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山中诗人的诗歌情缘》

悦读03 2019.

07.06/星期六/责任编辑:庞辉斌 热线

86901890 林颐/文在《见字如来》 之前,张大春就写过 《认 得几个字》 .张大春教儿女认字,将自己对汉 字的认知与家庭亲情相交织,乐滋滋、笑眯 眯,有趣而生动.这也是 《见字如来》 的风 格,说文字,并不尽然只有文字,他挑搂起许 多旧时光,说故人、故乡、故事,用绵绵的细 长的情感串连在一块儿,而 字 就仿佛是打 开记忆的钥匙. 汉字之所以有这般功能,与汉字本身的特 点是分不开的.作为表意文字,汉字构字法天 生就包含着各种意义,指向它所代指的事物或 名称.越具象,越现实,就越有机会被装入一 些情感、心思以及想象.比方说,天光初亮, 那就是 旦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再明白 不过了.再比方说, 母 是一个跪坐哺乳 的女子形象,那两点就是婴儿正在吮吸的 甘泉.隔着漫漫的岁月,我们现在去 看它们,仍然会有相似的动人. 张大春还记得粗略的印象,幼 时扒开妈妈旗袍斜襟上的 盘扣找奶吃,再顺手 翻翻中外文学, 这样的母 亲形象何其之多. 张大春说自己总是拿认字的流程来想象文 化教养的浸润历程.两个孩子在隔壁打闹.一 个说: 你不要害我啦! 另一个说: 你才不 要害我啦! 这里的 害 ,透着可爱,并不会 让人怕.可是, 害 和 怕 为什么构成了 同义副词呢? 害 字的偏旁,显示与 家 有关.一家人生活,最怕什么呢?怕口角,怕 扭打,一屋子乱糟糟.这就是张大春诠释的 害 的构字法的内涵.用 害 字表达 怕 义的渊源,张大春举例了 《史记・魏世 家》 的一场谋乱.害是怕,也是恐.心字部表 达 怕 的字,还有怯、悚、怵、惶、惧、惮等.由此及彼,纵横交错,张大春一向有讲故 事的高超本领. 四十六篇,一个字或一个词,大致都是以 上写法.羊,大为美,羊氏勾连春秋战国跌宕 风云;

也是大学校园里 羊肉饺子馅儿 的笑 侃.病,扁鹊妙手,杏林回春;

