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夜明珠》

15 夜明珠 2019年4月22日 星期一 芬芳 一叶 编辑: 吴莹 组版: 胡建新 校对: 费治中 好有一比 蒋长云 我的十八岁 庄乐言 同事王姐的老爸前一阵住院了.

那几日总见她行色匆匆,满脸愁 容, 一向爽朗的人变得寡言少语的, 让人有些不习惯.好在没过几天, 又 能在走廊里听到她极有辨识度的谈 笑声,想必老爷子大安了. 那天在食堂见她又在整理饭盒, 像是还要去医院送餐.我问老爷子 的情况, 她说正在康复中, 过两天才 可出院, 并喜形于色地 抱怨 , 病是 好了, 现在在发感慨, 感慨子女伺候 的辛苦, 感慨病来如山倒的凶险, 感 慨生命的脆弱和无常.上了年纪, 在 医院这样的地方, 感慨是难免的, 倒 是老爷的做派让王姐绘声绘色地说 起来很有情趣.说是见了女儿女婿 去, 每每要抽泣, 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动不动就拿 命运 这样的大词说 话.那天拉着女婿说: 我的命真是 比咖啡还要苦啊! 命比咖啡还苦?有点意思! 命苦的经典招牌喻体不是黄连 吗?所谓 一世苦黄连 .老爷子不 落窠臼, 独出机杼, 生病期间, 才思还 那样敏捷. 咖啡, 让人浮想联翩的意象―― 十里洋场的西餐厅、 百乐门舞厅、 南 京路国际饭店的下午茶、 外滩露天的 咖吧、 美酒加咖啡, 我只要喝一杯, 想起了过去了, 又喝了第二杯…… 芳香的咖啡飘满小屋, 对你的情感 依然如故…… 咖啡相较黄连, 不仅洋气、 阔气、 书卷气、 文艺气, 而且感觉上也更切 合老爷子此时的心情.生病固然是 苦的, 但总算度过一劫, 健康终于失 而复得, 所谓小病也怡情.且病榻之 侧, 儿女绕膝, 孝敬有加, 得到比平时 更多的关爱, 天伦情浓, 那滋味又是 苦中回甘, 有点苦并享受着的感觉. 可不就是咖啡一样的耐人回味吗? 命比咖啡还苦!高!实在是高! 早前, 我侄女有一次参加少儿民 乐团赴台湾交流演出, 回来给我儿子 带了一个小礼物: 一个牛皮做的台湾 地图形状的小挂件.那时儿子才三 四年级.他说, 这个台湾像一只胃. 他应该是看了少儿百科什么的, 刚晓 得胃是怎么回事.形态上两者确实 是像的. 我很师长地说, 这个比喻不够 好.比喻是要把抽象的东西用形象的 东西比拟出来, 让人便于理解和认 识.台湾的地形翻开地图就能看到 的, 而胃则不易看到, 用大家陌生的东 西去比熟悉的东西, 比反了.再则, 比 赋兴, 原是诗歌的创作方式, 拿胃来作 比, 没有一点诗意, 甚至有点恶心.我说, 那个台湾好像一片叶子, 春天的沃 叶.他心悦诚服地点头称是. 又有一次, 妻怒冲冲告诉我, 讨 厌的儿子将她比作苍蝇.儿子念书 总喜欢掩着门, 妻又不信任他, 怕他 关在里面不用功, 时不时地借口去阳 台而推门而入.儿子觉得这赶不走 的反复打扰, 像极了苍蝇. 我一时语塞, 不能立即想出用什 么更恰当的比喻去纠正他.这个困 扰占据了我近半天的思维空间.一 次又一次地打扰, 又拿她没有办法, 像头上盘旋着的苍蝇, 抓不住、 赶不 走, 又无可奈何, 比喻确实很传神, 但 感情色彩肯定是不对头了.与其近 一点的, 如, 蜜蜂、 蝴蝶, 努力向褒义 上靠, 但不能反映其淡淡的厌恶感. 跳出这个圈子, 我想到了海边逐 着脚背的潮水, 也是一而再、 再而三 地来打扰你, 还不至于那么烦人.而 且所谓 爱如潮水 , 感情色彩也对. 但仔细想想, 从他要表达的意思来 讲, 显然是不贴切.白浪逐沙滩, 就 海浪而言, 并没有主观故意.而她妈 妈的打扰, 显然有故意的成分. 就这个比喻, 那天, 其实是直到 今天, 我也没有想出一个比苍蝇更切 合一点的喻体. 校园时光 冒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