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于世美 | 2019-07-07 |
76 年的生命和
40 多年的电影 生涯里,除早期一部未完成的故事片和最后 拍摄了一半的遗作外,共创作了十三部剧情 长片和两部纪录片. 大师生前曾将电影划分 为智性电影和感性电影. 他说,有些电影是 从理性出发的,有些则不. 在他所有作品中, 《养蜂人》 一片是被他亲手从智性电影的阵 营中 摘 出去的,由此可见它的特别. 电影开始后的第一条字幕, 不是片名, 不是导演名,而是主演的名字:马塞洛・马斯 楚安尼.
1986 年,马斯楚安尼已
62 岁,比起 拍费里尼《甜蜜的生活》时,他在《养蜂人》中 的角色又老又颓又发福,还有些驼背. 由他 饰演的斯皮罗,是个正在老去的养蜂人. 春 天里,他的大卡车带着蜂箱一路去追着各种 花开, 停留在一个又一个地图上都没的 地方,凄 楚 、孤 独 、迷 茫 、矛 盾 、困 惑 、沉 默 、颓 废、敏感,混织在一起,铺满在一张皱褶的老 脸上. 随着他的老伙伴一个个因体力不支离 开了放蜂者的队伍,他很清楚这一趟,可能 是他作为养蜂人的最后的旅行. 在二女儿的婚礼上,他是一个游离在家 庭之外的人,长期出车在外,使他的精神和 肉体一直在 在路上 . 安哲是那么善于为作 品设置游离于生命体验之外的超现实意象: 《养蜂人》 中, 斯皮罗带着一车蜂蜜远走他 乡;
《雾中风景》中,未成年的兄妹俩对父爱 悖论式的寻找;
《鹳鸟的踟躇》里那场两岸相 隔的婚礼……这些镜头的原创性、想象力和 诗性,屡屡击中观影者的内心. 只要粗略查 看对安哲罗普洛 斯影片的评论―― ― 不管是出自专业影评人之手, 抑或业余的感慨,我 们总能发现诸多 附加值 ,这些 附加值 , 无一例外地与拷问生命的意义相关,与在路 上的终极追寻相关,与孤独地审视个体间的 疏离相关. 女儿婚礼那个全家合影的 场面滑稽而让人印象深刻. 儿子低着头,母亲看着父亲, 父亲看着女儿,女儿看着丈夫. 每个人都在 看着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而被看的人却不 知被注视着,无法沟通的情感,在凝视中留 在无望的底片上. 在放蜂路上,老斯皮罗遇到一个年轻女 孩. 她无所顾忌地爬上他的副驾驶座,然后 说: 去哪里都行,只要离开这里. 她肆无忌 惮住斯皮罗的小屋,吃他买的食物,从他口 袋里拿钱,连易拉罐都让斯皮罗替她开. 她 从不回报什么,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就像 孩子从爸爸那里得到庇护一样. 然而,她鲜 活的生命力不知不觉注入了他老去 的灵魂和身体…… 片中这个女孩的名字一次也没出现. 我 愿意认为,她是生命的隐喻,是这老人正在 失去的一切. 她有年轻的脸庞,躁动的激情. 在他的身边,她像太阳般耀眼,像月亮般皎 洁;
她是生命力罔顾一切的冲动,蛮横无理 地闯入我们的生活, 毫无理由地支配我们, 她让我们看到希望,又在我们想要抓住时弃 我们而去. 安哲把一切安排在充满希望的春 天……而四月却是最残酷的季节. 终于, 斯皮罗与女孩 来到一个破落剧场,他们躺在空寂的舞台中央,火车在门外 轰隆隆驶过,在这里火车形成的隐喻是彻底 的绝望:对女孩来说,斯皮罗是她青春旅途 的过客,只是 碰巧路过 ;
而斯皮罗却把她 的离开,当成了生命的终点. 影片的结尾,斯皮罗掀翻了蜂箱,放走 了蜜蜂. 它们飞得漫山遍野,一个个白色的 蜂箱远望就像一个个的墓碑. 斯皮罗倒下, 任凭蜂毒蛰死自己.他的一只手不停叩击着 身下的泥土,仿佛在完成对生命的质询…… 这部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