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14东北风》

14东北风 2017年7月20日 星期四 编辑 鲁钟思 故事人生 Email:jlrbdbf1@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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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600575 我坐在银行等着叫号, 听见身边 两个女学生在聊天, 说过考试、 隔壁班 的男孩子, 话题自然地转向减肥, 一个 向另一个推荐: 每天早晨空腹一杯黑 咖啡, 效果很好. 会伤胃. 我情不自禁插了嘴. 女学生们大概已经习惯了大妈们的横加干涉, 笑着对我 说: 真得胃病就好了, 永远不会胖了. 我于是不再说下去. 怎么和她们讲胃痛?让她们如何去理解痛得死去活来, 理解痛不欲生?而曾经年轻的我, 又听过多少老生常谈而不 以为意? 十几岁, 最生涩的时候, 我经常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比 如说淋过雨, 故意不去洗澡换衣服, 就让湿衣服茧一样紧贴在 身上, 一种黏嗒嗒的肌肤相亲.身体的热气慢慢蒸干它, 低头 能看到袖口襟边, 雾白的水气隐隐升起, 突然自觉是仙人, 不言 不动间都有云烟蔼蔼, 随时振翅飞去. 这人造诗意实在太蠢, 不知多少大人提醒我: 老了会得关 节炎. 我耸耸肩: 若一剑成名, 三十而逝也不可惜;

若一事无 成, 活过三十便是耻辱. 我现在四十已过, 还活着.你要问我的关节情况?有满柜 子的秋裤、 暖宝宝、 厚羊毛袜为证.自作自受说的 就是我. 大部分人和我一样, 年轻时候, 最不爱护的就是身体. 熬夜看球、 考试、 恋爱― ―贪一时半刻, 不假思索用睡眠去 换.几天不眠不休也不在乎: 没事儿, 补得回来.直到有一天, 开始失眠, 躺在床上头痛得要裂开, 小腿肚酸痛, 身体里藏着一 个巨大的哈欠就是打不出来.明明困乏至极, 但睡不着.换床 单换枕头换姿势换床伴……都没用, 难受得要疯掉, 知道饱饱 睡上一觉能治百病, 却无法自控地醒着, 醒得很痛苦. 总有一天明白, 深夜看直播和第二天看重播是一样的.你 还会发现, 知识是学到自家肚子里的, 考前的抱佛脚是捏着鼻子 拱眼睛, 极其不理智.你更会领悟, 没有任何一个人, 值得你夜 深了还不肯睡……但你的身体, 已经不可逆.不是没从书上读 过: 做学问, 不靠拼命靠长命.话记住了, 但老以为是例外. 人与道理, 往往相遇恨早, 却相懂恨晚. 这样的金玉良言我还能再补上几条.比如: 不要借钱给朋 友, 否则钱和朋友都会和你说拜拜. 这种丢脸事我干过不止一次,有几笔债永远追不回来.一次, 朋友 火急火燎打我电话, 说孩子发高烧在医 院, 向我借住院押金.后来, 我等了一个月不见还钱, 再打 过去, 电话竟然关机, 最后 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

找到他 单位, 人已辞职;

问到他住处― ―原本就是租的房子, 约满 不续. 后来, 用了一年, 我才追回钱, 电话费、 找的人和耗的心血时 间不必说了.― ―打住打住, 再说下去, 就是 怨妇吟 了.另外, 我自己的阅历可以涵盖全世界吗?我人财两空, 是否意味着 其他人全心全意对朋友, 一定颗粒无收?我所遇非人, 能否一棒 子打死所有心怀爱意的少年郎?恐怕不行. 要不要给年轻人提建议, 当他们的指路明灯?我的想法 是: 我想到什么, 我便写什么.书写是我情绪的出口, 也是我思 索的过程.一步步地推演, 中间哪怕千疮百孔, 至少贵在真 诚.我告诉读者的, 并非定理, 只是一段发生一次事故一个劫 后余生者的肺腑之言. 如果你被我打动, 多半是我的遭遇与你不谋而合, 我打心 窝里掏出来的话, 说到你的心坎上.你弹出泪来, 仿佛遇见知 己;

