奶汁, 沁人 心脾的奶味, 足够让人回味一辈子. 盼望着, 盼望着, 终于到小年廿 四夜.这天,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祭 拜镬灶佛爷的零嘴.村里爆爆米花 的压力转轴机, 已时不时发出解压 后的震天嘭响, 妈妈也会量上一米 升 (木质量器) 的玉米粒, 买来一毛 钱的糖精, 去爆爆米花.回家后, 妈 妈又忙着用自家种的花生炒上喷香 喷香的一锅, 而后又炒上积攒已久 的南瓜籽, 舍不得买几个橘子与梨 子凑五盘, 就蒸煮几个芋头和番薯 拼盘.夜幕已降临, 每家每户早早 地点上煤油灯, 摆上五盘供品, 燃上 一炷香, 请镬灶佛爷来品尝, 上天言 好事, 祈祷来年财源滚滚, 灶火旺 旺.一旁的我们早已垂涎欲滴, 未 等妈妈祈祷完毕, 迫不及待地伸手 拿自己最爱的零嘴往兜里塞, 边塞 边往外走, 外面的伙伴儿已一声紧 似一声地呼我去新娘那里分零嘴. 早些年,凡是当年过门的新 娘,按习俗都会在小年夜准备足够 的零嘴,来打发我们这些小馋猫. 鬼精的我们,早在白天就走访了门 厅前还留有崭新双喜的新房,晚 上即使黑灯瞎火,也会七弯八拐 地找到,敲敲新房的门,然后在 外面齐声高喊: 新娘, 分盘手 (楠 溪方言, 零嘴之意) !新娘, 分盘手 噢! 新娘就会打开一扇门, 让我们 排好队伍, 一个小孩一捧地按个 分.有些新娘很是大方, 捧了满满 一大捧, 里面有瓜子、 花生、 糖、 饼干、 橘子等, 乐得我们提起衣服的前 襟当兜统统地收下, 转战下一站. 有些新娘家境不怎么殷实, 只准备 了爆米花、 瓜子与花生, 顽劣的小男 孩, 反手就扔还给新娘, 羞得新娘 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 爱吃爆米花 的我们就一个劲儿地责骂他: 真是 的, 害人精!新娘又没有欠你什么, 你不吃, 可以给我们, 害得我们跟着 遭殃! 小男孩不服气地哼着: 急什 么急, 我带你们到有一家, 那家就在 我隔壁, 平时很大方的, 包你们满 幼时的零嘴 夏学军(教师) 也不知道谁发明了鸡毛掸 子, 更不知道它的最初功能是不 是清洁, 反正我小时候, 家里的鸡 毛掸子就是用来掸灰尘的.那只 威风凛凛的红褐色鸡毛掸子, 在 奶奶的手里上下挥舞, 手到之处 鸡毛掸子 插图 昊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