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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年3月27日责任编辑 / 严静版式设计 / 张革 / 星期四 做了 年学校食堂厨师 献过 次最大剂量的血 昨天下午阳光很好, 下沙学林街的浙江水利水电学院 ! 号宿舍楼附近, 樱花如雪.

我在宿舍的 "#! 室见到了王师傅.他的脸庞和手臂黑黝黝、 油光光, 这是油烟熏出的成色.他在学校食堂做了 $% 年厨师. 他的老婆高俊连蜷着腿, 坐在一张床垫上, 低头抿嘴, 手不停揪着盖在腿上的被面.被面上印着一朵朵鲜艳的牡丹花―― ―他们的老家在山 东菏泽, 那里是牡丹之都. 高俊连的头发刚刚洗完, 齐刘海, 黑亮, 背后一条长长的麻花辫.阳台上, 洗头散落的水渍还没干, 一小瓶清扬洗发水, 靠在栏杆边. 王师傅嘿嘿笑, 说结婚 $& 年了, 第一次给她洗头, 洗发水也用好一点, 她在老家从来没用过这个牌子. 记者 刘兆亮 老婆说, 他把俺骗来的 "他把俺骗来的, 俺说不来, 叫他在这 好好炒菜,俺在家带孩子,能带多久算多 久,他说就是来检查检查,再配点药就回 去, 没几天的……这都来了半个月了." 高 俊连一直低头掐着被面上的牡丹花,边掐 边说. 结婚 '& 年, 这是老公第一次骗她. & 月'# 日, 王师傅带老婆来杭州, 一些 不能坐车的路段, 老婆走得吃力, 他就背她 走.王师傅说, 老婆难为情, 让他放下来, 他 不放, 老婆攥起拳头捶他屁股, 他还是不放. 他们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卧铺, '& 个小 时, 两个人都没睡着, 在杭州东站下车后, 王师傅再背起老婆去坐公交车,老婆没什 么力气捶他了. 为什么带老婆来杭州看病? 王师傅是这么说的: 去年 '' 月份老婆 检查出得了白血病, 这是大病, 要到大城市 去看.山东的大城市是济南、 青岛, 这两个 地方他不熟, 连路都找不到.而在杭州, 他 住了快 "# 年了, 有很多朋友, 送菜的、 炒菜 的, 开小面包车的, 他们虽然也都不富裕, 跟自己差不多,但城里有几个能商量事的 人, 心里还是会踏实一些. 他在医院掏出几十本献血证 老婆多输到了两个单位的血 学校后勤处的领导,晓得他老婆来杭 州看病了, 专门给他特批了一个单间宿舍, 还发了捐款倡议, 已募集到一万多元. 在这间学生宿舍里,我们看到了来探 视的朋友送的礼物: 两塑料袋大红枣、 一盒 补血口服液、 两瓶麻油…… "大红枣也很贵的, 这些朋友都不容易 的, 还有一个会上网的, 帮着查到杭州哪家 医院治白血病好, 网上说是浙一, 我们就挂 了专家号." & 月"" 日, 他们去浙医一院看病.开面 包车送菜的朋友把王师傅和老婆送到文泽 路站地铁口, 他们都很忙, 只能送到那里了. 医生看过化验单后说,从各项指标来 看, 是再生障碍性贫血, 要住院治疗, 后期 还要造血干细胞移植(通常所说的骨髓移 植) , 要回家准备一下, 花费很大…… 王师傅说, 老婆腿脚、 手臂都没力气, 脸色也不好, 他背着上下楼, 像是驮着一袋 面. "既然来医院了, 想先给老婆输 ( 个单 位的血 (约!## 毫升) , 不然背在身上心里 很难受, 造血功能坏了, 人太虚了." 那天, 医院里刚好血量不多, 只能输两 个单位. 王师傅突然想起来, 自己带了献血 证, 有一定量的献血证不是能优先用血吗? 他从两个裤兜里掏出几十本献血证,每本 都能证明,他一次献了 !## 毫升以上的成 分血. 这样, 老婆就多输到了两个单位的血. 儿子考第一 老子的厨师论文也拿过奖 我们说话时,王师傅的老婆高俊 连一直低着头, 揪完被面, 又掐衣襟, 说都怪她, 拖累这个家了…… 这时有人敲门, 是位大三的学生, 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他叫李玉彬,和王师傅一起献血 认识的.两人老家方言相似, 成了好朋 友.李玉彬刚才把王师傅的献血证和 荣誉证书都拿去给了校领导看,想让 领导晓得, 这是个不一般的厨师, 家里 出了事, 他自己不好意思开口. 这里边有国家级、省级的献血荣 誉证书, 还有学校奖励的各类证书, 共 几十种. 