而我欣慰地舒一口气: 好歹有人懂得我. 但如果你是一个面对面的活人, 你有自己独特的人生观、 行事 模式、 奇思妙想, 只要你不来请教我, 我尽量闭嘴.你可能豪情壮 志: 世界这么大, 我想去看看;

你也许天真如当年的我: 朋友有通财 之义, 何况爱人?你说你想过了你输得起你愿赌服输.我心想你早 知是输定了, 何必还赴这不赢之约, 但我― ―努力闭上嘴. 因为, 我还没老成九斤老太, 知道不能从有限经验推出无 限结论.最重要的是: 你不会听, 正如当年的我.不曾跌过跤 的人, 不会相信地心引力的不可抗拒.等摔过了, 旁人也就不 用说了. 所以, 纵有金玉良言, 不说也罢. 在这世上, 我们能耳提面命、 反复唠叨的, 无非是自己的小 孩― ―连他们, 到一个阶段后, 也不肯听了. 纵有金玉良言, 不说也罢 叶倾城 第一次喝泥鳅汤, 是在 拉法山下的一个朝鲜族小馆.那天, 我陪朋友去蛟河办事, 晚餐时, 主人特 意安排了这道风味美食. 端汤上来的是老板娘, 四十多岁, 圆脸, 短发, 穿一身洗得有些掉色的朝鲜族服装.她边给 客人往碗里盛泥鳅汤, 边用半生不熟的汉语介绍 喝泥鳅汤的好处, 还故意抬高嗓门说, 特别是你 们男人, 要常喝泥鳅汤…… 桌上的人都笑了.老板娘不动声色, 继续为 自己的小店做广告, 说这一带许多餐馆都做泥鳅 汤, 属她家的味道好.每天来的大部分是回头 客.有人从几十公里外开车过来, 奔的就是她家 这盆泥鳅汤. 有人逗老板娘, 说是奔她来的.老板娘哈哈笑 了, 哪有啊, 我长得磕了巴碜的, 没人看得上的. 说完, 转身去了厨房, 说是给我们添汤. 泥鳅被称作 水中人参 , 用泥鳅做汤, 味道鲜 美, 营养丰富.据说, 泥鳅汤还是醒酒神器, 喝酒 时喝上几碗泥鳅汤, 酒量大增而喝酒人浑然不 知. 上世纪

90 年代初, 我在蛟河的一个乡镇挂职 锻炼.一个星期天的早晨, 乡机关有位同事打电 话过来, 约我去河里 拉排骨 , 说晚上喝泥鳅汤. 拉排骨 是当地捞泥鳅的一种传统方式, 使 用的工具, 除了网眼细密的抬网之外, 还要准备一 根三四米长的铁线, 将几块牛的哈拉棒骨并排系 在铁线上.捞鱼时, 两个人在激流浅滩的下端张 网等候, 两个人拖着一排牛骨顺流而下, 嘎楞嘎 楞 地撞击河卵石.受到惊扰, 藏在石头缝里的泥鳅鱼慌忙向下游逃 窜, 被布好的抬网候个正着.鱼多时, 一网能收获一两瓢泥鳅, 下个十 网八网的就足够熬汤了.鱼少时, 一网十多根、 二十几根, 只能攒鸡毛 凑掸子, 一网接一网地捞下去…… 那个星期天, 我们运气非常好, 每一网都有收获, 多时两三瓢舀不 完.刚下水时, 脚踩上带尖的石头, 硌得龇牙咧嘴, 可看着鱼在网中挤 作一团, 想着一会就可以喝上鲜美的泥鳅汤, 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 中午时分, 我们抬着满满一桶泥鳅鱼, 到离河边不远的朝鲜族同 事家做鱼汤.先是把桶里的鱼倒进一个大盆, 捡出混在泥鳅中的其它 小河鱼.然后撒上几把盐, 促使泥鳅吐出体内的泥沙和脏物.半个小 时后, 再用清水反复清洗, 直到盆里的水清清亮亮、 干干净净. 鱼下锅了, 炉膛里的火烧得正旺.一会儿工夫, 鱼香便钻进了鼻 孔.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熬制, 鱼肉和鱼刺分离, 主人操起一把大大 的笊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