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百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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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cn 讦2017 年10 月18 日 星期三 茵许丽霞茵刘平凡 那时, 幸福就是一台电视机 茵 老残 章菊芬摄村庄的辈分 我所生活的村庄有个令人咋舌和百思不得 其解的名字: 老头户. 老头户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只有十来户人 家, 人口不足一百.村子没有族谱, 也没有祠堂, 没有河流环绕, 也没有群山依偎, 没有特产, 更没 有景点. 老头户的由来没有谁去考证过, 就像一个人 出生后被赋予的名字人, 没有谁去刻意去怀疑和 较真.在我的记忆里, 老头户和其他的村子一样 普通、 平凡, 唯独令我自豪的就是他给予我与生 俱来的辈分. 我们村子人的辈分高. 在乡里所有同姓的村 庄, 就算我们村的人辈分最高.长辈在我们那只 是相对而言, 并不因为年纪大就是长辈, 岁数只 是数字, 至多只占个长, 关键还得看辈分. 年岁一 大把的老者, 遇到比自己小但辈分高的人, 该叫 爷爷也得叫.此言不虚, 我们有 人小骨头硬 的 说法, 意思是年龄小但辈分高.我们村和我同年 出生的人还有四个, 但有两个比我辈分高, 我得 叫他们叔叔.别的村子的人到我们村里来, 都得 矮半分, 记得以前大队干部到家来要上缴 (催农 业税) , 我们视之为瘟神, 大人们早已东躲西藏. 他们发现没有大人在家,就笑眯眯地问: 小老 头, 你家老头在不在?我们一般会趾高气扬地回 答他, 不在! 多年之后, 在我看到纪晓岚称呼乾隆 老头子 逸闻趣事时, 我恍然大悟, 老头是对辈 分高者的尊称,似乎找到了村子命名的历史契 合. 上小学的时候, 我和村子里的几个伙伴总喜 欢暗地给学校老师和同班的同学排辈分, 并认真 地记在本子上.倘若不是同姓的, 就把他们的辈 分和我们的同等对换一下即可, 因为没有什么秘 密可言,他们的名字第一个字就是他们的字辈. 同姓老师基本都是我们侄儿辈的, 有一个姓蒋的 老师辈分比我高,有一个姓谢的老师和我平辈. 同学的辈分都比我们小, 基本上算孙子或重孙子 辈的.辈分的差距, 常会让我们有种高高在上的 优越感. 事实上, 老师从来不曾把我们当作长辈, 在课堂上, 他们直呼我们的名字, 我们的诚惶诚 恐遮掩了他们的不敬;

同学们也不会按照辈分称 呼我们, 因为他们总是愤愤不平, 或难以启齿. 在 学校, 高辈分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优待, 犯了错, 老 师照样要揍我们, 不过他们也有所忌惮, 不敢祖 宗十八代地骂;

同学间打架也不会因为我们辈分 高而手下留情, 反而下手更狠, 他们看不惯我们 这些岁数差不多,却高出他们几个辈的长辈, 打 了我们, 他们或许会有一种犯上作乱的快感.他 们应该给予我们的尊敬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 象罢了.当然我们有时也不会顾及辈分, 也会做 出一些 为老不尊 的事情, 比如在放学的路上拦 住小学生让他们喊我们爸爸或者爷爷. 杨成明传家世友 , 这是我所记得村庄姓 氏的字辈, 我时常怀疑这是一句残缺没有头尾的 话.我曾问过万能的百度, 找到一条最为相近的 答案: 安徽滁州、 定远熊氏字辈: 权国志阳承明 传家世正道理福光华文昌宗万英 .我一直在想 杨 成 字是不是 阳 承 字的别字, 但我没有 机会去查阅县志之类的文献,来佐证我的推断. 我只能猜想我们的祖先默默地念着这首寓意深 刻的五绝, 带他的妻子迁徙到这个落脚点, 繁衍 生息.只是, 在传承的过程中这首诗出现了偏差 或被遗忘…… 我一直认为, 字辈是村庄的精神血脉, 是一 条从古至今横亘天际的河流, 我们能看见 礼 的 影子.只是, 如今辈分在孩子的名字中已经难寻 踪迹, 在老头户, 我的子侄辈的名字中早已不再 含有辈分的字了. 老头户也在城镇化化的进程中 自然消亡了, 村子里的人家基本都搬往集镇或城 市, 还剩一两家固守在原地.老头户已经名副其 实了, 从精神到肉体, 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村庄和他的辈分如同乡村的炊烟, 已消失在时空 之中…… 说好了, 咱不谈房子.一谈房子, 就 伤感情. 谈谈房子里的一样东西, 比如电 视机.我认识电视机那年, 房子还姓公, 住住可以, 不能拿来买和卖, 更不能拿来 炒, 还没有那么大的锅子. 甚至电视机也 是姓公的, 商业局大院就一台黑白的, 夏 日夜晚, 院子里一放, 围满一圈看西洋镜 的人, 山东曲奶奶老是走到后面去看, 说 那些唱歌的小人儿是怎么跑进去的. 看电视很多时候只能看到黑白相间 的小方块,和满屏雪花点.仇兄那时候 在商业局秘书股,电视放不出来时,他 会过来调天线,东转转,西转转,图像 有了,声音还是听不清,但都赖着不 走,一看一晚上.耳朵里填满OO@@ 的噪音,像是行走在漫天的风沙里,就 再也睡不着了. 当时听说县委书记家里的电视机是 姓私的, 羡慕妒忌恨啊, 几个小伙伴摩拳 擦掌, 以后非得当县委书记不可. 我没有当上县委书记,但我后来拥 有了一台比县委书记家更牛的电视,