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陈子昂仙道诗探析》

第3 9卷第3期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V o l .

3 9, N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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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1 2年5月JournalofS i c h u a nN o r m a lU n i v e r s i t y( S o c i a lS c i e n c e sE d i t i o n ) M a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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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陈子昂仙道诗探析 李】 ( 四川师范大学 文学院, 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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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8 ) ≌: 陈子昂现存诗歌1

2 0余首, 其中仙道诗就达4 0首, 约占总量的1 / 3.陈子昂之所以如此大力地创作仙道 诗, 除了他本身具有浓厚的道家、 道教情怀外, 还与他的人生理想、 生活经历等密切相关.所以, 考察这些仙道诗, 不仅可以帮助我们深入了解陈子昂的神仙情怀, 更可以从中管窥他对待仕途、 对待人生的态度. 关键词: 陈子昂;

道家、 道教思想;

隐逸;

仙道诗 中图分类号: I

2 0 6. 2∥南妆曛韭: A∥恼卤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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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5315(2012)03011004收稿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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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1205作者简介: 李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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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 女, 河南镇平人,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古代文学专业博士研究生. 〕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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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2) ,字伯玉, 梓州射洪( 今四川射 洪县) 人.由于自小受到巴蜀之地道风的浸染, 家族长 辈好道之气 的熏陶, 陈子昂在青少年时期时就已怀有 较为浓厚的道家、 道教情怀.这种道教情怀在其后来入 读山林、 与道人交游、 体弱多病以及志不得伸等因素的 作用下, 得到进一步的强化和发展.尤其是在其 功成 身退 的夙愿不得实现的情况下, 这种道家、 道教情感就 愈加强 烈.卢藏用《陈子昂别传》 中说他 晚爱黄老之言, 尤耽味易象, 往往精诣.在职默然不乐, 私有挂冠之 意 [ 1] 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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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其实, 陈子昂爱黄老之言并非始于晚年 在职默然不乐 之时, 只不过那时的道家情怀更为明显 罢了.对此, 其诗 平生白云志, 早爱赤松游 ( 《 答洛阳 主人》 ) 可以佐证. 非此一首, 其他仙道诗更是曲写心迹, 将他的道教情怀以及在儒家出世和道家入世之间的 徘徊苦闷尽展无遗.本文尝试从其仙道诗入手对此进 行考察, 以期得有道之正. 一∮墓厶煸酥碌囊菅 永淳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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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2 2岁的陈子昂应试落第, 怀着无比 落寞的心情告别洛阳回到故乡 .