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寻找沧山源》

第6版文化艺术2019 年1月29 日 星期二 www.

huangshannews.cn 惯姑娘与老先生面面相觑, 他们自 认为阅尽了人情冷暖, 刚才的那一幕, 着实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瑞华赶忙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衣, 心痛地把孩子裹在怀里,抖着,哄着, 我儿乖, 我儿不哭了, 妈妈在呢! 哗 的一声脆响, 祠堂屋檐上的冰 棱子掉落下来,砸碎满地. 轰隆隆…… 茂林村最高的青狮、 白象山顶上 滚石如雷, 天地也为此动容. 高山抛石, 永不回头! 又有寒鸦飞过…… 读者必定会问: 十个月大的周小林 为什么被高山抛石般卖掉?穷苦人家 因为儿女众多生计无着而卖儿卖女, 屡见不鲜,周小林也是因此而被换成20 块银元的吗?不是!其中缘由且听我 细细道来. 周小林的生父周家源原籍浙江绍 兴, 随父周璞堂做古董生意到了安徽, 落户泾县茂林村.周璞堂做生意精明 过人, 为人则厚道仗义, 曾经在皖南事 变后受朋友之托护送新四军军部机要 员周临冰, 从茂林村到浙江永康 (周临 冰 《皖南事变突围记》 ) , 为乡人称道. 周小林生母吴晓雯家那时已经败落, 周 璞堂因租住吴家祠堂, 经常接济吴家. 吴家遂将十六岁的吴晓雯许配给周璞 堂之子周家源为妻, 一年后吴晓雯生下 一女. 平静的生活在1946 年前后被打破.一个名叫罗永清的国民党军需连 长怀揣金条从重庆来到茂林村租屋定 居, 名义上是做棉纱生意, 实际上是山 水间好隐匿, 更何况历来有 天下乱, 徽 州好避难 之说.罗永清住下后渐与村 里人熟识, 且成了麻将搭子, 这搭子里 就有吴晓雯.吴晓雯身材匀称, 面容姣 好, 眉清目秀, 实在看不出是个生过孩 子的女人.往往八圈麻将打毕, 罗连长 会送吴晓雯一程, 也会邀请她到家饮茶 小坐.时间长了, 一些风言风语开始在 村里传播.周家源因为收古董走村串 户经常不在茂林村, 一次回家听到了, 恰当此时, 吴晓雯怀了周小林, 周家源 乃铁汉脾气, 争执过程中抓起一大把石 灰扔向吴晓雯, 并于当晚收拾行装, 带 着女儿回到了故地绍兴. 不久, 吴晓雯便成了 连长太太 . 但是, 她那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 因石 灰的伤害而有些歪斜了. 从此, 灾难便降临于尚在母腹中的 周小林了. 生父弃他而去, 生母认定他是周家 源的种, 虽念他亦怨他, 那个罗连长根 本不认可这腹中的婴儿, 况且他还想要 自己的孩子.周小林还在母腹中时, 就被视为累赘,母亲吴晓雯决定:卖掉!一了百了!从出生到被卖, 仅十个月, 母乳哺养未及一年, 吴晓雯等不及了, 她不仅看重

20 块银元, 她更要孩子从 眼皮底下消失! 幸运的是, 周小林也曾得到过短暂 的安稳与爱.养母王瑞华一生未曾生 育子女, 视他为己出, 一样爱他的养父在 南京上班, 是军统的一个下层职员, 但是 薪水尚可.周小林由糠箩里跳到米箩 里, 过上一段衣食无忧的童年生活. 然而,周小林的幸运是短暂的.1949 年, 新中国成立后开始 镇压反革 命 , 罗连长也被查获归案, 吴晓雯的大 眼睛转得飞快, 迅速与他划清界限, 又 嫁县文化馆馆长, 由 连长太太 摇身一 变成了馆长太太.