也是他四岁时 第一次感受到的死亡威胁.鬼,顺手摘取笔记 精华.马,诗词书画俱有证.由 春 至 蠢 ,虫儿振作出动,纷纭春的生机.信,人 言为信.信不信由你,语言总会展现信口开河 的本事,那么多的故事哟! 食 一节,颇传 奇.与民国同庚的老大哥,算命先生劝其改 行,大哥不听,娶妻三次皆速亡,待到暮晚再 婚,每日为两百口大家族掌厨,方才获得人生 幸福. 《见字如来》 不是一部严格意义的文字学 著作.如果想经此来做一些专业的研究,或满 足一下考据癖,可能是要失望的,这里的文字 学和历史知识的容量,就仿佛蜻蜓掠过水面泛 起一些些的涟漪,不足以深究,然而清浅也有 其美意.也有人说,尽管去写那些家庭情感散 文吧,何必要挂着 说文解字 的名头呢?这 就更加错了.张大春说字,也是说光阴,说人 情之美,说人与字在时间里的相遇.每一种相 遇,铺陈转折,慢慢地道来,这样才好. 记忆中,从孩提时开始识字起,最风趣的 老师教我的知识记得最牢,才学丰厚又善旁征 博引的师长最能诱使我兴趣盎然学不厌倦,深 入浅出的教导最易令学子融会贯通,幽默诙谐 的批评最能帮助后进改正错误…… 《见字如 来》 正是以徐缓的笔调,结合生动的生活叙 事,讲述中文字词知识,也尽量广博地梳理文 字系统,涉猎与文字有关的各种掌故. 数千年的汉字文化一路走来有着清楚的传 承轨迹,然而中国文字的独特本身也有其独特 的麻烦.特别是近一两百年间,拼音文字以其 简洁与系统占据强势.汉字的简化,也是在历 史的发展进程里,在它本身的使用过程里自然 且连续地发生着.我们现在使用的汉字,历经 时间的打磨、修饰和转化,不一定再是它原初 的模样,也不一定还能解读其中的思索与意 义,但我想,即便来路依稀,总有那么一些东 西,一遍一遍,不断沉淀在个人的或者群体的 记忆里,当我们读到类似 《见字如来》 里的那 些文章之时,它们就会被唤醒. 与汉字相遇在光阴里 ――读《见字如来 》 章佳萍/文 青山叠嶂,芦苇秀美,溪滩空旷,会稽 山小镇自有一种空灵的诗意,让人魂牵梦 萦.这地方乡土气息浓郁,它似乎远离尘世 喧嚣,连空气都氤氲着一丝越地花雕酒的味 道,保留着山里的淳朴良厚,却也挥不去漫 山遍野的苦闷寂寞. 在镇上中学里,有一个在现实与虚幻之 间寻觅,梦游于城市与山区的青年教师.在 二十出头不见前途未来的迷茫惆怅中,机缘 巧合地被点燃了心中诗歌创作的希望之火. 他在会稽山的命运因诗歌而改变,上演了一 出类似落难才子配佳人的诗歌情缘. 会稽山穷诗人马宁与县城师院系花夏晓 丹因诗歌而结缘,颇具浪漫气息.1985 年, 在师院的新年诗歌朗诵比赛中,夏晓丹代表 外语系参赛一举夺魁,恰好朗诵了马宁在师 范年度诗歌比赛中获得金奖的一首组诗.一 个是满腹才华的千里马,另一个是相马的伯 乐.两人在诗歌写作探讨上志趣相投,一番 知遇之恩,从此交往密切. 后来在塔山公交车站,错误的时间与地 点上发生命运般巧合的惊喜重逢.两个毕业 后断了联系的人因为诗歌的发表再次重聚. 他们鸿雁传书,妙谈诗学,相约要共赏会稽 山的美景.那年秋天,夏晓丹只身一人来会 稽山过生日的那段时光,纯真美好得让人惊 羡. 两个人处于如梦似幻的世外桃源,观赏 着世界上最宁静的风景,又恰逢赤诚天真的 青春年华.在空旷而辽阔的溪滩上,他们可 以恣意放纵着年轻人率真自由的天性,流露 出灿烂明媚的笑颜,世俗琐事如云散去,两 人宛若真携手化作了溪流中快乐荡漾的静美 水草. 我特别钟爱在溪滩边拍摄照片的那部分 描绘,文字优美,细腻生动,浮现出强烈而 真实的画面感.在远山的天际线下跃然的曼 妙身姿,把玩着狗尾巴草编织的二胡拉奏的 俏皮,闹着将河边的巨型茅草称为神草的傻 样,一幕一幕,如镜头切换,童真美好的感 觉从纸里满溢直扣心扉,仿佛四季里只剩下 了如沐春风的日子. 自然美好的语言外, 《会稽山的雪》 也是 一篇构思精巧,疑点重重的小说.故事本身 充满悬念,诸多伏笔,像一团扑朔迷离的谜 团,藏着不为人知的真相,充满命运的神秘 色彩. 夏晓丹为何实习尚未结束便被学校召 回,她为什么愿意来会稽山过生日并竭尽全 力要帮马宁发表诗歌,她一个人在寝室哭什 么,为何要钱明画出淤泥不染的荷花图,那 个传说的城里青年男友是真是假……每一个 问题背后都悬着一颗怀揣爱情的焦虑之心, 暗藏一片真心. 马宁的每一次奔走与问候都扯动着读者 紧绷的好奇神经,那种在复杂的波澜起伏中 渴求真相的急迫心情,永不放弃的调查追踪 也在不断强化着两人之间超越友谊的诗歌情 缘.那蛛丝马迹里的爱意,牵肠挂肚的忧心 如此自然,可以说作者娴熟多样的叙述方式 功不可没.尤其是通过能够在流逝的青春里 记下生命中有意义痕迹的书信往来穿插了诸 多插叙、倒叙,日久生情,将过去与现在交 织在一起,条分缕析出两者情感发展的脉络. 那是一种越看下去越珍惜,如会稽山的 雪般神圣纯洁的感情,那种属于二十世纪八 十年代的爱情记忆,朦胧的情愫里透出一股 非凡的亲密.时常想他们坐在水潭边的草地 上,马宁将手伸得很长,可以挽着她的细腰 这个充满初恋青涩味道的动作.想会稽山空 无一人的静谧溪滩上,他们安静地坐着,只 是快乐地深呼吸,静静地享受.大抵顾城所 说的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就如这般 了. 也时常想会稽山独木桥上马宁那一片空 白的牵手感觉,那种为她担忧到心有余悸的 惶恐害怕.胆怯犹豫着冒险说出误会怀疑她 是自己女朋友,得知对方满不在乎的玩笑时 转眼又在心里偷乐着喜悦.两人之间那似是 而非的爱情,演绎出淋漓尽致的羞涩不安. 如果只是在诗歌的维度,他们必然是平 等的,那感情也该美得不像话.毕竟夏晓丹 都会为了帮助马宁在伯伯的 《东方文学》 诗 刊上发表而自称他是自己的 男朋友 .可正 如鲁言 人必须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这便 是揭露了爱情里不切实际的幻想与现实生活 的矛盾.如同马宁自己也说过一个道理,身 在会稽山教书,不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