比如献血荣誉证书里,有"##!) "**+ 年度全国无偿献血金奖 (国家 级) 、 年度全国无偿献血金 奖(国家级) 、 年度无偿献 血之江杯奖 (浙江省政府颁发) 等等, 学校给的荣誉称号就更多了,几乎每 年都有. 还有专业方面的,一次是学校 机电系美食文化节的"最 佳美 味" 奖,还有一次是厨师技能比武大赛 二等奖. 王师傅心里含金量最重的, 是去年 + 月份自己写的一篇《高校餐饮厨师工 作的思考》 , 获得了年度论文三等奖. 王师傅说, 他只有初中文化, 在大 学里炒完菜, 看看书, 也学着写论文, 没想到还获奖了.拿到证书他当时就 给老婆去了电话, 说自己是 "历史性的 进步" , 老婆问什么叫论文, 跟一般文章 有啥区别?他说, 大学教授大多就是靠 论文评出来的.老婆再问, 你再多写几 篇, 能不能也评个教授?工资也会高一 点, 正的不行, 评个副的, 家里两只羊被 人牵走了, 要是能涨点工资, 能补回来 …… 王师傅揉着眼说,老婆跟着自己 没过几天好日子.她最高兴的事, 无非 是孩子成绩又考了第一,自己论文获 奖的事, 她也高兴了很多天, 但没过两 个月, 她就查出得了白血病…… 听到我们谈到儿子.高俊连猛地 抬起头说, 她来杭州前, 儿子学校的副 校长也到了自己家里, 对她说, 放心去 吧, 你们的孩子这次数学、 语文都考了 第一, 位子也给调到最前排了, 等看好 病回来, 保证他成绩还是这样, 还坐第 一排…… "我有四个姐妹, 她们在老家也说, 这段时间好好吃饭, 补充好营养, 骨髓 (造血干细胞) 都养好, 这边要用, 她们 一起到杭州来……" 只是, 光有可配型的造血干细胞还 不够, 一大笔治疗费让她犯了愁.前天 夜里,看老公睡着了,她偷偷爬起来, "想跑回家, 但走了两步又没力气了, 也 不晓得方向……" 做了 年食堂厨师, 他献了 次血 王师傅从 "##" 年开始献血, 到去年 '' 月份一共 -% 次, 平均一年献四五次. 他说自己身体好, 每次都献最大剂量的. 第一次是在学校, 看学生都过去献, 大家都在一个学校里, 平等的嘛, 自己也撸起 袖子过去.后来, 没有献血车来学校, 他就一次次到武林路省血液中心去献, 还把自己 的造血干细胞样本登记到了中华骨髓库. "自己无偿献血, 做好事, 没想到自己老婆出现血的问题了!" 王师傅说, 偏偏还是 在学校刚刚升级成本科 (浙江水利水电学校去年 '# 月升级为学院, 他老婆 '' 月查出 白血病) 的时候, 大家都很高兴, 老婆怎么出了这个事呢? '++. 年, 王师傅 $% 岁, 跟着父亲一起来杭州做小工, 在凤起路上的杭十四中建图 书馆. 他推沙子、 搬砖头、 打混凝土, 完工后, 父亲的腿也累坏了, 回家养伤. 自己留在杭 州, 工地没活干, 到了当时还在杭海路的水利水电学校, 找了一份食堂洗盘子、 擦桌子 的工作. 每次他忙完, 就到厨房门口看着厨师炒菜, 自己也洗洗手, 去翻两次, 厨师看中 了他, 跟着学几个月, 成了. 王师傅从此在学校的食堂站稳脚跟, 一干就是 $% 年, 还当上了一楼餐厅的厨师组 长.现在他专门炒荤菜, 一人管三个灶, 还负责调配其他厨师. "这是浙江最好的专科学校, 听说很多校友都在水利水电行业做得不错, 呵呵, 都 吃过我炒的菜.$% 年了嘛, 想想这个, 也很有成就感的!" 王师傅说. 自己每次回老家, 乡邻都问: 阿湘, 大学工作十几年了, 都要评上教授了吧? 王师傅说, 他晓得人家在开玩笑, 一个炒菜的, 评什么教授呢?他就喜欢给学生炒 菜, 虽然工资也不大高, 也不晓得怎么一下就干了这么多年. 王师傅有一儿一女, 都在老家上学.他们也跟同学说, 爸爸在杭州的大学里工作呢. 老婆以前在老家时也会在电话里对他说, 你好好工作, 争取也学点文化, 那里是大 学, 不是工地, 我会在家好好种地, 照顾父母, 带好孩子. 月日, 王师傅来电: 我有一件事, 你们要帮帮我.我的老婆确诊得了白血病.我们是山东的, 我&- 岁, 老婆 &! 岁, 我在杭州献过 -% 次 血了, 都是成分血.我现在在下沙一所大学里做厨师.我想找你们快报, 寻求好心人士帮帮我们. 王师傅在宿舍里给老婆梳头 记者 陈荣辉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