但他在离别时就表示 莫言长 落羽, 贫贱一交情 ( 《 落第西还别刘祭酒高明府》 ) , 还因 北山径, 归守东陂田 ( 《 落第西还别魏四懔》 ) , 暗示自己将隐居待时.事实上, 他也确 实是这么做的, 在此期间, 他隐居在射洪修仙学道, 与晖上人交游 并待时而动.正如他自己所说: 虽身在江海, 而心驰魏 阙 ( 《 喜遇冀侍御崔司议泰之二使序》 ) , 臣每在山谷, 有愿朝廷, 长恐没代而不得见也 ( 《 谏政理书》 ) . 文明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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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陈子昂再游东都, 终以进士对策高 第, 并拜麟台正字.出仕后的陈子昂意气风发, 言王霸 大略, 君臣之际, 甚慷慨焉 [ 1] 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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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 并以 鲁连让齐爵, 遗组去邯郸 ( 《 感遇》 其十六) 为人生标杆, 希望自己也 能够达 到进能以义补国、 退能以道隐身的人生境界. 《 答洛阳主人》 充分体现了他对自己人生的这种规划: ∑缴自浦, 早爱赤松游.事亲恨未立, 从宦此中州.主人亦 何问, 旅客非悠悠.方谒明天子, 清宴奉良筹.再取连城璧, 三陟平津侯.不然拂衣 去, 归从海上鸥.宁随当代子, 倾侧且沉浮. 据罗庸《 陈子昂年谱》 , 这首诗作于陈子昂居东都守麟台 正字后一两年内.从诗中立志以义补国、 封侯加爵, 不 然则以道隐身、 归游五湖的慷慨陈词中也足以窥见陈子 昂初出仕时的昂然之气.但当时的实际情况是, 已经居 摄国事的武后, 对陈子昂只是以文才相惜和授官, 并未 从政治的角度加以真正的欣赏和重用.即便在武氏称 帝后, 虽也曾对陈子昂 数召见, 问政事 , 但终因其政见 与己不甚相合, 而以 辄罢之 告结 .可以说, 陈子昂出 仕后的苦闷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叠积而成的.当这种苦 闷累积到 令他将近窒息的程度时, 他便开始向另一端011口― ― ―道― ― ―寻求精神寄托: 」笕四训靡, 赏爱在须臾.莫以心如玉, 探他明月珠.昔称夭 桃子, 今为舂市徒.鸱^悲东国, 麋鹿泣姑苏.谁见 鸱夷子, 扁舟去五湖.( 《 感遇》 其十五) 深居观元 化, 悱然争朵颐.谗说相啖食, 利害纷.便便夸 毗子, 荣耀更相持.务光让天下, 商贾竞刀锥.已矣 行采芝, 万世同一时.( 《 感遇》 其十) A来豪游 子, 势利祸之门.如何兰膏叹, 感激自生冤 .众趋明所避, 时弃道犹存.云渊既已失, 罗网与谁论.箕山有高节, 湘水有清源.唯应白鸥 鸟, 可为洗心言.( 《 感遇》 其三十) 浩然坐何 慕, 吾蜀有峨眉.念与楚狂子, 悠悠白云期.时哉悲 不会, 涕泣久涟.梦登绥山穴, 南采巫山芝.探元观群化, 遗世从云螭.婉娈时永 矣, 感悟不见之.( 《 感遇》 其三十六) 玄天幽且 默, 群议曷嗤嗤.圣人教犹在, 世运久陵夷.一绳将 何系, 忧醉不能持.去去行采芝, 勿为尘所欺.( 《 感遇》 其二十) 从《 感遇》 其十五深感 贵人难得意, 赏爱在须臾 进而劝 己告人 莫以心如玉, 探他明月珠 中, 已然透露出陈子 昂对当政者的失望之情和难酬壮志的苦闷.所以诗篇 以功成身退、 与时张弛的范蠡作结, 寓意颇为深长.《 感遇》 其十展现出世人为了争功夺利而不择手段耍尽诬陷 欺诈之能事, 诗人不愿与之倾侧沉浮, 于是暗生避世之 心: 已矣行采芝, 万世同一时. 尽管有种看破世事的苍 凉, 带些消极的情绪, 却极符合他理想破灭后一时无所 适从的无奈心态.《 感遇》 其三十依然是对当时有才不 得充分展示反倒因之罹祸的政治环境的悲歌, 对此现状 诗人无能为力, 只好以 薰以香自烧, 膏以明自销 宽解 自己, 有意潜入云渊深处, 远离罗网以保孤 芳.同以上几首一样, 《 感遇》 其三十六也作于官右拾遗之后、 归侍 退隐之前.但从内容来看, 诗人此时的隐逸之思已经非 常浓厚, 甚至于做梦都在乘着神龙远游.当然, 其根结仍然在于 时哉悲不会 .至《 感遇》 其二十, 这种归隐之 思竟然达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 去去行采芝, 勿为尘所 欺. 已完全不同于《 感遇》 其十 已矣行采芝 中略带不 舍的心态. 需要强调的是, 陈子昂选择归 隐实属无奈之举, 并 非是消极遁世, 而是幽观天运、 待时而动: ∥岚砉茸, 青溪无垢氛.囊括经世道, 遗身在白云.七雄方 龙斗, 天下久无君.浮荣不足贵, 遵养晦时文.舒可弥宇宙, 卷之不盈分.岂徒山木 寿, 空与麋鹿群.( 《 感遇》 其十一) 诗人开篇便以 吾爱鬼谷子 起句, 率先点明对战国隐士 鬼谷子的敬仰之情, 暗示了将以之为表率的心态.接着 对鬼谷子进行大力讴歌: 他胸怀经世之道, 然却遭遇七 雄争霸之乱世.面对天下久无君的现状, 他抛弃浮荣虚 贵, 选择隐遁山林.但其真意却并非在于求 山木之寿, 与麋鹿为群, 而是在于隐居养晦, 待时而动.这实际上也是陈子昂对自身状况的借位映射, 故刘须溪称其 以 鬼谷子自负 [ 2] 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