严峻的形势也令养 母王瑞华终日惶惶不安, 果然, 有一天 噩耗传来,军统特务丈夫已被处以极刑.从此王瑞华命运多舛, 为了养活周 小林, 嫁给了南陵县三里店农村一个年 事已高的老裁缝. 在周小林的记忆中, 老裁缝五短身 材, 古板、 倔强, 脾气极大.稍不顺眼, 他就用那木尺招呼周小林, 不分轻重也 不分部位, 逮着就打, 往死里打.在王 瑞华的苦苦哀求下, 老裁缝供周小林上 完了小学, 但放学回家要做农活, 每隔 几天, 不足一米三高的周小林总要挑一 对装满大粪的粪桶走进田地里, 他还学 会了施肥、 播种、 拔草、 翻田、 耙地, 一个 成年农民要干的体力农活, 他全都会. 在学校念书, 回家马上干活, 他的少年 生活泾渭分明.他一看见老裁缝那把 木尺心里就哆嗦, 顽皮、 玩闹、 撒娇的少 年生活于他而言是童话里的故事. 小学毕业后周小林考上了南陵县 一中, 这在三里店来说, 就像考中秀才 一样令人羡慕.王瑞华求裁缝: 小林 聪明, 是块读书的料, 你供了他, 他好给 你养老送终啊! 老裁缝语气坚决, 供不起了, 不供 了, 要么种田, 要么学裁缝 . 周小林扯着王瑞华的衣角, 泪眼涟 涟: 妈, 我要读书. 王瑞华搂着周小林: 儿啊, 妈会想 办法的. 可是, 放眼宅前青山满目, 办法在 哪里呢?读书的路又在哪里呢? 情急无奈之下, 王瑞华从乡下三里 店走到了南陵县城.她终于打听到吴 晓雯的消息, 先找到文化馆, 再找到馆 长家, 敲开门, 吴晓雯一惊之下脸色铁 青: 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问的, 一路问过来的. 有什么事? 想求你帮个忙. 王瑞华接着说了 周小林的情况, 说他聪明好学, 小学刚 毕业, 考上了南陵县一中, 可我家实在 太穷, 拿不出钱来, 求你借点学费.小 林是块念书的料, 他想念书…… 吴晓雯现在已是南陵县人民银行 国家干部, 身着一身女式列宁装, 齐耳 短发, 显得干练、 端庄, 一副新潮、 时尚 模样, 恰与农村穷苦潦倒的王瑞华形成 鲜明对照. 高山抛石,永远不回头,还记得吗? 记得, 当然记得, 可是…… 记得就好. 未等王瑞华回话, 门啪地一声关上 了. 哗地一声给上了闩. 门闩重重地撞在王瑞华的胸口上, 她感到一阵剧痛, 迅速伸出手扶住了门 框. 王瑞华在院子门前又站了片刻. 她要再敲一次门吗? 可院内传来的却是吴晓雯与馆长 丈夫的嬉笑声.十几年前, 那抽掉小包 被和现在的关门拒客是同出一辙啊. 王瑞华看到了这位母亲的绝情、 绝义、 绝亲生的狠心…… 王瑞华只好离去.她该往哪儿走? 她走投无路了. 她想过寻找周小林的生父, 她只知 道周家源在浙江绍兴, 小林还有个亲姐 姐, 但她不知道绍兴在什么地方?有多 远?她也没有想到小林生父及其姐姐 早已不在人世.当年周家源带着女儿 回绍兴后还是做古董字画生意, 三反 五反 时, 绍兴抓了几个不法商人, 其中 有偷税漏税的, 周家源害怕了, 他怕被 批斗, 怕坐牢, 于是买了一包毒药炒了 两个菜, 温了一壶绍兴老酒, 对五岁女 儿说: 爸想跟你喝一杯酒. 又指指两 盘菜: 你吃炒青菜, 那一盘不要吃. 为什么? 女儿不解地问. 爸对不起你, 爸要走了, 这一盘菜 里有毒药. 让周家源意料不到的是, 女儿不劝 也不问, 举杯说: 爸, 我跟你一起走. 继而大嚼有毒之菜.周家源没有制止, 流着泪和女儿一起吃完最后的晚餐, 双 双倒地殆亡. 