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苹果的酸 | 2019-07-06 |
六、 七十年代, 人们很少 见到塑料制品, 所用的桶、 盆、 小孩 坐的坐车等都是木匠用木头所做 的.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 父母亲从城 里辞去工作, 来到了父亲的家乡干 农活, 当时父亲的家里比较穷, 我的 爷爷没有给父亲什么财产, 父母亲 是白手起家, 连住所都是向一位亲 戚借居的. 面对这一严酷的现实, 父 母亲许多事情都是自己动手做, 我 想父亲的木匠活有可能是从那时起 学做的吧. 父亲那时干木匠活, 都是 夜里在家中加班做的, 他白天要给 生产队干, 夜里才能偷着干 私活 . 父亲每天叮叮当当吱吱咯咯的不 停, 家里的衣柜、 立柜、 碗柜、 小板 凳, 粮柜等等, 都出自父亲之手. 父 亲在屋里做木匠活, 我就在周围转 悠, 我不止一次亲眼观察过父亲的 劳作, 在锯、 斧、 刨、 墨线、 凿子等工 具上, 原本一堆粗糙的木材几天工 夫便成了一件件像模像样的家具. 一是因为成本, 父亲做的家具最大 的特色可能就是实用, 没有钱购买 材料, 父亲都是上山砍柴或者是将 一些废弃的木材再利用, 变废物为 有用, 这是他最大的初衷. 父亲做的 家具, 确实是偏向实用粗粝的风格, 有些家具底部棱边或者入桌面、 椅 面底部的地方, 处理得都比较粗犷. 打磨细腻度也不够, 我不懂木器家 具的打磨应该是使用什么样的工 具, 我在现场看过几次父亲用砂纸 在打磨. 总之以上两点, 想要做到极 致, 对于原材料和时间上就要多下 很多功夫, 比如木材上本身有结痂、 或者造型不规整, 那父亲在下料的 时候, 就会将其藏在家具不容易看 到摸到的地方, 但如果想要把结痂、 不规整的料给挖掉或削平整, 做成 一块好料去用, 那么必然会浪费大 量本来勉强可用的木料. 父亲做家 具, 大部分眼看到手摸到身体接触 到的地方都打磨较光滑, 而在平常 接触不到的地方如椅面底下等, 有 时就干脆不进行打磨从而节省时间 精力. 由于父亲的木匠活, 比较粗 糙, 不太好看, 为此, 被我母亲嬉笑 他是一个 该刀木匠 . 该刀木匠 系老家方言, 即手工粗糙, 工艺简单 的木工. 父亲在干木匠活时, 也常常要 我帮他吊墨斗, 捻棕绳. 吊墨斗就是 给木头打线, 一人按住这头, 一人按 住那头, 然后用手把墨线弹起, 嘣, 嘣 , 笔直的墨线就出来了. 父亲用 刨子刮木板, 用墨斗放线锯木头, 父 亲两手握紧刨子一下一下使尽力气 刮, 直到刮平, 刮光滑, 然后父亲在 木板的一段找准位置, 钉上一个小 钉子, 系上墨线, 父亲再拿着墨斗, 把 身子弯成90度, 使脸部和木板持平, 乜斜着双眼, 把墨斗扯直, 一弹, 一道 细细的黑线如刀切般醒目的出现了. 我惊喜讶然于如此轻巧的就在木板 上划出一道黑线来. 捻棕绳是穿瓦札 子用. 过去没有电锯、 电刨等机器, 板 方都是父亲用锯 哧啦、 哧啦 一下一 下地破出来, 细碎的锯末在空中飞 扬, 像细碎的雪花. 拉大锯是个出力 活. 最感艰苦的是解原料, 将原木横 向固定在两个木制的三丫处, 父亲在 原木上根据选材的需要, 用墨斗放 线, 然后再在按线稳锯, 解出一块板 才能下来活动喘口气. 腰痛臂酸、 大 汗如浇. 有时候父亲一个人没有力气 锯不动了, 也会叫母亲或者是我帮帮 他. 父亲说: 拉大锯是个很大的体力 活, 也是基本功夫. 父亲推刨的木块 的身姿很好看, 他弓着腰, 前一步后 一步一遍遍刨着凸凹不平的木料, 薄 薄的刨花片片飞散, 像木头里开出的 花朵. 推刨木块的质量和工具有着很 大的关系, 父亲用的是传统木工刨子 去将木料削平整, 与现在的电动刨等 相比, 不仅很费力, 而且平整度会差 很多. 做出来的造型、 木材的精细度 自然要比机器下料的家具要差很多. 尽管如此, 家人对父亲做出来的家具 比较满意, 因为这些东西不仅解了家 中的燃眉之急, 而且还经久耐用. 一个下雨的星期天, 生产队没 有分配农活给社员干, 父亲按照惯 例在家里干他的木匠活. 那天我也 没有去学校, 看着父亲干木匠活. 可 能是父亲心情好的缘故, 他居然同 我讲起了 木匠皇帝 的故事. 他说: 明熹宗即朱由校不是一位成功的皇 帝, 但他的确是一位天才木匠, 据说 第一张折叠床是他发明的. 父亲说 他是 明朝的鲁班 . 岁月的流逝, 固然能够冲淡许多 东西, 但是有些记忆却是任凭岁月怎 么磨洗也不能消融的. 父亲做木匠活 的情景, 已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父亲的木匠活, 虽然比较粗糙, 但他 用自己的手艺, 让那些记录着树木沧 桑年轮的树纹, 以实用与艺术的姿 态, 来展示生命的重生与价值. 他用 自己的手艺和勤劳, 诠释了自力更 生, 艰苦奋斗的自强不息精神. 请您打我一顿 大海 高中以前, 在我的记忆里, 父亲从没打过 我. 直到大二那年暑假, 父亲却要打我, 而且确 实扇了我耳光. 那时我已满二十岁. 二十岁是成 年的大人! 我长得像母亲, 皮肤白皙、 身材修长. 母亲身高一米六五, 是女人中的高个. 一米六八 的父亲皮肤粗黑, 是男人中的矮子. 我怀疑自己 不是父亲亲生. 否则, 他为什么对我如此苛刻, 还要打我? 那是大二第一学期开学前夕的事. 父亲为 我筹够这一学年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