回头再说王瑞华, 她像无头苍蝇一 样在南陵县城乱转,心里只存一个念头, 那就是不能回家.她无法面对周小 林, 她不能把吴晓雯的话如实相告, 小 林受到的伤害已够多了, 不能再被伤害 了, 可是又该怎么办呢? 绝望的王瑞华扶墙而泣. 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墙壁. 王瑞华越哭心越堵, 恨不能撞死在 墙壁上.她一遍一遍地悲号, 我的儿 要念书啊!他是块念书的料啊! 不时有行人经过,有的看了她一眼, 有的只顾匆匆赶路. 唯有这陌生的墙耐心地听着她含 泪的倾诉,墙缝间的野草动情地摇晃着, 摇晃着她的哭喊: 儿啊!命苦啊! 老天你给指条路啊! 王瑞华最后实在哭不出来了, 她的 嗓子哑了, 泪水也流干了.她蹒跚着走 到墙的拐角处. 突然, 她的脚步停下了!墙上, 有 样东西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一张快要脱落的油印的广告 纸, 被风摇晃着, 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粗通文字的她首先看见了 招生 字样. 从头细看后她发现, 这是芜湖艺术 学校的招生广告, 招生对象为应届小学 毕业生, 要经过专业和文化考试, 录取 后管吃管住管生活费! 王瑞华顿时蒙了!王瑞华顿时呆 了!王瑞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 把眼睛使劲揉了揉, 揉得发痛, 是呀, 她 是站在墙的拐角处, 墙上贴着的纸确实 是招生广告, 纸上还盖着芜湖艺术学校 的大红印! 是奇迹吗?是老天开眼了吗? 王瑞华小心翼翼地把广告纸揭下, 折好, 紧紧捏在手中, 往城外狂奔而去. 正是夕阳西下时. 晚霞红得像一团火. 山村沐浴在火红霞光里. 谁能想到, 正是这张广告纸让即将 成为小裁缝的周小林, 从穷困的乡村跳 到了时称 小上海 的芜湖, 迈出了扭转 命运的脚步. 黄山市历史悠久, 文化资源丰富, 除了徽文化之外, 其他很多文化同样 博大精深, 在安徽甚至全国都占有一 席之地, 其中有些具有唯一性和独特 性, 填补了安徽和全国地域文化某些 方面空白, 或者成为某个方面重要补 充, 值得研究挖掘、 开发利用. 意义――有助于增强城市发展文化力 量.文化是城市的灵魂, 优秀文化可 以提升城市品位与魅力.黄山市文化 积淀深厚、 博大精深、 源远流长, 深入 挖掘黄山市文化资源, 促进黄山市多 元文化融合发展, 有助于进一步丰富 文化内涵, 打造更多具有黄山文化元 素的亮点, 为建设更美丽更富裕更文 明新黄山凝聚更基本、 更深沉、 更持久 的力量. ――有助于彰显丰富多彩文化魅 力.徽文化广博而深邃, 涵盖了黄山 市经济、 社会、 文学、 艺术等多个方面, 如新安理学、 新安医学、 徽派朴学、 徽 派建筑、 徽菜、 徽剧等, 但这其中除了 徽派建筑、 徽菜等可复制性高的文化 形式外, 新安理学、 新安医学、 新安画 派、 徽州文献、 徽派朴学等思想理论层 面的文化形式, 难以用直观方式广泛 传播, 面向大众开发利用程度不高. ――有助于促进文化旅游融合发 展.2018 年, 国家文化和旅游部成立, 彰显了国家统筹文化事业、 文化产业 发展和旅游资源开发的发展战略.一 方面黄山市有着极其丰富的徽文化资 源, 另一方面也存在文化与旅游融合 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